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刀頗沉,刀身又大,被公孫舉做了個法兒,收進了須彌袋中。
此時眾人才看向面前的石牆。
人俑史萬歲便是從這面牆壁中鑽出。
李鴻儒敲了敲牆壁,只聽沉悶的磚頭聲響傳來。
這是實質上的牆壁,厚實無比。
這也是進入墓穴中央的最後一處阻隔。
公孫舉元神探路之時並沒有觸動機關,只是遠遠望見紫銅棺材。
待得現在,一切變了模樣。
「史萬歲應該是靠著遁地術才能穿牆如泥」陶依然猜測道。
「他都要依靠遁術鑽出,這牆壁只怕是不能隨意破壞」公孫舉亦道。
墓穴向來就不是給盜墓者所準備。
機關,暗鎖,死鎖等是墓穴的常規配置。
少有在進入的方位除安裝開啟的開關。
公孫舉和陶依然頓時一陣上下摸索。
在另一邊,李鴻儒和公孫韻也連連翻看著周圍諸多。
半響,李鴻儒探查無果。
此時諸多五銖錢已經破了方位,再難看出端倪。
李鴻儒難於依靠五行八卦之術斷定方位。
他目光最終放向了祭壇。
那是諸多宮女的死亡之處,也是可能的做法封閉墓穴之處。
「師兄,你會玩祭壇嗎?」李鴻儒開腔問道。
「那祭壇叫死人壇,怨氣有點重」公孫舉道:「若是練就了陰陽眼,能斬斷冤魂纏繞,才能去運轉祭壇。」
「咱們南明丁火也沒法克制那些冤魂怨氣嗎?」
「能克一般冤魂怨氣,只是克不了這種帝王墓穴的厚重冤魂怨氣。」
雖是如此說,公孫舉也開始踏入祭壇之處。
這是獻祭之地,也是做法之處。
諸多宮女血液乾涸凝固成黑塊,這讓眾人依稀還能猜測到當時做法的一些場景。
如同殺雞一樣,諸多宮女被一一押送過來,又被切斷脖子斬殺在這處地方。
若說宮女們沒什麼怨恨和冤屈,那是沒可能。
這是不詳。
若是染上便如身體沾了屎尿一般,一時難於甩脫乾淨,甚至染到元神上,每日難受無比。
公孫舉探查時明顯有著小心翼翼。
「你別看咱們周圍沒有異樣,那是咱們看不到冤魂怨氣,冤魂怨氣也看不到咱們,若是動用它們的東西,它們便會如跗骨之蛆一樣沾染過來。」
公孫舉探查時,李鴻儒也瞪大了天眼。
他天眼蠕蠕而動,只是他天眼擅長觀看健康,看不得什麼冤魂怨氣。
李鴻儒看過去之時,祭壇依舊是祭壇,地上白骨依舊是白骨。
「要是有個遁地的法兒就好了,咱們也能像史萬歲那樣直接穿過去。」
陶依然提著有些破碎的落英劍,一時噓唏自己本事有些不足,難於作用。
有公孫舉探尋時驚動人俑史萬歲的經驗,此時能做一些推測。
若是冒然打破牆壁,除了可能遭遇的機關陷阱,導致後續探查出現死路,還可能需要面對剩下的七尊人俑。
「不然,師弟你給我護法,我來啟用這祭壇,看看他們此前到底是如何進行的布置。」
半響,公孫舉開口。
「不行不行,我南明丁火還要修煉一陣才能做大用,護不住你。」
李鴻儒咧著嘴巴,好一陣搖晃腦袋。
南明丁火後半部是元神術法,他此前未踏入元神,練功房水準也不足,這讓李鴻儒的南明丁火始終維持在半桶水的水準。
讓他給公孫舉護法,公孫舉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需要南明丁火,你天眼能觀測到健康狀態,若是我元神出現異樣,你就靠著攝魂刀一刀落下。」
「師兄你別想不開!」
「我沒想不開,哎呀,你那柄刀比咱們南明丁火好用」公孫舉囔囔道:「刀上還有史萬歲的殘魂,應該能做一時的鎮壓,幫我掃掉尾。」
公孫舉將自己理論吐出。
這是文人通常容易出現的毛病。
啥後果不清楚,瞎BB第一。
反正不管怎麼說,別人去試試就知道了。
只是此時需要公孫舉親自上。
李鴻儒頓時連連勸阻。
「你那個什麼刀不是連風都潑不進,只要你守的住,它們肯定沒法沾染到我身上。」
「那是李無忌吹的牛逼,他這刀法只能防水潑,防不了風。」
李鴻儒右手轉動攝魂刀,一陣刀光閃爍,頓時牢牢將他和公孫舉防護住。
「我覺得夠用了哎」公孫舉道。
「夠用就行,趕緊試試」陶依然道:「探尋古墓哪有百分百順利的,我們以前就弄塌過好幾個墓穴,不還是活的好好的。」
「渤海郡好幾個大墓都被娘弄成死墓了」公孫韻低聲道。
這讓李鴻儒一時無語。
身為渤海郡的頭頭,公孫舉在四處跑腿運轉經濟時,顯然也沒少干副業。
