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被系統給噎住了,憋了一會兒,又翻個身,埋臉在被子裡悶笑出聲。
手機震動了一聲,她扭頭看了眼,就見屏幕上跳躍著余川的名字,擁著被子坐起身,燕琅按下了接通鍵。
「你挺忙啊薇薇,」余川說:「剛回家就不見人影,不知道的以為你日理萬機呢。」
燕琅不好意思的笑:「有點事情耽誤了。」
余川哼笑一聲,說:「你現在在哪兒?媽之前打電話給你,但是沒打通,就叫我告訴你,說今天別回去,阮均尚又在咱們家小區外邊兒蹲著呢。」
燕琅想起阮均尚那副嘴臉就覺得心煩,再一想他這會兒的境遇,又有些幸災樂禍,說了聲「好」,就準備掛電話。
「先等等,」余川叫住她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燕琅微妙的停頓了一秒鐘,余川就明白了:「不會跟武成寧在一起吧?!」
「沒有,」燕琅說:「他去上班了。」
余川直抓重點:「所以昨天晚上在一起?」
燕琅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
「薇薇,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這麼跟他在一起,又算是什麼關係?」
至親兄妹,余川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問:「圖開心?還是男女朋友?還是說將來打算穩定下來,結婚在一起?」
「其實,我也不知道。」燕琅頓了一下,坦然的說:「要說是單純的圖開心,那倒也不是,武成寧各方麵條件都挺好的,要說是一點都不喜歡,那當然不可能,但要說是結婚在一起,我又覺得太遠了……」
余川「唔」了一聲,又問:「武成寧怎麼說?」
燕琅從床上坐起來,開始往身上穿衣服:「他說叫我等他。」
「什麼意思?」余川楞了一下,然後警惕起來:「他又不是要出國念書,沒幾年回不來,平白無故的叫你等什麼?」
燕琅忍著笑,說:「叫我等他回來吃飯。」
「……」余川氣笑了:「滾!」
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燕琅忍不住笑出聲來,關掉手機去洗漱,忙活完之後一看,已經是十一點了。
她早晨沒吃東西,這會兒真是餓的燒心,武成寧看起來不像是會開火做飯的樣子,廚房裡的廚具都是全新的,懷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打開冰箱,總算是在裡邊找到了一串提子。
燕琅去把提子洗了,歪在沙發上邊吃邊點外賣,下單前一秒,忽然想起來一件要緊事——外賣小哥能進這個小區嗎?
燕琅有點頭大,三兩下把那串提子吃完,穿上外套自己出去了。
系統說:「你不等武成寧回來啦?」
「鬼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燕琅反手把門帶上:「萬一他也有個996的領導呢。」
系統說:「對哦。」
……
往常時候,武成寧中午都是不回去吃飯的,畢竟他是一個人住,沒什麼事也懶得再多走一趟,只是今天惦記著家裡有人,一下班就往回趕。
他上班的地方跟住處也近,開車的話十分鐘就能到。
領導跟他挺熟,看見了還覺得奇怪,停下來問了句:「今中午去你爸媽那兒吃飯?」
「不,」武成寧微微一笑,說:「回我自己那兒。」
領導愣了幾瞬,忽然間反應過來了,笑著說:「身邊有人了?也是,老大不小的是該成家了,省得你家裡人記掛,也總有人來托我說媒。」
武成寧輕輕的笑,附和說:「您說得對。」
人上了年紀,就格外愛聽點喜事,領導拍了拍他的肩,邊往外走邊問:「你也真是不顯山不露水,悄無聲息的就把事情給定下來了,什麼時候結婚啊?」
「我什麼時候都行,」武成寧說:「就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方便。」
「喲,」領導一下子就笑開了,抬手點點他說:「這就是被人降住了。」
說話間的功夫,兩人就到了門口,武成寧道聲再見,自己開了車回家。
從前他一個人住,晚上回去也不覺得有什麼,無非就是個睡覺的地方罷了,可今天想到裡邊還有個人在等自己,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
就像是回到了小的時候,一家子人擠在這棟二層小樓里,他放學回家剛進門就能聞到飯菜香味一樣,那叫做歸屬感。
武成寧拿鑰匙開了門,進去一看,卻沒發現余薇的影子,臉上的笑就淡了,上樓去一看,臥室里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唯獨卻少了個人。
下班之前他打電話定了餐,配送的人到了小區門口,門衛打電話過來,他接起來說了一聲,就把電話掛斷了。
在沙發上坐了一分鐘,情緒平靜之後,他打給余薇:「余小姐,你看到我留的字條了嗎?」
燕琅這會兒正坐在火鍋店裡,她一個人吃,點了麻辣鍋,剛把羊肚撈出來,手機就亮了。
她左右劃開了手機通話,右手把毛肚擱進了小料碗裡,忙裡抽閒說了句:「看見了啊。」
