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吃完了,孫鳳琴進屋拾到碗筷的時候,才和周毅見面。
因為早在外屋的時候就聽說周毅來了,孫鳳琴同志早有準備,瞧見周毅只是冷冰冰的點了點頭,就端著碗筷出去了。
你看孫鳳琴同志稀罕周朝陽,但對周毅,真沒啥好印象。
一個在亡妻死後不久,就能再娶的人,還把話都不會說的小孩子完全交給了後媽,這種當爹的,不配讓她給好臉。
周毅也感受到了孫鳳琴同志的不待見,還以為是自己現在的身份,讓未來親家母反感了,趕緊站起身說道:「感謝李書記的款待,我也該回去了。」
「好好,那我送送你。」李富斌也忙站起身,送周毅出來時,還給閨女使了個眼色。
李如歌自然領會到了老爹的意思,跟過來時,把準備好的包裹塞給周毅,說道:「我可不會做鞋,這是我買的,聽朝陽哥說您穿四十四碼鞋,我就給您買了兩雙。」
周毅的鞋都漏腳趾了,也不知陳香菊是咋想的,現在連表面工作都不做了。
可能以往工作太忙,已經十幾年不用管生活方面的事了,說難聽點,都已經十幾二十年不用生活自理的人,周毅在照顧自己這方面,不是有點生活白痴,簡直就是個大白痴。
之前有陳香菊照顧,這人穿的衣裳鞋子壞了,很快就會打上補丁,看著到是也不至於太狼狽。
最近一段時間陳香菊對周毅不聞不問,周寧那點積蓄,幾乎也都花在她爸身上了,給她爸買了秋衣秋褲,買了一條褲子,之前還買過鞋子,可能那點錢已經花沒了,才會讓她爸穿著一雙漏腳趾的鞋子這麼久。
那會兒李富斌同志一回來,就偷偷問閨女,有沒有周毅能穿的鞋,給他拿一雙。
李如歌的空間裡啥沒有,別說鞋子,衣裳,棉被,布料,隨手就可以拿出來。
實際之前她瞧見周毅長毛啦撒的,這個季節早晚這麼涼,還穿著漏腳趾的鞋,早都給他買好了單鞋棉鞋,只不過瞧他來氣,就沒給他。
再說這種人,你不讓他過得慘點,他咋能知道睡在他身邊的女人有多黑心。
哼,今天要不是她爹發話了,這兩雙鞋她還不會拿出來,就該讓這種人多吃點苦頭。
兩雙鞋,一雙是農婦自己做的布鞋,一雙是黃膠鞋。
周毅拿著鞋子,心裡感激的人卻是自己的二兒子,當然,李如歌他也感激,兒子好,還得媳婦好,不然朝陽遠在京都,有心也沒用。
這邊周毅吃飽喝得,抱著兩雙新鞋興沖沖往回走的路上,想想就把那雙漏腳趾的鞋給扔了,換上了二兒媳婦給買的新鞋,
現在早晚有霜,尤其早晨,穿著漏風的破鞋,有時帶冰碴的水鑽進鞋裡,那滋味肯定很不舒服。
現在好了,現在他有新鞋穿了,再不用遭那種罪了。
心情很是不錯的人,早忘了大家對他的指點,是不是家裡又出啥事了。
天短了,周毅回來的時候,早都伸手不見五指了。
推門進屋的人,見屋裡沒點燈,剛張嘴問了句:「怎麼沒點燈?」就被扔過來的枕頭給打了個正著。
「周毅,你個窩囊廢,我陳香菊算是看錯你了,你個窩囊廢,你自己老婆都要被人打死了,你還有心思出去瞎逛。」
「這是怎麼了?」周毅傻呵呵的抱著懷裡的枕頭,吩咐道:「周紅,和平,趕緊把油燈點上。」
已經被嚇壞的兩個人此刻都堆在牆角那裡一動不敢動,周紅活了二十一年,都是頭一次看見她媽發這麼大的脾氣,簡直就是發瘋一樣。
周和平就更沒看見過了,此刻都已經嚇傻了。
實際剛剛聽見他們爸回來了,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她媽一喊,周紅又嚇的縮了回去。
周毅也不指望別人了,摸到燈窩的地方,劃了一根火柴,趕緊把油燈點著。
屋裡一有亮光,陳香菊忙拉過被子,蒙住自己。
「你們媽這是怎麼了?發生啥事了?」周毅看向兩個孩子問道。
「我,我媽也不知得罪誰了,今天被人套麻袋給揍了一頓,還還……」
周紅還還了半天,也沒說出她媽被幾十個男人看了屁股的事,實際這件事她也是聽村里那些愛嚼舌根的老娘們兒說的。
「周紅你給我閉嘴。」一向把大閨女當寶的人,忽地坐起身,手指著周紅,罵道:「都是因為你,我想到現在,也沒想起來我得罪過誰,一定是姓劉的那家人,我早就聽說那家人不地道,今天這事,除了那家人,就是李如歌家。」
實際陳香菊更傾向是劉解放,或是他爹,感覺那力度不似女人的力度,他娘都是老太太了,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
李如歌家就她爹是男的,那位李書記那麼忙……
所以陳香菊第一時間就把李富斌同志給排除了,重點懷疑的人就是劉長喜父子。
姓劉的一家,你們等著,這個仇老娘遲早是要報仇的。
李如歌:「……」這事整的,她這一不小心,又幫劉解放拉了一把仇恨。
妻子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頓?
這種小人行為,周毅也不會往李富斌李如歌父女身上去想。
「現在想這些有啥用,傷的怎麼樣?要不要我去找李如歌,讓那丫頭給你弄點藥?」
再怎麼也是和自己過了二十幾年的女人,周毅一聽陳香菊被揍了,肯定著急啊。
然而陳香菊卻不領情,一聽周毅提起李如歌,立刻大眼睛瞪過來,吼道:「弄點啥藥?那死丫頭那麼恨我,不得給我整點毒藥,好讓我死的快點。」
「你這人現在說話怎麼這樣……」周毅想了半天,才找出一個最為合理的四個字,「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好啊周毅,你現在寧願相信外人的話,也不願意相信我的話是吧?」
「你讓我相信你什麼?」周毅今天剛喝了點酒,也火氣挺大,啪的把膠鞋往炕上一扔,又指了指自己腳上的布鞋,說道:「我那雙破鞋只是漏腳趾嗎?你難道不知鞋底都快掉了?實際你什麼都知道,陳香菊,你有關心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