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龍傲天29

  秦將軍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也不小,周圍人聽進耳朵里,臉色不禁一變,等會意過來,卻是不約而同的目露感慨。

  □□高皇帝,那是大榮的開國之君,一代英主啊!

  不過這句讚譽,皇太女殿下的確擔得起。

  眾將與豐城士兵目視皇太女一行人入城,不知怎麼,竟失去了說話的聲音,等回過神來之後,卻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出聲的:「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

  千萬句呼喊聲交織在一起,與此次大勝的喜氣裹挾在一起,淹沒了這座剛剛歷經戰火的城池,也給活下去的人帶來了未來的希望與無限歡喜。

  遼帝被殺,遼軍大敗,大榮斬首近十萬,俘虜敵人將近十五萬,縱觀幾代,都是極為出眾的戰果了。

  燕琅卻顧不得高興,回城之後先令人清點傷亡情況,厘定軍功,再對死傷士兵加以撫慰勉勵,以寬其心,再然後,卻是令人出軍向北,直擊遼國都城上京。

  有將領提出質疑,道是豐城一戰之後,士卒疲敝,實在不宜再戰。

  燕琅聽罷也不生氣,只叫人取了此前小公子繪製的局勢圖,解釋道:「遼帝既死,諸皇子又年幼,其內部諸部落必亂,再加上他們已經損失了將近二十五萬壯年男子,元氣已傷,更不可能做出有效的抵抗,只需一支輕騎,便可長驅直入,直達上京。」

  眾將心服口服,秦將軍也贊同這法子,燕琅將面前文書一合,道:「既如此,我這便帶人前往,三日之內,必有捷報傳來!」

  眾人聽得變色,正想出聲去勸,但一想到皇太女戰場之上所向睥睨的勢頭,到底也沒敢說出聲,哼哧了半天,只得乾巴巴的說了句:「殿下萬萬保重自身,不要犯險才是……」

  燕琅頷首應了,將諸事交付於秦將軍之手,揀選了五千精兵,便揚鞭北上,直達上京。

  小公子與甄言和都在這場戰事中受了傷,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醫官看過之後,也叫好生歇息。

  那日皇太女殿下的英姿他們都曾親眼目睹,驚詫之餘,又頗覺與有榮焉。

  他們都是東宮的人,說的清楚一點——都是皇太女的人,既然如此,某些事情上也不必矯情,出門在外,皇太女身邊就兩個男人,不趁這個時候把事情給辦了,那還等什麼時候?

  小公子想起小時候在親娘身邊耳濡目染的事情,眼珠子轉了轉,就有主意了,雖然傷的是胳膊,但也假模假樣的歪在床上養傷,對外就說是傷得挺重,須得臥床靜養才行。

  從前他親娘只要這麼來上一出,他爹就忙不迭湊過去了,端茶倒水好不殷勤,現在他親身上陣,應該也有用……吧?

  他這麼想著,還真是耐著性子在床上躺了幾個時辰,從晌午到傍晚,再到深夜,到最後他覺得自己都要長蘑菇了,皇太女殿下的人影也沒出現。

  到了這時候,小公子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了,問侍從說:「皇太女殿下呢?」

  侍從跟他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出去打探過消息之後,回去說:「殿下親率五千精銳北進,今天午後就走了。」

  小公子:「……」

  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生氣。

  相對來說,甄言和便要平靜得多,因為受了傷的緣故,他面色微白,聲音較之平日更輕,人倚在隱囊上詢問了幾句軍情如何,又詢問道:「殿下是做什麼去了?」

  不等那侍從回話,他便瞭然道:「想來是往上京去了吧。」

  侍從詫異道:「您怎麼知道?」

  甄言和淺笑道:「殿下如若留在豐州,必然會慰問受傷士卒,如何也會來小坐片刻,現下既然未曾到此,想必是不在此處,遼國大敗,遼帝伏誅,她那樣銳意進取的秉性,如何肯放過這樣的良機……」

