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一眼父女倆的穿著，馮妙蘭也很為難，但還是開口說道：「布票我可給你們幾尺，但工業票和糧票，實話說，那東西我們家也缺啊。」
這樣的家庭都缺的東西，李如歌對於她娘那邊是一點希望都不抱了。
看來他們家暫時只能用瓦罐煮東西吃了。
那東西又不能炒，又不能蒸，就燉湯還行。
他們一家真是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因為一口大鐵鍋愁成這樣。
父女倆接過馮妙蘭給的三十塊錢，五尺布票，實際李如歌的意思，既然又給五尺布票，錢可以少要點。
可這位馮大娘堅持要給他們這麼多，還說瞧著她怪可憐的，不忍心占他們家便宜。
也不知是他們一家的運氣好，還是這時候就是好人多。
之前遇見的沈家二老，還有這位馮大娘，都這樣熱情，都儘可能的在幫助他們家，一點都看不出有貪心。
賣了這麼大一筆錢，這也算是他們家第一桶金了，父女倆的臉上都帶著欣喜，背起空筐就要往出走。
馮元恩攔下要送人的母親，自己親自陪著他們走了幾步，然後突然說道：
「這時候還能獵到這麼多獵物，你們父女倆也是有本事的，這樣，以後你們家要是還能獵到啥，都可以送來我家。」
父女倆：「……」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已經無需質疑，他們一家的大靠山絕對是老天爺沒跑了。
「中啊，那，那你們家要野菜蘑菇不？」
雖然那些野菜蘑菇糖廠那邊可能都不夠用，但這家人這麼好，他們家的野菜蘑菇又那麼好吃，還很有可能吃了對身體好，李富斌純屬是好心，想給這家人送點來。
嗯呢，給不給錢都行，遇見好人，他也想回報一二。
「你們還有野菜蘑菇？」馮元恩那張冰山臉，聽了這話，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今年這樣的年月，要說獵幾隻獵物，倒是也沒啥，畢竟大青山這麼大，動物啥災年沒遇見過，存活率肯定會減少一些，但也不至於就一點沒有。
但野菜蘑菇，今年他敢說，整個臨清縣地界，都沒瞧見過。
這樣說，也不是說今年的野菜蘑菇就一點沒出，尤其野菜，實際就算乾旱，到時候也是能冒出來一些的。
只是老百姓缺糧啊，所以還沒等那些剛冒出來的野菜長大，就都被等吃的老百姓給挖走了。
然後這都五月了，還沒下雨，大地都乾裂了，哪裡還有啥野菜。
瞧馮元恩眼睛瞪的那麼大，李富斌又有點後悔了，心裡暗自埋怨自己，都說了不能和這小子打交道，他這又……
「我們那裡有一些窪地，水分保留住了，就出了一些野菜蘑菇。鄉親們也都沒捨得自己吃，就想拿到城裡看看能不能換點糧食。實話說，實際這幾隻野味，也都是鄉親們各家湊上來的。」
求生欲一上來，李富斌想要糊弄個人，不說言語上你信不信，就看這表情，李如歌都信了她爹說的話。
就是不知馮元恩信了沒？
李如歌轉頭看過來，見馮元恩一直皺著眉，一副不是很能相信的模樣，就伸手拉了拉她爹，「爹，咱們走吧，我娘和如意還在百貨商店那等著咱們哩。」
「等等，」就在爺倆抬腳要走的時候，馮元恩突然叫住了他們，「李叔，我可以去你們那裡看看嗎？」
「啥？」爺倆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瞪向馮元恩，「你說啥？你要去我們那看看？」
這咋能行，這他們賣獵物的事，不就露餡了嗎。
「是這樣的李叔，我得先去你們那看看你們說的那個窪地，如果真如你們說的那樣，那以後你們那裡的野菜也好，蘑菇也好，包括再有獵物，我都可以收購，有多少要多少。」
為了證明自己的誠意，馮元恩又從兜里掏出一張大黑十遞過來，「這算是我給你們的訂金，你們也知道，和我做買賣，絕對不會虧著你們，我給出的價格，保准比你們冒險去任何一個地方賣的都高。」
這倒是真的，而且整好了，也省得他們爺倆一趟趟往城裡跑了。
重點還有一個，他們可以把這人領去徐順利面前，這以後是賣錢，還是換糧食，就不用過他們家的手了。
要不然天長日久，大家保不准就會懷疑，他們一家從中貪了大家多少好處。
李富斌想了想，利弊衡量了一下，才點了點頭，說道：「我領你去可以，但關於今天這幾隻獵物的事，我希望你能保密，因為這只是少數幾個人的事，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吧？」
「明白。」實際就算李富斌不叮囑，馮元恩也猜到了，畢竟一個村子裡會打獵的人能有幾個，這要是讓大家知道這事，這不是害了人家嗎。
小伙子冷是冷了點，倒也是個明白人。
見馮元恩回答的很乾脆，父女倆這邊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前面先出去了。
留下來的馮元恩和自己娘交代幾句，就趕緊追了上去。
幾個人來到和孫鳳琴約好的百貨商店門口，老遠，就見她家老娘和小如意坐在地上，跟前還放著一口大鐵鍋。
「我天，爹，我娘咋買的鍋啊？」
是啊，他們家不但沒有工業票，錢也沒剩下多少了，因為買了一盤鹹菜炒肉，去掉兩毛八分錢，剩下還不到五塊錢，咋可能買到這麼大一口鍋？
李如歌已經撒腿跑了過去，等李富斌和馮元恩走到孫鳳琴跟前的時候，正好聽見小如意激動的聲音。
「娘可厲害了，一下就把那兩個小偷給按到地上了，然後那位大叔為了感謝娘，就給了娘一口鍋。」
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但跟前還有外人在，李富斌和李如歌都沒仔細打聽。
得知馮元恩是去他們那裡買野菜蘑菇的，孫鳳琴雖然很想說，那些野菜蘑菇不是賣給糖廠了嗎？
後一想到閨女空間裡還有那麼多，而且閨女還能隨時變出來野菜蘑菇，到時糖廠那邊，就賣他們自家的……
這樣一想，孫鳳琴覺得閨女和自家男人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就很自覺的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