靠著半桶水的風水龍術和五行八卦術,又結合了陶依然的強大武者戰力,兩人顯然四處蹦躂。
也無怪公孫舉從渤海郡跑出來,陶依然和公孫韻也在後續跟了出來。
這外面天高海闊,確實要好玩一些。
有陶依然這種娘,沒可能指望公孫韻刺繡女紅。
母女在一旁嘰里呱啦,又做著防護與撤退的準備。
李鴻儒則是睜大著天眼,手中攝魂刀一陣揮舞。
待得他揮舞的刀光將祭壇周圍掃蕩了一遍,公孫舉頓時跳入了進去。
只是念念有詞之時,公孫舉元神便遁入祭壇之中。
似乎有點輕車熟路,公孫舉元神遁入之時,祭壇便閃光了起來。
遠處的牆壁傳來一陣咔嚓之聲,仿若兩扇石門,從中間分別向左右移動。
李鴻儒只是掃視一眼之時,便見公孫舉元神如幽靈一樣從祭壇之中鑽了出來。
見得公孫舉元神上微微的染黑,李鴻儒頓時一道劈下。
攝魂刀光芒大作,李鴻儒頓時聽到了一片鬼哭神嚎的低鳴。
「疼疼疼疼疼!」
元神重新收縮回軀體中,公孫舉頓時連連叫喚。
他身體好一陣擺動,更是在須彌袋中取了一枚丹藥吞了下去。
「師兄,你是不是沾染了不詳?」李鴻儒驚道:「我看你元神都染黑了。」
「不詳的問題沒那麼嚴重」公孫舉頭疼道:「你這把攝魂刀比不詳嚴重多了。」
公孫舉看著李鴻儒那柄攝魂刀,目光看向之時,眼睛都微微縮了縮。
他元神跑的快,又被李鴻儒掃了尾,只是沾染了一些冤魂怨氣。
但李鴻儒這柄刀掃尾的時候有點不分好壞。
公孫舉只覺自己的元神似乎在開水中打了個滾。
元神上有什麼冤魂怨氣齊齊被煮沒了。
但他元神不免也被煮了一番,弄到皮開肉綻的下場。
「這刀只對死物,不對活人啊」李鴻儒奇道。
「我元神沾染了冤魂怨氣,它可能將我也當成死人了,被那白光一削,真是撞了邪的難受!」
一顆丹藥下肚,又煉化了好一番,公孫舉才勉強收了嘴裡呼疼的聲音。
「請你們現在叫我公孫廢,我元神一時半會是沒法施法了。」
公孫舉勉強開了個玩笑,這讓李鴻儒頓時知曉了公孫舉元神受創的程度。
但他心情不算太壞。
在眾人前方,牆壁不斷收縮。
公孫舉此前探視到的紫銅棺材也顯露了出來。
此時也能看到那七尊不曾動彈的人俑。
「房陵王楊勇永鎮於此」
紫銅棺材上,九個大字如刀鋒一樣刻畫,又被潑上鮮血塗畫,與墓室外書寫『擅入者死』是同一人所寫。
「是前朝的廢太子楊勇墓穴」公孫舉凝眉道。
「是鎮墓」陶依然亦是皺眉道:「這墓穴很可能是大隋煬帝的手筆,他對廢太子的怨念看來不淺。」
「鎮墓大多只有一件鎮壓物陪葬,是窮墓。」
公孫韻說了一句,這讓李鴻儒頓時清楚公孫舉和陶依然為何看上去沒那麼開心了。
費了氣力,還傷了元神,搗鼓到一處窮墓之中,這不免有些失望。
「史萬歲的武器不錯,這些人俑手中之物只怕也是不凡,這已經發財了啊」李鴻儒道。
「師弟怕是忘了,咱們下來是尋靈氣源頭的」公孫舉苦笑道:「這些金鐵之物哪能比得上靈氣源頭之物。」
公孫舉說到最初進入墓穴的理由,這倒是讓李鴻儒回神了過來。
他拿了史萬歲的萬歲刀,能啃出上百金石來,收穫之多超出了預料,早就忘記自己該幹啥了。
「史萬歲說這是大隋皇陵,若只有房陵王一人,只怕是擔不得這種稱謂吧」李鴻儒尋思半響才道。
「莫非是個墓中墓不成」公孫舉眼睛一亮道。
「能葬在廢太子裡面的,只有那兩人」陶依然喜道:「他們的陪葬只怕是不凡。」
「這墓鎮的怕不僅僅是廢太子楊勇,也鎮了大隋文帝和文獻皇后,布下這種斷頭路的風水局,難怪煬帝死無葬身之地。」
「他實力遠遜於文帝,只怕是被人糊弄了!」
「可能是楊素。」
能糊弄到一朝帝王的人不多,公孫舉和陶依然連連出聲探討之下,已經將大致做了猜測。
「你對楊素不了解,但你認得與楊素相關聯的人」公孫舉笑道:「當朝尚書大人李靖的結髮之妻張紅拂就是楊素府上的人。」
「楊素是前朝最高的文官,也是第一文人高手,張紅拂又是楊素身邊的近人,李靖有諸多術法算是間接源於楊素」陶依然道。
「史萬歲似乎是被楊素構陷而遇害。」
公孫舉和陶依然這麼一說,李鴻儒頓時就清楚楊素的能耐了。
前朝武者以史萬歲為雄,文人中則是楊素第一。
這處墓穴的布置之下,也糾纏了諸多人的恩恩怨怨。
這其中更是隱隱牽涉到了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