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過一陣毛毛雨。
空氣有些濕冷。
但不妨礙學子們的熱情。
三三兩兩，相伴而行。
在生活遊戲還未開場時，享受屬於青春的快樂。
當陳昇走到法學院女生宿舍近處，就見校花姐已經等在樓下了。
披著一件短款白色羽絨服，裡面是中長款駝色羊絨裙。
黑色的打底褲把兩條渾圓細腿裹得緊緊的。
「陳昇~~！」
沈言卿拖著長長的嬌嗔尾音，向陳昇飛快跑了過來。
如往常一樣，隔著一米多就飛躍而起。
陳昇伸手一撈，抱了個滿懷。
他托住校花姐的小翹臀，任由她八爪魚一樣纏著自己。
「寶寶好想你~！」
沈言卿親昵地用臉頰摩擦著陳昇的臉。
「隨便想，別客氣。」陳昇壞笑。
「恩~~！你都沒說想我！」沈言卿踢騰了下腿，有些不依。
「我對你的想念，早就把心填滿，不說，是因為它們在喉嚨口交通擁堵了。」陳昇咬著校花姐耳朵道。
「啊~！你怎麼這樣說啊！我還要聽~！」
沈言卿小臉紅撲撲的，清亮的眼眸中充滿了歡喜。
像只小貓一樣，在陳昇脖頸處蹭啊蹭。
「好啊，那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寶寶不走，你抱著寶寶走！」
陳昇抱著樹懶一樣的校花姐，往校外走。
這姿勢走起來不太方便，但勝在爽。
兩人旁若無人。
陳昇臉皮厚，無所謂。
最終，沈言卿受不了其他學生詭異的目光，還是溜下來了。
宿舍六樓，嚴芷萱靜靜望著室友和陳昇黏糊著遠去。
她拿出手機，沉吟了好一會。
最終重重嘆了口氣。
選中一個通訊錄好友，打了幾個字發出去了。
對不起，室友，你家給的太多了。
四十分鐘後。
夜市上吃得正歡的沈言卿，手機響了。
一看，居然是媽媽。
她朝陳昇說了一聲，然後接聽電話。
「言言，你在哪裡？」
電話里媽媽的話語很平靜，聽不出來什麼。
「我……在外面，吃點東西。」沈言卿微微猶豫後，說了實話。
「跟誰呢？」
「我……和室友啊。」
那邊媽媽沉默了三秒之後才說道：
「我不管你在哪，現在回宿舍！」
語氣已不似剛剛那樣平和，帶著命令式。
「為什麼呀媽媽？」沈言卿很是不解。
她看了一眼陳昇，眸子裡隱有一絲憂慮。
陳昇聽了校花姐的回答後，也覺得很奇怪。
手機里媽媽的聲音嚴厲起來：
「沒有為什麼！讓你回就回！」
「媽媽。你這是怎麼了？」
媽媽如此反常，沈言卿疑惑之餘，還是有點心虛的。
「沒怎麼！如果你現在不回，我給你申請轉到京城上學！」
媽媽陌生的溝通方式，讓沈言卿嚇了一跳。
「媽媽，我長大了，我只是……」
「你可以不回，明天我就給你辦理轉學！」
媽媽打斷了她，且聽著沒有一點餘地。
沈言卿的臉色瞬間蒼白，嘴唇微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半會後才道：
「媽媽，我……」
可她的話又被打斷了。
「現在回！立刻！馬上！」
前所未有的厲聲，讓沈言卿身體一顫。
她臉上沒有了半點血色，嘴裡還沒嚼完的魷魚卡在了喉嚨口。
外面熙熙攘攘，陳昇聽不到電話那頭說什麼。
但可以清晰看見校花姐氣色突然變差。
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他伸手過去在校花姐背上輕撫。
沈言卿好想撲進陳昇懷裡大哭，但不能。
她的聲音變得顫抖：「媽…媽…我回！」
她不得不回，不然以媽媽的作風，一定會真的來辦理轉校。
雖然原則上大一不能轉校。
但這種原則不是絕對。
沒等媽媽再說什麼，她掛斷了電話。
身體一陣搖晃，陳昇手快，連忙扶住她。
「對不起，陳昇~！我得回宿舍！」
她充滿歉意地望著陳昇，眼眶裡發酸。
還感到胸悶。
氣血衝到頭頂，讓她的腦子有些發脹。
媽媽的話，像一座巨大的山，壓在她心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明白，那我們先回吧。」
陳昇心疼地撫著她的後背，繼續輕聲道，
「不要急，不要氣，放鬆！」
校花姐要回去，不用說他也明白了是什麼原因。
但他不會對校花姐說其家人如何如何。
那必須是校花姐自己來定義。
他能做的，就是安撫。
「嗯~！」
沈言卿目光中閃過柔色，隨即又被焦慮和壓抑填滿。
如果轉校，她本人不同意，學校也不會操作。
可那就代表她要跟媽媽翻臉。
這個代價太重了。
想著與媽媽翻臉後的場景，她就有種心理負擔。
那是養育她的媽媽，她能怎麼辦！
從歡快變成壓抑痛苦，也就一個電話的事。
四周嘈雜聲和笑聲，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兩人又往江大走。
陳昇扶著身旁的人，免得搖搖晃晃的她摔倒。
回去的路走得很慢。
沈言卿低垂腦袋，不發一語。
陳昇也保持安靜，只是輕握著她的手。
那隻小手反抓著他，緊緊插入他的指尖，像抓著氧氣呼吸罩一樣。
二十分鐘後，沈言卿面無表情回到寢室。
「你怎麼回來了？」嚴芷萱裝作詫異地問道。
眼底深處有一抹愧疚，一閃而逝。
沈言卿沒有回答，默默爬上床鋪，倒頭就睡。
嚴芷萱心裡發虛，該不會被知道了吧？
轉念一想，不至於。
對方答應絕不會泄露。
只要她自己不認，那麼就絕不會爆出來。
嚴芷萱內心也有些鄙視自己。
可是……自己需要的，別人能給。
抱緊室友大腿，也許以後會很好。
但哪裡比得上即將看得見的好處呢。
她是學法學的。
而對方，是法界大能。
孰輕孰重，無需多想便能作出決定。
她覺得對方的話很有道理。
這不是背叛，只是幫室友的家人，以另一種形式照顧室友而已。
夜裡的綠蔭道很安靜，卻不平靜。
在陳昇走回寢室的路上，已經見到起碼三對情侶、
或鬧矛盾，一人拉手相勸，一人甩手躲避。
或冷戰，一前一後，一追一逃。
一個寒假後，命運似乎做了微妙的變化。
陳昇已經猜到校花姐面臨了什麼，大概率是因他而起。
面對校花姐與血脈至親的感情碰撞，
他無法去做什麼，
最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耐心。
千萬不要自以為是地添亂。
回到寢室後，陳昇與安秋月聊了會。
小丫頭倒是沒有過多擔心他幹壞事。
就是不捨得他去那麼遠。
同時還和楊姐姐聊了會，聽了一陣叮囑。
寢室三賢都在。
氣氛卻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