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改變歷史的公投，並非只有免費午餐這一項。
從世界經濟的角度來看，希臘正在討論的一項公投，規模更大，影響也更深遠。
「希臘政府打算就退出歐元區和宣布主權違約舉行全民公投。」
韓正勛向金正國匯報最新的國際形勢。
「看來歐洲主權債務危機要加速惡化了。」金正國說道。
「雖然歐元區同意免除希臘50%的債務，並提供超過1000億歐元的救助資金，但希臘民眾強烈反對歐元區提出的緊縮政策。」韓正勛解釋道。
他們都很清楚緊縮政策的殘酷。
韓國在IMF時期遭受的痛苦，至今仍讓國民記憶猶新。
「不愧是歐洲，和當年韓國接受IMF援助時的氣氛完全不同。」金正國感嘆道。
「IMF也反省了當年對韓國的緊縮要求過於苛刻，所以這次對希臘的援助，放寬了緊縮條件。」韓正勛說道。
「即使是放寬後的條件，希臘民眾也無法接受。」金正國說道。
「其實韓國是個例外。在所有接受IMF援助的國家中，只有韓國接受了所有要求，並實現了經濟復甦。」韓正勛解釋道。
韓國的歷史充滿了苦難和挑戰，韓國民眾的基因里就刻著「克服危機」的字樣。
所以，他們不能苛責其他國家無法像韓國一樣。
「歐洲股市肯定已經亂成一團了吧？」金正國問道。
「歐元匯率目前還沒有太大波動，但量子基金一旦出手，歐元就會暴跌。歐洲股市已經開始下跌了，預計歐洲斯托克指數今年會下跌超過10%。」韓正勛回答道。
他們已經提前布局，做空了歐元和歐洲股市。
「南歐的情況應該更嚴重吧？」金正國問道。
「現在出現了一個新詞，叫做『PIGS』，指的是葡萄牙、義大利、希臘和西班牙這四個負債纍纍的國家。這些國家的股價都在暴跌。」韓正勛解釋道。
PIGS，或者PIIGGS，指的是深陷主權債務危機的葡萄牙、義大利、愛爾蘭、希臘和西班牙，後來又加上了英國。
一共六個國家，被戲稱為「歐豬六國」。
「我們能從中獲利嗎？」金正國問道。
「我們已經在南歐各地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量子基金髮出信號，我們就可以收網捕魚了。」
韓正勛自信滿滿地說道。
「網撒得這麼大，收網恐怕要花不少時間。」金正國說道。
「我們會分階段收網。先從希臘開始，然後是南歐其他國家，最後是整個歐洲。明年就可以開始盈利了，最遲三年內完成所有操作。」韓正勛解釋道。
三年時間並不長。
而且，如果明年就能從希臘獲得收益，他們就可以償還金融科技銀行的貸款了。
「就算有幾條漏網之魚也沒關係，快速安全地完成任務最重要。」金正國叮囑道。
「就算我們漏掉了，量子基金也會撿起來的，不用擔心。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希臘航運公司也布下了網。」韓正勛說道。
希臘已經到了要宣布主權違約的地步了。
如果希臘政府破產，希臘企業也很可能會破產，或者瀕臨破產。
「負債太多的航運公司，只要接收他們的船隻就行了。只有那些還有救的航運公司，才考慮收購。」金正國吩咐道。
「我正在和戴蒙商量這件事。戴蒙是世界頂級的併購專家。」韓正勛說道。
「戴蒙不僅是併購專家，也是提升企業價值的專家。」金正國補充道。
戴蒙也深度參與了這次計劃。
他向金正國提供了巨額貸款，所以這次計劃必須成功，他才能收回本金和利息。
因此，他必須滿足韓正勛的所有要求。
即使時間再緊，也要分析希臘航運公司的情況，評估它們的價值。
「不過，還有一個變數。如果希臘真的就退出歐元區和宣布主權違約舉行全民公投，並且公投通過，我們就必須大幅修改計劃。」韓正勛說道。
「現在他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只是他們的談判策略，是在威脅其他歐洲國家，如果不提供更多援助，他們就宣布破產。」金正國分析道。
「就算要威脅，也要適可而止。希臘現在已經做得太過分了。華爾街，以及歐洲和亞洲的投資公司，都在罵他們。」韓正勛說道。
對希臘來說，這是無奈之舉。
更準確地說，是希臘的政客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才不得不迎合民意。
希臘民眾認為是歐元區導致了他們的財政危機，所以希臘政客只能拋出「退出歐元區」這張牌。
「罵他們又有什麼用？最遲今年年底，歐元區就會向希臘提供更多援助。他們一定會阻止希臘退出歐元區。」金正國預測道。
「那我就把希臘公投的事當成不存在，繼續執行原計劃。」韓正勛說道。
「也告訴量子基金，希臘公投的可能性為零。當然，如果希臘政府換屆，就有可能發生。但我相信，這屆希臘政府不會這麼做。」金正國補充道。
希臘經濟危機和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基本完成。
接下來就是收錢了。
……
2011年夏天到了。
在希臘為全民公投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韓國也即將舉行全民公投。
「會長，免費午餐全民公投的日期定下來了，本月24日，將在漢城舉行。」企劃室長向金正國匯報。
「看來執政黨認為自己會贏得公投。」金正國說道。
「他們似乎對民調結果很有信心。支持有選擇地提供免費午餐的比例比支持全面免費午餐的比例高出20%左右。」
企劃室長一邊說著，一邊遞上了民調結果。
如果是普通的選舉，最終結果通常和民調結果差不多。
但全民公投有一個變數——投票率。
「就算支持率高出20%，如果投票率達不到33.3%，連計票的資格都沒有。」金正國提醒道。
「您認為投票率不會超過33%？」企劃室長問道。
「這次公投的性質已經變了。與其說是關於免費午餐的投票，不如說是對漢城市長的信任投票。那些不想讓他連任的人，根本不會去投票。去投票的人，則會被打上執政黨支持者的標籤。」金正國分析道。
韓國的選舉實行無記名投票。
通常情況下，你不會知道你的同事支持哪個政黨，有什麼政治傾向。
但這次投票，只要你去投票站，你的政治立場就暴露無遺。
這對選民來說壓力很大。
壓力越大，投票率自然就越低。
尤其是「免費午餐」這種敏感話題，人們更傾向於隱藏自己的政治立場。
「如果公投失敗，漢城市長真的會辭職嗎？」企劃室長問道。
「他已經賭上了自己的政治生命，除了辭職，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