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咋看你這閨女有點面熟,哎喲你和娘長得還真像。」孫大鳳拉著李如歌進了屋,還給她倒了一杯水,「你不是老大吧?算下來,你娘嫁人都有二十年了,大姨要是沒猜錯,你啊,不是老二就是老三?」
「嘿嘿,我是老二。」孫大鳳是她娘大伯家的,就沖那兩個老的,李如歌對她娘這位堂姐,始終熱情不起來。
「對對,我記得你娘第一胎生的也是個閨女,你大姐現在都出嫁了吧?」
「是,孩子都快一歲了。」實際才八九個月,李如歌總覺得這位大姨看見她有點太過熱情了,乾脆也沒個準話了。
「啊,那可惜了,不然我一看見你,才想起你們家日子肯定很難,以你娘的容貌,這又看見你了,你大姐長得肯定也錯不了,我們家你大姨夫親哥哥家,正好有個兒子還沒找媳婦,哎呦,要是你娘能早點來找我,是不是我還能給你大姐介紹個城裡對象。」
孫大鳳邊說,邊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李如歌,看似真是在嫌棄她的年紀有點小,不住的在那可惜了可惜了。
「大姨,你在這種地方工作,也不容易哈?」李如歌可不想被人嫌棄,也表露出了不屑的樣子,「這裡面都是破破爛爛的東西,味道還臭臭的,大姨你在這工作,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
這種人她太知道了,不就是想顯擺她現在的日子過的比她娘強,然後一邊對她們表現出熱情,還一邊曬自己的優越感。
估計這人和她娘在家的時候,一定也沒少攀比。
還真讓李如歌猜著了,孫大鳳這人你要說她多壞,還真不是,但這人就是虛榮心太強了。
之前大家都在家的時候,她只比孫鳳琴大三歲,又是親堂姐妹,大家就喜歡把她們倆放在一起比較。
然後所有人都說她沒有孫鳳琴長得好看,你說她能願意聽嗎。
雖然她的確沒有孫鳳琴好看,但這人太好強了,肯定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人長得好,更何況孫大鳳年輕的時候,在村里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當然了,有孫鳳琴同志在,她永遠只能是那個二。
俗話說的好,乾的好,不如嫁的好,因為比孫鳳琴大幾歲,早幾年嫁人的孫大鳳,卻嫁了個城裡人。
雖然那人腿腳有些毛病,但因為家裡是殺豬賣肉的,當年的小日子就過的很不錯,解放以後,還進了屠宰場。
屠宰場殺豬的活計雖然聽著不好聽,但那絕對是個肥差,不然當了十幾年家庭婦女的孫大鳳,咋能混上正式工作。
自己日子過的好,聽說孫鳳琴出嫁之後,日子過的很不好,曾經的孫大鳳那是相當得意了。
只是這幾年因為哪裡的日子都不好過,她也很少回去娘家了,算下來,已經有好幾年沒回去了。
還真不知道孫鳳琴的日子過成啥樣了?
不過瞧這閨女穿的到是還行,雖然衣裳褲子都有補丁,但很明顯,那布料並不舊,看著那補丁倒有點像是故意補上去的。
抱著想好好打聽一下的想法,孫大鳳對李如歌自然要表現出很熱情的樣子,只是沒想到這閨女這樣不會說話。
「工作是沒有貴賤之分的,啥工作都得有人去做,我這裡雖然味道不好,但好歹是份正式工作。」至於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她可不能說,不然她張嘴就要借錢咋整。
「對對,大姨您說的對。」李如歌也不想和這位大姨多廢話了,見說的差不多了,起身道:「大姨,我今天來是想看看這裡有沒有能用的家具,我想買幾件回去,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這的東西也都允許外賣,只是,你……」孫大鳳想說你拿得出這麼多錢嗎?隨後想想又改口道:「你咋拿回去啊?幾十里地呢。」
「我爹趕車來的,等下我看好了家具,就去找我爹。」
「啊,你爹也來了?也對,不然你娘咋可能放心讓你個小丫頭自己進城。」
孫大鳳邊說邊領著李如歌往出走,在門口正好碰見王老頭,主動把李如歌的來意說了。
王老頭還記得李如歌,笑著指了指裡面,「那你領這丫頭去庫房裡看看,堆在院裡這些,也挑不出來啥能用的。」
李如歌敢保證,要不是王老頭多嘴說了這句話,她這位大姨絕對沒想領她來庫房這邊。
實際也算不得啥庫房,就是這邊有一排車棚一樣的房子,好歹還有個棚蓋,這樣堆在裡面的家具,看著的確比堆積在院裡那些破家具強多了。
「這些家具大多都是從那些有錢人家抄來的,之前上面是不讓動的,這一看堆積這麼多年了,都快要不行了,這才允許我們這邊該賣賣。」
孫大鳳說完,怕李如歌不明白,還提醒了一句:「這裡面的家具雖然都是舊的,但可不便宜,你想塊八角錢買走,肯定是不行。」
這人這是有多瞧不起他們鄉下人,她這還沒出價呢,她就確定她只能拿得出來塊八角錢?
「大姨,這個大衣櫃多少錢能賣?」李如歌指了指靠著牆邊立著那個三開門的大衣櫃,這東西可能是一直靠牆放著,沒怎麼被打擾,看著還挺新的呢。
「這個啊,這個可貴。」孫大鳳心說這丫頭眼睛倒是挺毒,居然一眼就相中這個衣櫃了,「實話和你說,這個衣櫃別人也有相中的,只不過那些人家都是來給兒子挑選家具的,然後那些新媳婦又堅決不要這種死人用過的東西,這才一直沒賣出去。」
這話到是句實話,現在的人哪有閒錢買啥家具,想買的,不是給兒子買來娶媳婦用,就是給閨女陪嫁。
而那些新人,別說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說不定真是死人用過的,就算來路清晰,只要是舊的,誰都不願意要。
「您說多少錢吧?」李如歌也不願意和孫大鳳解釋太多,直接問道。
這閨女這口氣,可和她娘不一樣,孫大鳳心裡呵呵了一聲,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塊,一分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