「那麼余小姐,」武成寧平靜的說:「你覺得我昨晚跟你說的那些話是在開玩笑嗎?」
燕琅辣的吸了口氣,但腦子還是清醒的:「武先生,你是在生氣嗎?」
往火鍋里夾了一筷子羊肉卷,完事又涮了培根,她說:「有話就直說,這麼拐彎抹角,你心裡憋火,我也聽不明白啊。」
武成寧抿了抿嘴唇,然後說:「不是說等我中午回來嗎?你現在在哪兒?」
「武先生,我是個人,不是個充氣娃娃,我要吃飯的,」燕琅把羊肉卷撈出來,然後開始吃蘸了小料的羊肚:「你十一點半下班,我等不了。太餓了,我出來吃東西了。」
武成寧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怔了幾秒鐘,然後忍不住笑了:「所以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武先生,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這麼盤問我?你留字條叫我等你回來,我答應了嗎?我在哪兒,在做什麼,這是我的自由,跟你有關係嗎?」
燕琅掛斷了電話,然後站起身去往小料里加了點香菜和花生醬,攪拌均勻之後,一個人哼哧哼哧吃的開心。
武成寧的電話打過來,她看見了,但是沒接,武成寧也不氣餒,一次接一次的打過來。
他第四次打過來的時候,燕琅喝了口飲料,接起了電話:「武先生,您有事嗎?」
「對不起。」武成寧認真的說:「可以請你原諒我嗎?」
燕琅說:「不可以。」然後又掛斷了電話。
武成寧愣了一下,不禁搖頭失笑,正要再給她打過去,就見余薇給自己發了個地址過來。
是家火鍋店,離他的住處不遠。
他抱起剛剛脫下的外套,大步走出門去。
……
那是家老火鍋店,看門牌都有些年月了,武成寧進門之後就有服務生迎出來:「先生您好,請問您是幾位啊?」
武成寧目光在裡邊一轉,就看見余薇了:「我約了人,她已經到這兒了。」說完,他向服務生點一下頭,走到燕琅面前坐下了。
外邊兒天冷,火鍋店裡邊卻暖和,燕琅吃了這麼久的麻辣鍋,額頭都有些冒汗,抬眼瞅了他一下,說:「喲,武先生來了。」
武成寧無奈的笑:「就不能等我一會兒?我都定好菜了。」
燕琅咬著筷子,說:「我之前又不知道。」
武成寧說:「那你就不知道打電話問問我?」
「你不是在上班嗎?」燕琅說:「武先生日理萬機,我貿然打過去打擾你,多不好。」
武成寧莞爾,說:「如果是你的話,那就沒關係。」
燕琅托著腮問他:「你們領導不管嗎?」
武成寧把外套搭在旁邊座椅上,說:「沒那麼嚴。」
玻璃窗外的來往的行人和車輛,秋風正吹起路邊的樹葉,火鍋店裡的熱氣蒸騰著匯集在窗上,凝成了一層細密的微小水珠。
「我之前就想問你了,」燕琅認真道:「武先生,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這麼緊追著,不合理啊。」
武成寧拆開筷子,同樣認真的看著她:「世界上需要邏輯和理智的事情太多了,唯獨愛情不需要。」
燕琅微微歪一下頭:「你說你愛我嗎?」
「是,」武成寧說:「我愛你。」
燕琅眉毛挑了一下,正要說句什麼,就聽「啪」的一聲,旁邊兩個大爺重重拍一下桌子:「幹什麼,拍偶像劇呢?火鍋它不香嗎?!」
燕琅「噗嗤」一聲笑了,武成寧也笑了,朝老大爺說了聲「抱歉」,然後就拿著筷子,坐到了燕琅身邊。
兩人吃完火鍋,已經是午後一點,武成寧兩點半上班,時間倒還空裕。
出了火鍋店,他問燕琅:「你接下來去哪兒?」
燕琅下意識想說回家,想起之前余川打電話說阮均尚還守在自己家門口,這話就咽下去了:「沒什麼地方好去,就四處走走唄。」
武成寧點了點頭,略微一躊躇,又從口袋裡取出一枚戒指,拍在她的掌心:「本來想今早晨給你的,可那時候你睡著,總覺得不如這樣當面給有意義。」
戒指是光面的,什麼圖案都沒有,只在內圈鐫刻著他的名字首字母「w」。
燕琅轉著看了一會兒,問他說:「這戒指有什麼特別含義嗎?」
「沒什麼意義,也不是婚戒,」武成寧說:「你要是不嫁給我,我再去弄個貴的,那不就虧了嗎。」
燕琅忍俊不禁,他自己也笑了,笑完又說:「非要說是意義的話,其實也有那麼一點。」
武成寧取出一把鑰匙,跟戒指一起放在她的手心:「我帶著我的一切,向你繳械投降。」
這個男人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笑起來的時候,像陽光一樣耀眼,卻又不會叫人覺得過分奪目。
燕琅垂眼看了看掌心,不禁奇怪:「武先生這麼會說話的人,怎麼到現在都沒成家?」
武成寧說:「因為武先生從前遇見的女人都不是余薇。」
燕琅失笑,然後把戒指戴在了右手中指。
武成寧也笑了。
秋風寒涼,他穿著黑色大衣,微笑的時候硬是生出了幾分春風駘蕩:「戒指戴在這根手指上,是有男朋友了嗎?」
燕琅抱著手臂,說:「明知故問。」
武成寧喜歡她這樣灑脫自若的神態,俯首到她耳邊,他低聲說:「余小姐,你真迷人。」
燕琅眉毛微挑,顯然頗覺贊同,他則順勢側了側臉,嘴唇在她面頰上致以輕輕一吻。
作者有話要說: 唉,誰有多餘的男朋友,可以寄一個給我嗎?我出運費。
寫愛情線寫得我好酸啊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