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幹掉渣男當皇帝8

  賢妃被張氏搶了面前茶盞,下意識後縮幾分,唯恐被這瘋子傷到,其餘人倒沒受什麼影響,興致勃勃的圍觀這萬年難得一見的母子對撕。

  燕琅看張氏叉著腰對著阮梨指指點點的模樣,控制不住自己,流露出了悲傷的笑容,沒等別人發現,她就低下頭,悄無聲息的掩飾過去了。

  李元毓的臉色已經不只是鐵青二字所能形容了,周遭那些異樣的眼光,皇后明顯表露出的不滿,癱軟在地不知生死的阮梨,還有搖搖欲墜的儲君之位,哪一個都戳在了他的痛處上。

  他看著面前耀武揚威的張氏,心頭忽然間湧上了幾分悔意,早知如此,自己還給她求情做什麼!

  這念頭剛生出來,李元毓也嚇了一跳,他的確不喜妻子,更不喜歡皇帝和皇后對自己處處鉗制,指手畫腳,但張氏不同,那是他的生母啊!

  他知道這個母親上不得台面,也知道她沒法給自己太多的幫助,甚至還要源源不斷的幫她和舅舅表弟擦屁股,但他也知道,他們是真正的血肉相連,至親之人。

  母親所給予的愛意,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擬的。

  李元毓為方才那一瞬間所生出的想法而覺得愧疚,再去看張氏時,語氣中便多了幾分嘆息與無奈。

  「母親,求您看著我,然後再告訴我,」他一掀衣擺,跪在張氏面前,祈求道:「您真的要叫兒子顏面掃地,無法收場嗎?」

  張氏還在為他方才那句「別鬧了」而傷心悲憤,想也不想,就掄起內侍手裡的拂塵打了過去:「母親?你居然還肯認我這個娘?真是叫人感動!」

  她冷笑出聲,道:「太子殿下可是連親舅舅都不認的人,剛正不阿之至,難為你還肯認我這個廢妃為母!」

  李元毓被她這話刺的心頭一痛,幾乎難以呼吸,頓了幾瞬,才再次叩首,語氣中已然帶了強烈的勸慰之意:「母親!」

  「叫我母親,認我這個娘,是吧?好!」

  張氏扯著他的耳朵,硬是拉到了阮梨身邊,一指形容悽慘的阮梨,厲聲道:「你,立刻殺了這個小娼婦,給你舅舅報仇!」

  阮梨被那三十杖打的去了半條命,奄奄一息的趴在地毯上,連直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張氏身份,想著日後要對這個瘋婆子報復回去,現下見張氏鬧成這樣,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張氏那句話她也聽見了,不由自主就是一個哆嗦,她抬起紅腫的臉頰,眼眸含淚,哽咽著喚了一聲:「三郎!」便不再說話了。

  李元毓耳朵差點沒被張氏扯掉,強忍著沒去揉兩下,忽然聽阮梨這麼叫了一聲,心頭酸澀交集,險些也落下淚來。

  他們不過是世間的一對尋常有情人,為什麼要受到這麼多的磨難?

  他的小梨子,又做錯了什麼?

  身為儲君,若是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這儲君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母親,」李元毓以身護住阮梨,央求道:「我知道你心痛於舅舅之死,但那畢竟都已經過去了,殺死舅舅的人也並非阿梨,阿梨的父親更因此喪命,你為什麼還要糾纏不清呢?冤冤相報何時了!她是兒子的心愛之人,您為難她,便是在為難我。」

  張氏早先見兒子給自己下跪認錯,心頭已經有了三分鬆動,現下聽完這話,卻是七竅生煙,怒不可遏:「都過去了?你舅舅死了,活不過來了!你告訴我應該怎麼過去?!小娼婦的爹死了,是他罪有應得,死得好,死得妙!你不心疼自己舅舅,不心疼自己娘,不心疼自己喪父的表弟表妹,倒是心疼起仇人的女兒了?!」

  「我呸!」她恨到極處,一口唾沫吐在李元毓臉上:「你個腌臢東西,喪良心的玩意兒,真虧你說得出來!」

  李元毓當眾被她如此折辱,臉色已然漲紅,強忍著沒有發作,將面上唾液拭去,哀求道:「母親!」

  「叫我母親是吧?好,我再告訴你個好消息,」張氏臉上擠出個笑來,指著阮梨,森然道:「你又要當爹了,小娼婦有了身孕!」

  李元毓先是一驚,旋即面露喜色,東宮妃妾們卻是齊齊變了臉色,眼刀斜飛,心下更恨阮梨。

  李元毓卻顧不得那些,握住阮梨發涼的手,喜不自勝道:「果真有了?那可是天大喜事!」

  說完,他又忙向皇后和張氏磕頭:「阿梨出身低微,原是不該進宮的,只是現下畢竟有了身孕,是皇家骨血,還請母后開恩,網卡一面……」

  皇后眉頭皺的死緊,卻沒急著做聲,向下一擺手,便有宮人去請太醫,查驗實情。

  張氏臉上笑意卻愈發深了,走到兒子身前去,恨聲道:「你開心完了?那也該叫我高興一下了!這小娼婦原本是有了身孕的,三十杖下去,當場就見了紅,孩子已經沒了!」

  李元毓歡喜的神情霎時間僵在了臉上。

  穆良媛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餘人也是悄悄掩嘴,偷笑出聲。

  系統都快笑瘋了,連聲說:「張氏真是個寶藏女孩!愛了愛了!」

  「母親,你怎麼能這麼做?!」李元毓想起自己沒能降世就被親生母親害死的孩子,心如刀絞:「這是我的孩子,你的孫兒啊!」

  「我又不是沒孫兒,誰稀罕這個小娼婦生的?」張氏冷笑道:「看她這副騷浪模樣,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呢!偏你跟個痴呆兒似的,被這小娼婦糊弄的團團轉!」

