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看這價錢？」實際李如歌並不是想要和牧民討價還價。
看完商品問一下價格，只是順口點事，不然怎麼代表自己是有誠意要買？
肯定也不能看完就說，這些鴨毛鵝毛我都要了，你們開個價吧？
這麼多年李如歌也沒少買賣東西，也掌握了一些人的心態，她要真敢這樣說，甭管對方是咋想的，明明值五毛錢的東西，他們都能立刻抬高到一塊錢，甚至更多。
她現在代表的是服裝廠，出錢的也是服裝廠，所以在價格上，她追求的只是一個合理的價格。
見這位年輕的女副廠長真要買他們這些鴨毛鵝毛，滕隊長高興之餘，趕緊跑去和人商量去了。
李如歌趁這機會，逮住一個會說漢語的壯碩姑娘，就打聽起來。
小姑娘雖然才十八歲，但這魁梧的身材，呃，貌似說一個姑娘家魁梧有些不太好。
不過這小姑娘長得是真結實啊，感覺要是擱在幾十年後，好好培養一下，這樣的好苗子，都能代表國家去國外和那些總認為她們就該弱小的外國人比劃比劃。
小姑娘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滕娜。
聊了一會兒，李如歌才聽明白，原來這姑娘是滕隊長家的親妹妹，懂漢語，是因為她在縣裡讀過初中。
在李如歌和滕隊長談正事的時候，王老頭就去餵他那兩匹馬去了。
李如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收購鴨毛鵝毛的事肯定是不會出差頭了，這年月這東西並不吃香，來拉鴨肉鵝肉的，人家可不會要帶毛的。
所以一聽說她就是來買鴨毛鵝毛的，沒瞧滕隊長把親妹子都給叫來了，那句讓滕娜好好陪著客人的話，她還是聽得懂的。
李如歌拐彎抹角和滕娜打聽的人，還是王老頭一家，這兩個牧場間隔最近，反正這會兒閒著也是閒著，試著打聽打聽唄。
一聽李如歌問的是王大爺和王大娘，滕娜就一副她很了解這家人的樣子，滔滔不絕的說起來。
小姑娘激動不已的說了半天，李如歌才弄懂這姑娘啥意思，原來滕娜崇拜的人是王大娘家那個在隊伍上的兒子。
「建軍哥是我們這的大英雄，他還是草原上的摔跤冠軍，連著拿了好幾年的冠軍。」
小姑娘說起這些，滿臉的驕傲，就好似說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然後又有些落寞的說道：「後來他被首長相中，當兵走了，我們這裡再沒出過他那樣的人。」
滕娜嘴裡的建軍哥叫王建軍，今年二十九歲，被隊伍上領走那年，才十八歲。
沒想到王大娘那樣柔柔弱弱的一個江南女子，會生出滕娜嘴裡那樣一個健碩的大高個。
想必王家老兩口，也是因為王建軍，才在草原如此吃得開吧？
不然懂漢語的人也不是就王大爺一個，一來到養鴨廠這邊，李如歌才發現，實際就算沒有王大爺這個翻譯，她自己肯定也能行，因為這邊漢族人正經不少呢。
沒瞧滕娜一來，王大爺都去餵馬了，哼，他這個翻譯當的，一點都不合格。
聽了半天，滕娜對王家的了解，也就是他們家出了個摔跤冠軍，而且還是蟬聯幾年的摔跤冠軍。
「那他們家兒子結婚了嗎？這事你知道不？」一直沒聽王大爺王大娘說起自家兒媳婦，李如歌就隨口問了一句。
滕娜聽李如歌問這事，圓圓的臉上立刻布滿了紅雲，羞答答的回道：「聽我哥說，建軍哥一直都沒結婚，我哥還說，建軍哥心裡一定有秘密，才會這麼大了還沒結婚。」
啥樣的大秘密？連結婚都給耽誤了？
這幾個敏感的字一出現，李如歌立刻興奮起來，正要開口問問滕娜，王家能有啥秘密？
就聽這姑娘又道：「我哥說，建軍哥一定喜歡上了哪家的姑娘，或許那姑娘的年紀還小，他才會一直沒結婚，估摸肯定是在等著她長大……」
啊？
瞧見越說臉越紅的小姑娘，李如歌真想一盆冷水潑下去，不說咱並沒有楊玉環那種傾國傾城的好樣貌，就算有，那個啥建軍哥連句話都沒留下，咱也不能因為自己單方面的想法，誤了終身啊。
十七八歲正是愛做夢的年紀，估摸她就是說了，這姑娘現在也未必能信她的。
見從滕娜嘴裡也打聽不出來啥，李如歌就想換一個話題，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問，他們這裡前幾年有沒有過挨餓的，就見一個戴著近視鏡，穿著補丁摞著補丁的瘦弱男人，急匆匆的往這邊走了過來。
滕娜一看見這人，就快速跑了過去，李如歌也趕緊跟了過去。
隔老遠，就聽滕娜大聲問道：「孫老師，您家女兒是不是又犯病了？」
李如歌一看見這位姓孫的老師，就想到了一個人，準確說，是一個電影裡的角色。
那部電影是她娘拉著她看的，自家就有放映室，她娘又是個喜歡看老電影的。
尤其這個年代的老電影，她娘那時就很喜歡看，有特別好看的，還會拉著她一起看。
李如歌記得那部電影的名字好像叫牧馬人？
裡面的男主叫啥她給忘了，但長相和氣質，她一看見這位和她娘有著同一個姓的孫老師，立刻就想到了那部老電影裡的男主角。
她記得她娘就說過這樣的話，以前的老電影，都不是瞎拍的，都是有原型人物對照的。
孫文學推了推就剩下一條腿，另一邊用繩子固定的近視鏡，見跑過來問話的人是滕娜，趕緊迎向她們，急急的問道：「滕娜你哥在哪？我要用隊裡的馬車，我們家萍兒又暈過去了。」
「隊裡的馬今天都撒出去了，不過……」
見滕娜看向自己，李如歌忙道：「我是來這邊收鴨毛鵝毛的，我帶了馬車過來，那什麼，你家孩子在哪？我先去看看，滕娜你去喊王大爺過來。」
「好。」滕娜答應一聲，就趕緊飛奔著去找王大爺了。
救女心切，孫文學也沒過多考慮，前面帶路，領著李如歌就往他們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