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桌上，最終總是要由更需要的一方做出讓步。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金正國故意表現出泰宇集團對泛貓興趣不大。
「如果不願意出售泛貓，我們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提供幫助。目前已經滯銷的公寓沒辦法，但即將竣工的公寓，泰宇建設可以接手。這樣可以避免道山集團的資金流動性問題進一步惡化。」金正國提出了另一個方案。
「規模縮小太多了。」朴民勇皺起了眉頭。
出售泛貓的金額是5萬億韓元。
而滯銷公寓的價值只有5000億韓元左右，金額縮水了十分之一，他當然不滿意。
「您可以慢慢考慮，是出售泛貓還是把滯銷公寓轉給泰宇建設。泰宇集團可以等。當然，如果您不需要任何幫助，我們也無所謂。」金正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呵呵，泰宇集團當然不著急。」
著急的是道山集團，而掌握著道山集團這艘巨輪方向盤的，正是朴民勇。
「對了，還有一點關於收購泛貓的條件我沒說。以5萬億韓元收購泛貓的前提是，道山集團持有的位於論峴洞的辦公樓的股份要轉讓給泰宇集團。」金正國補充道。
「論峴洞的辦公樓價值超過1800億韓元。」朴民勇提醒道。
「以5萬億韓元出售泛貓，這個條件不算過分吧？如果不願意轉讓論峴洞辦公樓的股份，也可以從收購款中扣除1800億韓元。那麼，泛貓的售價就是4萬8500億韓元。」
金正國對房地產並沒有太大興趣，提出這個條件只是為了壓低泛貓的價格。
泰宇集團已經在漢城市中心的兩處地塊建造高層建築，還在韓電舊址上建造金融中心大廈，根本不需要新的地皮。
「我會和管理層開會討論後再給您答覆。」朴民勇說道。
「您慢慢考慮，我隨時恭候。」
金正國的從容不迫反而給朴民勇帶來了更大的壓力，也增加了他做出錯誤選擇的可能性。
……
道山集團的管理層會議上，各子公司社長和集團總部的重要部門負責人濟濟一堂。
朴民勇將泰宇集團的提議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大家。
「我們是出售泛貓，穩定資金流動性，還是把滯銷公寓轉給泰宇建設，暫時渡過難關，大家討論一下。」
「即使轉讓滯銷公寓，也無法彌補道山建設的虧損。去年道山建設的虧損額超過3000億韓元，預計今年的虧損額將達到6500億韓元。」
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道山建設的虧損額很快就會突破1萬億韓元。
建築行業沒有復甦的跡象，明年肯定還會出現滯銷。
即使道山建設是排名前十的大企業，也無法承受子公司1萬億韓元的虧損。
「金正國讓我做出選擇，保泛貓還是保道山建設，只能二選一。」朴民勇說道。
「出售泛貓太可惜了。它好不容易走上正軌，預計每年都會盈利，而且利潤還會逐年增加。」
道山中工的社長反對出售泛貓。
為了拯救泛貓，道山中工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眼看著就要扭虧為盈，卻要被賣掉，他當然不甘心。
「我反對。如果能以5萬億韓元的價格出售泛貓，我們就能徹底扭轉局面。不僅可以償還道山建設的所有債務，還能解決其他子公司的資金流動性問題。這筆錢足夠我們重新開始了。」
財務長(CFO)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泛貓是道山集團未來的搖錢樹。只要我們能渡過眼前的難關，泛貓就能為道山集團帶來豐厚的利潤。」
道山中工的社長和CFO產生了分歧。
兩人在道山集團的地位都很高，誰也說服不了誰。
「你想想，如果資金流動性問題得不到解決，泛貓也沒有未來。而且，泰宇集團願意出5萬億韓元收購。以後未必能以這個價格賣掉。」CFO繼續勸說道。
「我敢保證，再過一兩年，泛貓的售價就能達到6萬億甚至7萬億韓元。」
「呵呵，現在的5萬億和兩三年後的7萬億，價值能一樣嗎？現在拿到5萬億韓元可以解決資金流動性問題，但兩三年後，即使拿到7萬億韓元，也未必能解決問題。」
CFO的職責是儘可能減少公司的負債。
每個月支付的利息都在增加，他擔心兩年後，即使泛貓的銷售額再高，也無力償還利息。
「都冷靜一下。金正國還提出了一個條件，收購泛貓的同時，要把論峴洞地皮的股份轉讓給泰宇集團。如果不轉讓股份，就要從收購款中扣除1800億韓元。」朴民勇說道。
「雖然論峴洞地皮很值錢，但我們本來就打算出售它。用它換5萬億韓元，我覺得不虧。」
「論峴洞地皮是道山集團的根基所在，我不想把它交給泰宇集團。」
CFO沉思片刻，想到了一個主意。
「那不如加上一個條款，5年後我們有權回購論峴洞地皮。」
「泰宇集團會同意嗎？」
「泰宇集團並不缺地皮。他們在漢城市中心的兩處地塊都在建高層建築，根本不需要論峴洞的地皮。所以他們很可能會同意。」
「5年後回購的話，價格肯定會更高。」
「房地產價格再怎麼漲，最多也就翻一番。就算1800億韓元漲到3600億韓元，和5萬億韓元相比也不值一提。」
CFO在公司擁有很大的話語權。
儘管道山中工的社長據理力爭，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嗯，那就讓財務部門和企劃室一起擬定一份關於出售泛貓的企劃書。詳細對比一下出售泛貓和不賣泛貓兩種情況下，哪種對道山集團的未來更有利。」朴民勇最終拍板。
「我們這周內提交企劃書。」
這份企劃書的意義其實並不大。
朴民勇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只是需要一個讓自己心安的理由而已。
……
幾天後，韓社長從歐洲回來了。
他完成了與諾和諾德關於胰島素亞洲生產權的簽約，又馬不停蹄地奔波於歐洲各地，回收之前投入的資金。
「你都瘦了一圈了。給你補補，沒有什麼比參雞湯更滋補的了。」金正國招呼韓社長坐下。
「聽說您這段時間也很忙。我聽說您打算從道山集團收購泛貓，是真的嗎？」
「先喝口湯，我再告訴你。」
韓社長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濃郁的參雞湯。
看到他喉結上下滾動，金正國才開口說道：
「沒錯，我要收購泛貓。5萬億韓元就能買到泛貓這樣的公司，這樣的機會以後恐怕不會再有了。」
「泛貓每次IPO，估值都會下降。」
「現在因為負債高，銷售額低，所以企業價值低，但在我看來，它被嚴重低估了。」
韓社長的表情不斷變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長舒一口氣，說道：
「既然您說它被低估了，那我就相信泛貓的價值。但泰宇集團真的有必要收購一家建築機械公司嗎？」
「我們一旦正式進軍頁岩氣產業，對建築機械的需求量會大幅增加，不是嗎？這樣一來，我們就能通過頁岩氣和建築機械兩條腿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