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別看就哥三,人丁卻很興旺,每一家都有四五個孩子,陸大舅家更是有七個子女。
現如今子女都大了,該成家的也都成家了,然後在拐回來一個,再然後孫子輩的一出生,這個家就更熱鬧了。
陸姥姥這一生可不止生這幾個孩子,這不是那種年月,就活下來三個兒子一個閨女。
如今唯一的閨女也去了,好在還給她留下兩個大外孫。
周向陽一家往年都是正月初三四過來省城這邊,住一宿就回去了,今年這是知道周朝陽沒少往姥姥家倒騰好吃的,初二就來了。
被周朝陽喊陸叔叔的陸縣長叫陸長林,大家一聽這名字就應該明白了,按理周朝陽都應該喊他一聲堂舅。
都是姓陸的,雖然早都出五服了,但因為有周向陽在臨青縣,兩家也是有來往的。
有來往,也只是陸長林來省里開會,偶爾會抽個空過來看望一下老嬸子。
像今年這樣,夫妻倆帶著閨女,還拎著不少東西過來拜年,還真是頭一次。
周向陽一家是正月初二來的,打算住兩天再回去,陸長林夫妻帶著陸丹是初三來的,這兩邊要是沒商量好,別說周朝陽不信,就連周向陽都不信。
陸長林一家三口一進院,周向陽就意味深長的往馮娟那邊看了一眼,後者忙有些心虛的轉開視線,假裝沒瞧見丈夫那怨怪的眼神。
自家雖然住在縣城裡,但自家爹可是縣長,陸丹可不覺得他們家比省城的陸家差到哪裡去。
這不是她媽媽說了,如果她這次表現的好一點,說不定陸姥姥能說服周朝陽,他們那事就還能再提一提。
陸丹這半年也不是沒找對象,畢竟年齡到了,周朝陽又一直不答應,他們也不能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甚至宋建那邊,馮秀娥都想撮合給閨女,可這死丫頭就是看不上人家。
然後又相看幾個,也試著處了兩個,都是各方麵條件不錯的,可最終都被陸丹給作黃了。
馮秀娥也是實在沒招了,閨女過這個年都二十一歲了,再不找對象,好小伙都錯過去了不說,到時同齡的姑娘都結婚生子了,他們家這個還單著,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然後姑姑侄女一商量,覺得還是周朝陽最合適,這才有了這趟省城之行。
馮娟見丈夫的臉色不好,想過去和周向陽解釋幾句,說不是自己的主意,她也是沒辦法,姑姑求上門了,她咋說不幫這個忙?
再說這事又不是強求的事,你們不答應就拒絕唄,有啥不高興的。→
馮秀娥在醫療系統的工會工作,還是那裡的一個主要領導,這些年鍛鍊的,能把死人說活她不敢說,但能把活人說死,她覺得自己肯定行。
當初馮娟能嫁給周向陽,不就全憑她這一張嘴,愣是把一分意思都沒有的周向陽,說動了三分,然後就是水到渠成點事了。
女追男隔層紗這句話啥時候都管用,馮娟如此主動,每逢休息日都過來給周向陽收拾屋子,洗洗刷刷,還做的一手好菜,自己又到了結婚的年紀,就這樣,周向陽就娶了他們馮家的女兒。
馮秀娥覺得她能撮合成侄女和周向陽,就能撮合成閨女和周朝陽。
只是之前她一直端著女方家長的架子,覺得不能太過上趕著,不然被男方看低了,日後閨女在婆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後來又因為周朝陽屢次的拒絕,心裡憋著一口氣,覺得自家閨女又不是嫁不出去,至於嗎?
可這個不爭氣的閨女,就喜歡周朝陽,她這個當娘的能咋辦,這才做出決定,要親自跑這一趟。
她就不信,就憑她這三寸不爛之舌,還能說不動陸姥姥這個老太太?
聽說周朝陽從小就聽他姥姥的話,還有就是他那個大舅的話,馮秀娥就是衝著這兩個人來的。
既然是帶著目的來的,這人一進來,就拉著陸姥姥噓寒問暖的問候了一番,隨後趕緊把陸丹拉過來,給陸姥姥做介紹:「嬸子您還記得這丫頭不?丹丹啊,幾歲的時候,您還抱過她呢。」
「這是丹丹啊,哎呦這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大姑娘了。」
陸姥姥可不是個糊塗老太太,打這姑娘進來,那雙眼睛都快黏在他們家朝陽身上了,她就猜到了這一家三口突然來訪的目的。
當然,周朝陽那副厭惡的表情,當姥姥的也瞧見了。
再說了,這事要是能成,在臨青縣就成了,還用大老遠跑到省城來。
幾個男人留在陸大舅家的小客廳里說著話,陸姥姥拉著馮秀娥,當然還有陸丹,去了她那屋。
隨後跟進來的馮娟端進來幾杯紅糖水,不過給陸丹的,卻是一杯蜂蜜水,「丹丹不喜歡喝糖水,我給你沖了一杯蜂蜜水,給,這蜂蜜可是朝陽給姥姥拿回來的,你嘗嘗,味道可好了。」
對馮娟,陸姥姥一直都還算滿意,是個能幹的,又生了兩個兒子。
如果說有啥不滿意的地方,陸姥姥總覺得馮娟這人說不上哪裡不好,就是有點配不上她大外孫子。
按陸大舅的說法,是您那兩個外孫子太過優秀了,這天底下能找到和他們相配的姑娘太少了,不然咋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才結婚。
剛剛馮娟和陸丹擠眉弄眼的,還故意說那蜂蜜是朝陽拿回來的,然後那姑娘就小臉紅紅的把蜂蜜水都喝下去了。
不說別的事,就沖這一點,這個馮娟就入不了她老太太的眼。
明知道朝陽不喜歡這姑娘,還這樣說,這不是給人家姑娘錯覺嗎?幹啥,想強按頭啊?
馮秀娥見陸老太太說話有點不似剛剛那樣熱情了,她這也是被人捧慣的人了,套了一會兒近乎,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至於為啥要當著閨女的面說這事,馮秀娥是這樣想的,陸老太太就算有點沒相中丹丹……自家閨女啥樣,當娘的心裡還是有些數的。
估摸也不會當著孩子的面說不同意,只要她一含糊其辭,她就可以假裝糊塗,把這事敲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