  鬧成這個樣子,李元毓簡直是要瘋了,看看面色慘白,神情淒楚的阮梨,再看看自己死咬著不肯鬆口的母親,一時為難至極。

  太醫很快就到了,宮人們入內通傳,皇后說了聲「傳」,張氏眼珠子一轉,心裡邊忽然冒出個主意來,卻跳腳道:「這小娼婦有什麼好看的?叫她死了拉倒!」說完,就螞蚱似的,一顛一顛的跑到殿外去攔太醫。

  眾人心知她已經是廢妃之身,皇帝大行之日,便是她的死期,倒也不想與之為難,就連皇后,也想著留下這個寶藏女孩,專門用來鉗制李元毓和阮梨,竟也沒人對她這般失禮的舉止說什麼。

  「去把張氏拉開,」她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頭,說:「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宮人聞聲出去,不多時,便帶了太醫和面色不忿的張氏過來。

  賢妃一指癱在地上的阮梨,道:「徐太醫,你幫那位姑娘看看,她腹中胎兒可還安好?」

  徐太醫來之前就被宮人囑咐過,見裡邊兒亂的不行,也不顯露訝色,道了聲「見諒」,便搭了阮梨的脈細探。

  阮梨心知紙是包不住火的,心頭不禁一個哆嗦,李元毓見狀,卻當她是嚇壞了,忙將她摟得更緊。

  徐太醫將手收回,眉頭便皺起來了,看著阮梨,道:「這位姑娘……並沒有身孕。」

  李元毓聽得臉色一變,張氏更是面籠寒霜,左右看看,拔了殿中插花的桃枝,攥在手裡去抽阮梨臉:「小娼婦!滿口胡言,騙到你祖宗頭上來了!」

  李元毓呆愣幾瞬,阮梨已經生生挨了幾下,他回過神來,護住阮梨,道:「阿梨,你又何必……」

  「我沒有法子啊三郎,」阮梨面頰劇痛,羞辱與身體的痛楚一起折磨著她,眼淚簌簌流下:「我不這麼說,她們只怕當場就要把我打死。」

  「說了也沒逃脫得了,不還是挨了打?!」張氏洋洋得意道:「說什麼有了身孕,誰稀罕你揣的那個小雜種,呸!」

  李元毓聽她說話這樣難聽,忍不住道:「母親!」

  「怎麼,你又嫌棄我了,是不是?可我哪一句說的不是實話?!」

  張氏知道自己的死期,也知道自己這輩子沒福氣做皇太后了,那還有什麼好忌諱的,嘴巴一咧,正要再罵幾句,卻聽徐太醫有些躊躇的道:「貴人誤會了,老臣之所以說這位姑娘沒有身孕,是因為她已然小產,落了胎……」

  話音落地,殿中為之一靜,阮梨原本就慘澹的面色更是白的嚇人。

  她如遭雷擊,掙扎著到了徐太醫面前,顫聲道:「我,我之前的確有身孕嗎?」

  徐太醫有些為難的看著她,道:「已經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

  自己之前真的有了身孕?

  那個孩子,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沒了。

  阮梨眼睫顫了幾下,終於合上了眼,淚珠源源不斷的從她眼裡滾出來,她嘴唇動了幾下,忽然爆發出一陣痛哭。

  李元毓由喜轉怒,再由怒轉憂,情緒跟陀螺似的轉了會兒,終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摟著阮梨,無力的道:「阿梨,你別這樣,我看了心疼啊……」

  張氏滿臉冷笑,只靜靜看著這一幕,其餘人更沒有做聲。

  就這麼過了半刻鐘,張氏像是欣賞夠了似的,走上前去,扒拉阮梨一下,道:「哭完了嗎?難受完了嗎?」

  李元毓實在是忍不住了,哽咽著責備道:「母親!你也是做過娘母親的人,為什麼不能心疼一下阿梨呢?!」

  張氏壓根兒就不理她,硬是把阮梨扒拉出來,說:「哭完了的話,就聽我說!跟男人睡幾回就懷孩子,你以為這種運氣誰都有?!我看你這張臉,就知道是個不下蛋的雞,詐你一回,果然如此!怎麼樣,失去骨肉至親的滋味,好受嗎?!」

  阮梨從失去骨肉的悲慟之中回過神來,怔楞道:「你,你騙我的?」

  她驀然轉頭,去看徐太醫:「我其實沒有懷孕?!」

  張氏擋住了阮梨的視線。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咬牙切齒道:「只是一個可能存在的孩子,就叫你難受成這樣,你舅舅是我看著長大的,幾十年啊!他死了,你可知我心裡是什麼滋味?!即便如此,你還是袒護著這個小娼婦!」

  李元毓被她說的一陣難過,心下歉然,想寬慰母親,又不想犧牲阮梨,左右為難,愁的想要禿頭。

  阮梨卻只盯著張氏,目光希冀道:「我並沒有懷孕,是不是?那些話是你為了叫我難受,才故意叫太醫說的?」

  張氏翻了個白眼兒給她,皮笑肉不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叫你後半生寢食難安,才故意編出這麼一個謊話來騙你說你曾經有過身孕?」

  阮梨:「……」

  李元毓:「……」

  燕琅跟其餘人也驚了。

  「可以,」系統說:「寶藏女孩很有相聲演員的潛質,可以去抽菸喝酒燙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  腫麼回事,我越寫越喜歡張氏了!

  ps:明天重歸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