  侍從欽佩道:「您果真厲害,猜的半點不錯。」

  甄言和笑著搖搖頭,目光溫和,道:「既如此,咱們便只管等著吧,不出五日,便要為殿下慶功了。」

  此戰豐城損失頗重,但遼國的損失更大,遼帝耶律雄安的人頭,在軍營裡邊兒傳了一圈之後,就裹上石灰封存,軍方特供快遞到京城去了。

  秦將軍那口氣挺了幾十年,驟然松下去之後,臉上的笑意也多了,看著年青一代的將領們,目光慈愛的像是老農在注視自己菜園子裡茁壯成長的小白菜。

  「時間已經爭取到了,歷練的時機也有了,」皇太女不在此處,當晚便由他主持慶功宴,秦將軍舉杯向眾人致意,老懷安慰道:「年輕人,要好好干!」

  這話既沒有詩意,也不附有文采,坐下的年輕人們聽完,眼眶卻情不自禁的熱了,他們舉杯致意,高聲稱:「是!」借著仰頭飲酒的時候,叫即將溢出來的眼淚倒退回去。

  皇太女奔赴豐城之後,京城之內,太極殿上的氣氛一直有些凝重,雖然這場戰爭開始之前女帝便做好了準備,也清楚戰敗的可能性很小,但這畢竟是戰爭,抵達那裡的也的確是這偌大帝國的繼承人。

  無論是出於母親對孩子的關愛,還是出於帝王對後繼者的擔憂,都很難叫她心平氣和的等待最後的結果。

  邊關捷報傳到京城那日,女帝正與百官朝議,忽聽殿外層層唱喏,及到最後一層,內侍揚聲道:「豐城大捷,信使前來通傳勝報!」

  朝堂之上霎時間安靜起來,饒是女帝,也靜默了幾瞬,這才聲音有力道:「傳!」

  信使急步登上玉階,進殿之後便跪伏於地,震聲道:「豐城大捷!皇太女殿下及大將軍斬首十萬,俘敵十五萬,遼帝耶律雄安伏誅,遼兵大敗!」

  伴隨著他難掩震顫的聲音,朝堂上的空氣似乎也顫抖起來,鴉雀無聲被打碎,正殿裡的氣氛忽然熱切起來。

  百官低聲議論起來,幾位宰輔臉上也難掩笑意,短暫的紛亂過去,眾臣齊齊出列見禮,跪賀道:「豐城大捷,大榮安矣,臣等為陛下賀!」

  「眾卿平身,」女帝強忍住激動的心緒,向信使道:「豐城現下如何?」

  信使道:「皇太女殿下正與秦將軍一道清點傷亡情況,處置俘虜,豐城平安,陛下勿慮!」

  說完,他取出封在盒子裡的遼帝人頭,震聲道:「此為皇太女殿下親臨戰場,揮刀斬下,令送入太極殿,為陛下賀!」

  女帝大喜過望,下令開蓋驗看,又降旨褒讚豐城士卒,末了,又令禮官持遼帝人頭往太廟去,獻於歷代先祖靈前。

  豐城大捷的消息傳到京城時,豐城這邊已經把戰場清掃完了,秦將軍年高德劭,公正無私,麾下向來無人敢貪墨軍功,加之又有甄言和這個政務能手襄助,事情自然辦的極快。

  而遠赴上京的燕琅,也已經順利的站在了上京的城頭上。

  遼國經歷了一場旱災,再加上瘟疫等**,國力本就被削弱,現在又遭逢大敗,想組織一場有力的反抗都難。

  燕琅一行人輕裝簡行到了遼國境內,沒費什麼力氣便拿下了上京。

  較之京城的繁華富饒,上京是真的窮,即便是所謂的皇宮,也帶著一股土大款的味道,而且這地方還沒有戰略價值。

  既不能點亮種花家的種地功能,專門派人駐紮又是弊大於利,真是雞肋一塊。

  好在燕琅也沒想過要常駐於此,更沒想過要精準扶貧,遼國人不是喜歡南下劫掠、sha're:n放火嗎,簡單啊,那咱們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搶完錢就跑,美滋滋。

