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李如歌被老爹這話嚇了一跳，「真的假的？就咱們村也有過小孩子被淹死的？」
「哪個村都有，只要一放假，那些孩子就放羊了，小孩子還喜歡下河玩水，唉看都看不住。→」
現在的孩子哪有人看著，不會走的就在炕上扔著，尤其女娃娃，任其自己是哭是睡，壓根就不會有人看一眼。
等大一點了，可以下地走了，就跟在大一點的姐姐身後，摔跤摔破皮都太正常了。
要不咋說一家的大姐是最不容易的，幾乎家裡的小弟弟小妹妹都是大姐姐帶大的。
當娘的只管生，不管養，這樣說也不是說當娘的不好，而是她們沒辦法讓自己當一個合格的母親。
不知道這時候城裡上班的有沒有產假，應該是有的吧？
反正鄉下人是沒有的，要不咋說趕在農閒時生產的女子都是有福氣的，好歹還能歇幾天。
這要是趕在農忙的時候，有多少孩子是生在地里的，還有生在放工回家的半路上的。
她們姐三都是農閒的時候出生的，這樣雖然孫鳳琴同志依舊要給全家人做飯，但好歹不用生完孩子幾天就去上工了。
當然，也不是家家都這樣，有那好人家，婆婆心善的，還是會讓兒媳婦做幾天月子的。
再好一點的，待個半月二十天的都有。
尤其是生了兒子的，像宋桂花那肚子，因為爭氣，兒子一個接一個的生，那身子骨不得好好養著，幾乎每次生產都能在炕上養個半月二十天才下地。
鄉下女人皮實，孩子也皮實，幾乎所有的小孩子都是這樣長大的，大的帶著小的，一個拉扯著一個，也都長大了。
有些人家男孩子比較嬌慣一些，那些男孩子幾乎都是在姐姐的背上長大的，兩三歲都不用下地走路，出屋就要姐姐們背著，看著特來氣。
李大寶小的時候，就是這種敗類玩意，去哪都要人背著，五六歲了，還喜歡躺在地上耍賴，說不走真就一步都不肯走，你就得背著我。
相比只比李大寶大一歲的小如意，那就是老天照顧了，在她們都不在家的時候，她就自己躺在炕上玩，玩夠了就睡。
好在那時小原主也不大，不用出去打豬草，就她一直乖乖的陪在小妹妹身邊。
但李大寶一出生，小原主就得把照顧如意的時間分出去給李大寶。→
不干？輕者餓一頓，重了就是一頓揍。
死孩子還從小就胖，小原主背幾次，就故意摔他一下，整倆次黃翠就不敢再用她背李大寶了。
這樣干雖然不用再背李大寶了，但也沒輕挨揍，有一次小原主被李老太太揍的，好幾天都不能躺著睡覺，只能趴著。
這些事想起來除了生氣，還有點心酸。
所以說，對李家大院那一窩子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的壞人，也別說是為誰報仇，就算誰都不為，他們也不可能放過那一家人。
那家人這幾天這樣消停，農忙是一個原因，還有就是李老頭還癱在炕上，肯定也讓一家人都有點蒙了。
再加上李如霞又定了一門他們自己都搞不懂的好親事，這是還沒顧上找他們一家的茬呢。
「爹，等地種完，咱們還是得先去一趟下窪子，去問問我大姑，看她知道多少。不和李家大院徹底掰扯清楚，咱家這好日子就別想過消停。」
「嗯，行，這地這樣種下去，估摸再有個兩三天就差不多全能種完，到時咱全家都去。」
明知道李家大院和原身沒有血緣關係，有可能還有仇，他還要叫那兩個老的爹娘，李富斌肯定也不願意再裝下去了。
就是閨女不提議，他也想種完地去一趟李雪英家，而且他總覺得，這趟去，應該不會白去。
發糕已經蒸上了，面發的還不錯，為了平衡酸鹼度，蒸之前，李如歌還放了一點小蘇打。
李富斌洗漱好了，就過來蹲在那給閨女燒火，李如歌進屋見小如意連姿勢都沒變一下，還睡著呢，想叫醒她起來吃飯，手都抬起來了，又心疼的放下了。
唉再睡一會吧，這才多大的孩子，就要跟著種地，瞧瞧把這孩子給累的。
轉身出去的李如歌又用瓦罐做了個蘑菇湯，想想又泡了一些春筍，準備等下發糕出鍋，素炒一下，也是很好吃的。
父女倆都心疼小如意，都沒捨得叫她起來，直到發糕都出鍋了，菜也都炒好了，才狠狠心，把他們家小寶貝叫醒。
揉著眼睛坐起來的小姑娘，頂著都快要豎起來的雞窩頭，一副我在哪？我是誰的樣子？把李如歌逗的哈哈直笑。
估摸要不是著急去茅房，小姑娘還得發一會呆才能想起來，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可憐李如意了。
從茅房回來，李如意就已經完全清醒了。
然後一看二姐不但把早飯都做好了，還做的這麼好，小姑娘愧疚的不行不行的。
「對不起二姐，我，我都沒幫你幹活，我實際半天就要醒了，可一直在做夢找地方尿尿，可就是找不到地方，要不然我早醒了。」
「哈哈，哈哈哈，多虧你沒找到地方，不然咱們家今天就得晾褥子了。」還是畫著地圖的褥子。
「哈哈……」李富斌那邊聽了老閨女的話，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美好的一天在爺幾個的笑聲中又開始了，把給孫鳳琴同志的早飯都裝好，小如意說她要去和娘一起吃，李如歌又裝了她那份。
半瓦罐蘑菇湯，方方正正的大發糕李如歌足足給她娘裝了六塊，還有一大碗炒春筍，和一小碗醬菜。
幹活人飯量都大，昨晚那一頓飯，李如果就領教了她娘的大飯量。
胃這東西還真是，能縮能放，他們一家幾口人現在的飯量，都明顯大了很多。
這邊把如意打發走，爺倆也趕緊吃吧一口，就去生產隊套上車，往城裡出發了。
他們忙了一早晨，幹了那麼多活，還吃了沒有很將就的早飯，出來時居然還不到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