安秋月趕緊直起身子,從陳昇腿上下來。
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擦擦眼角。
「好的姐姐。」陳昇應了一句。
打開門,楊姐姐和校花姐、王依依都在,拎著飯菜。
顯然是都沒吃,直接打包上來了。
難怪這麼快。
楊君雪看了一眼安秋月,發現她眼睛還有點發紅。
嗯……嘴角有可疑的水光。
「秋月,給你叫了個涼拌折耳根,找了幾家才找到。」
「謝謝君雪姐。」安秋月眼裡生出暖意。
楊君雪一直都記得她愛吃折耳根,讓她心裡很是感動。
幾人在茶几上把菜鋪開,擠在沙發上湊合。
期間都說些開心的話題,緩和安秋月的情緒。
整個公司是這種成長環境的,也就安秋月一人了。
對於那種境況,大多數人甚至想像不出來。
楊君雪和王依依的家庭都很平和,基本沒有壓力。
沈言卿是精神壓力,生活是無憂的。
三個女孩都沒有說勸之類的話,免得傷口上撒鹽。
忘掉才是最好的。
飯後,安秋月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了會。
幾人就貼著她的後背坐著,小聲說著話。
兩點上班的時候,趙大律也到了。
「趙律師,這次要拜託你了。」陳昇鄭重道。
「陳總請說。」
趙大律早不像從前那樣輕慢,而是變得謙恭了起來。
「就是跟你說過的遺棄案,不起訴,不過該談還是要談,並且我希望得到一份,對方試圖欺騙當事人的認罪書。」
「您是要防止對方以後在網上興風作浪。」趙大律立刻明白了。
「不,不是防止。」陳昇搖頭。
趙大律愣了下,不是防止?
隨即他眼神閃了下。
「您是要釣魚執法,然後讓對方成為過街老鼠?」
他忽然明白了陳總的意思,是讓他言辭間故意引誘對方產生念頭。
「看他們自己,如果他們還不聰明點,那就不僅僅是過街老鼠,遺棄罪也要起訴。」
陳昇淡淡開口,那母子倆要是想再搞事,他就有了理由把對方逼到去討飯。
小丫頭再心善也能接受了。
要是他們收斂,那也就此別過,各自安好。
「懂了,您放心。」這點事對趙大律來說很輕鬆。
半小時後。
趙大律在第一拘留所探視王翠珍。
「你是?」有點憔悴的王翠珍不認識來人。
「我姓趙,是一名律師,來和你簡單聊幾句。」
趙大律盯著富態婦女的臉,見對方神色間流露一點憂慮,便接著道:
「當事人打算起訴你遺棄罪,相信你已經知道了遺棄罪的量刑程度。
如果你不願意談,那我就走了,派出所會馬上立案。」
「談談談,談的,我談的。」王翠珍連連應聲。
她實在是怕了。
在這什麼都沒得吃,清湯寡水,她都瘦了。
只想回家。
要說甘不甘心,肯定是不甘心。
但又怕。
「行,談的話好說,首先,我們確認一下你的情況,你目前是經營什麼……」
趙大律嘴角翹起,露出一個假笑。
此時的王翠珍意志薄弱,一一說了出來。
趙大律在小本子上都記下,這些東西都是陳總要的。
也沒多少事,不消兩三分鐘就說完了。
事情經過讓趙大律都大感驚奇。
這簡直就是唯利是圖、愚昧無知的代表啊!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是你自找的,不起訴你的話,當事人這些年受過的苦上哪說理去。」趙大律故意提起總監兩個字。
「你要知道,她掌管著頭條網財務,前途無量,你這樣找過去不是害了她嗎?」
既然你是她親媽,你就該希望她幸福,而不是去打擾她。」
趙大律說得半真半假,不能直接慫恿,那太明顯了。
要用勸!
聽得到這些話,王翠珍內心深處確實又騷動起來。
那個陳總和姑娘肯定是有關係的。
這麼想著,王翠珍又萬般後悔。
假如先前就知道該多好!
就不提那破事。
直接懺悔相認,那不是賺大發了?
可是,現在懺悔還有用嗎?
多半是沒用了。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就聽趙大律又道:
「當事人很難原諒你,你對她的傷害太大了。」
「趙……趙律師,能不起訴嗎?你跟她說說,我好歹是她親媽呀!」王翠珍央求道。
「唉,難!假如不起訴,你以後萬一在網上亂說,那又給她找麻煩。
我覺得還不如把你關進去,關上一兩年你就知道分寸了。」
趙大律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又提示「網上亂說」。
這樣的話,假如將來打嘴仗,網友們也怪不到陳總和當事人身上。
「不會的不會的!我絕不會去亂說!我真的知道錯了!」王翠珍慌忙擺手。
她哪敢坐牢,幾天都覺得受苦。
那要是坐個一年,甚至兩年,人都要廢了。
「唉,既然你這麼說,那這樣,你給我照著我這個抄一篇,簽個名,我拿給當事人看。」
趙大律「刷刷」快速寫起來。
一分鐘後推過去一張紙,
「當事人看了覺得行,也有可能不起訴你。」
王翠珍拿過紙細看。
認錯書!
以她的視角講述了對整件事情的錯誤認知,悔過和保證。
王翠珍好一會都沒有說話。
這玩意簽了後,就代表自己失去話語權。
可不簽……
她抬頭望向趙律師,只看見一雙沒有情緒波動的眼睛。
趙大律開口道:「探視時間快到了,你不簽也沒事,我回去給答覆了。」
「我寫!」想到被起訴的結果,王翠珍服軟了。
低頭照抄了一份,寫得歪歪扭扭。
最後簽上名。
趙大律遞過印泥,讓其按了手印。
然後小心收起來。
「趙律師,麻煩你回去說說,我真的知道錯了。」
王翠珍繼續央求,生怕這趙律師還要起訴。
「我試著溝通一下。」趙大律點頭。
探視時間到,王翠珍一步三回頭。
回到自己的「八人間」,她低著頭爬上上鋪。
下鋪她不敢坐。
「草!你他媽的輕一點!」
一隻手掌重重拍在她腿上,差點把她打下去。
嚇得她心裡直哆嗦。
若說拘留最讓她難受的,是這裡的「人際關係」。
雖然不挨打,但也是會受欺負的。
兩次拘留經歷,在她心裡埋下了非常重的陰影。
這要是去坐牢,哪怕幾個月,過程她簡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