  除了參與抵抗的那些人之外,別的燕琅一個都沒殺,等大榮的後續部隊到了,直接把國庫給搬空了,完事之後又把貴族區搶劫了一遍,這才趕著牛羊打道回府。

  遼國近年來屢有南侵之事,不僅僅是大榮,蔣家皇朝還在時他們也沒少南下,被劫掠到遼國為奴的漢人不在少數,燕琅令人去查了一遍,全都給接回去了。

  秦將軍估摸著皇太女也是時候回去了,結果左等右等卻不見人,便有些慌了,唯恐是她陰溝裡翻船,出了什麼意外,差人前去打探,知曉結果之後,他不禁默了。

  皇太女殿下你上輩子是周扒皮嗎?下手這麼狠。

  秦將軍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對她這種劫掠行為感到不滿,然後情不自禁的發出了憤懣的笑聲——早就看這群蠻人不爽,終於有人能去搶搶他們了哈哈哈哈哈!

  燕琅向來體健,行軍幾日面上未見疲憊,一雙眼睛反倒愈加明亮銳利,秦將軍見她順利返回,不禁暗鬆口氣,想起這幾日困擾自己的事,又頭疼起來:「那十五萬俘虜,實在是難以處置,若是殺了,未免太過凶戾,可若是放了,又是縱虎歸山……」

  「這還不簡單?分而化之,送到內地去,」燕琅想也不想便道:「修路、開山也好,修築河渠也好,服徭役也行,十五萬年輕壯勞力,能辦多少事啊!」

  秦將軍眼睛亮了一下,又猶疑道:「只怕清流會有所非議……」

  「這有什麼好非議的?」燕琅道:「百姓服徭役時常有人傷亡,可危險的事情還是要有人做,現在有了這群俘虜,不是一舉兩得?反正死了也不心疼。」

  秦將軍詫異於她說的這樣直接,頓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只怕會有朝臣指責您冷血……」

  燕琅冷笑:「這麼說的人多半是好日子給過傻了,連屁股坐在哪邊都不知道!換成他們被遼國人搶一遍,再殺光全家,燒掉屋舍,怕是將這夥人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這叫愚蠢且事不關己的偽善,不叫仁慈,這等愚鈍之人,吾不用也!」

  從秦將軍處離開,燕琅返回住所去沐浴更衣,人從浴室出來,卻見小公子人已經坐在了房間裡,正低頭什麼,頗專注的樣子。

  她走上前去,道:「看什麼呢?」

  小公子這才察覺到她出來了,正要站起身,肩膀卻被按住了,他也不堅持,便坐在原處,語調感懷道:「是我父親寫的信,問我是否平安。」

  燕琅心下瞭然,輕嘆口氣,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剛剛才從御史出來,面頰上仍然殘留著余紅,燦如朝霞,美不勝收。

  燕琅心裡邊轉的還是那群俘虜該往哪裡送,怎麼物盡其用才好,再一低頭,就見小公子正注視著自己,眼底像是裹挾了一層霧似的,水蒙蒙的。

  她心緒忽的跳了一下,抬手扶住他下顎,低聲詢問道:「好看嗎?」

  小公子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道:「還,還可以吧。」

  燕琅忍不住笑了,低下頭去,貼近他耳邊道:「阮侍郎,撒謊的話鼻子是會變長的,你知道嗎?」

  她聲音離他那麼近,小公子耳朵都紅了起來,至於她到底是說了句什麼,卻全然沒聽清楚。

  他站起身,窘然道:「殿下且忙,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燕琅屈指勾住他腰帶,喚侍從道:「來人!」

  侍從在外應道:「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阮侍郎要做的事情推了,」燕琅說:「他今下午有安排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