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領導們面不改色，只是眼神里透著些許古怪。
直接反懟開場的，十年來也就這一個了。
既沉不住氣，還有點傲氣。
個別領導先是面帶不悅，隨即又釋然一笑。
這才是正常的，不是嗎？
那些老奸資本家就該讓新鮮血液沖一衝！
第一排的雙馬李張丁等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似乎對這個樂子很滿意。
只是眼神微微閃爍。
也看不出他們是真高興，還是不高興。
在座的企業家們眾多，當然也有交頭接耳，面帶譏笑的。
台上，去頭條副總裁的微笑有一瞬間的僵硬。
下一秒又恢復如常。
他呵呵失笑著搖搖頭，
「看來，小陳總開不起玩笑啊，合作是你情我願的事，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但不能否認的是，我說的是事實，小陳總喜歡SOLO，註定頭條網走不了太遠。」
「呵呵，能走多遠是未來的事，難道海龜哥你能未卜先知？」陳昇一聲輕笑，
「我不知道頭條網能走多遠，但我倒是知道【去頭條】跑得多快。」
聽起來似乎是誇獎，台下眾大佬也這樣認為。
包括去頭條副總裁，以及台下的執行董事，和股份持有者雙馬。
就聽陳昇繼續道：
「去頭條獲得融資一共8000萬美金，折合RMB近6億。
目前APP下載量1518萬，推出了【看去頭條返現】的活動，在網際網路界引起熱烈反響。
上線一個月就在納斯達克上市，開盤價就衝到7美元，還在持續上漲。」
這話說得，簡直把去頭條誇了一通。
對面的副總裁目光中，不禁帶上了一絲得意。
上市操作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這時，陳昇卻話鋒一轉。
「但是，據我所知，目前去頭條GG量不忍目睹，且沒有其他收益，高管年薪最高達到500萬美金。
加上返現活動，我想請問這位海龜哥，8000萬美金還剩多少？」
為了快速提高下載量，返現是很燒錢的。
看似幾毛幾塊的給，但人一多，量就很大了。
加上人員工資，其他推廣費，和高額「維護關係費用」。
燒錢如燒紙。
只能說他這個活動有點超前，高效，但是容易自焚。
前世，去頭條16年上線，只靠流量模式。
根本不經營內容，持續虧損。
在22年6月就停止了創作平台的服務和維護。
之後股價跌到谷底。
24年3月，被納斯達克強制退市，徹底隕落。
網站還在，可以登陸，但沒人管了。
這是雙馬投資失敗的其中一例，虧到牙癢。
由於內容缺乏運營，下沉市場給電商鋪路的事也沒幹好。
陳昇的話音一停，會場寂靜。
雙馬和去頭條執行董事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收起了笑容。
台上副總裁笑不出來了，連那句「海龜哥」也顧不上往心裡去。
陳昇說的是事實，並且都知道！
但高管團隊畫了很大的餅，把未來形容得繪聲繪色。
猛增的下載量和股價，也迷惑住了投資者。
投資不止雙馬，還有其他風投。
現在等於是被陳昇戳破了。
把問題擺在了明面上。
那麼，資方肯定會給去頭條上壓力。
甚至要求降薪。
這對於高管團隊來說，就是割肉。
如果給不出交代，傳出去還會影響股價。
MMP！這小子不講規矩。
副總裁強行笑了下，做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
「小陳總，你可能不太了解去頭條的模式，以及未來的發展規劃，這不怪你。
畢竟以頭條網的體量和格局，是完全想像不出【去頭條】的宏偉藍圖的。」
台下一些人暗自點頭。
確實，一家產品的運營不是看眼前利益。
而是看未來的回報。
一家偉大的企業，都要放眼長遠。
「頭條網的體量？」陳昇呵呵笑了兩下，也點了點頭，像是非常肯定。
「頭條網體量確實不大，目前APP下載量2300萬出頭，加上PC端，總用戶數大約6000萬！唉！太少！」
這個時期，用電腦的年輕人還是比較多的。
無論去網吧，還是在家裡，又或者是宿舍。
編輯圖片和視頻，用電腦也比較方便。
可陳昇的這番話在眾多企業主耳朵里，如同一聲驚雷。
6000萬？！
還都是年輕人群體。
這簡直是一個大金礦！
也許年輕人的消費不那麼高，但置換頻率高，消費次數多！
餐飲、生活用品、小電器、數碼產品等等。
曾經有人估算過頭條的用戶數，大約就是兩三千萬頂多了。
又不能去看頭條網的後台。
現在陳昇這麼一說，他們信。
因為是當著各部門領導的面說的。
還有工信部和網信辦一把手在。
這個怎麼可能撒謊。
肯定是比不上TXQQ的下載量，但兩者間功能不同。
兩三千萬和六千萬帶來的價值天壤地別。
一時間，許多人的目光火熱了起來。
第一排的老登們眼裡的興趣終於變成了真的。
連台上領導們都有些動容。
而去頭條副總裁的微笑，閃過一瞬間的遲滯。
在用戶數據上，去頭條還有很遠的距離。
但他怎麼可能服輸，這讓去頭條的面子往哪放。
隨即他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
如果應對得不好，真有可能讓股價下跌。
到時候為了拉回股價，就得付出更多成本造數據。
他微微有點慌了。
不過，再怎麼說也是能當上副總裁的人。
他調整了下思緒，笑著鼓了鼓掌，做出一副非常大氣的樣子。
「這個數據確實漂亮，但小陳總有沒有想過，年輕人的消費群體目前是有限的。
這個社會還是以中年為主體。
據我所知，頭條網的內容大多是年輕人的個人創意，比較淺薄直白，這怕是吸引不到有深度的中年精英階層。
最關鍵是，頭條網缺乏大V支撐，也沒有官媒進駐，在市場引導上，不具備權威性。
中檔以上產品，包括輕奢產品，都很難在頭條網上產生利潤。沒錯吧小陳總？」
台下眾人又開始點頭了。
不愧是副總裁，一下子找到了頭條網的痛點。
中年群體消費力度是最大的，從油鹽醬醋茶，到手錶、電器、手機、車等等。
都是中年人的主場。
雙馬和其他資方，以及執行董事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各企業主們多好奇陳昇會怎麼回答。
多半會語塞了吧？
甚至被激將到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