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失眠了。
他光著腳坐在陽台上,外面是大雪紛飛的夜色。
煙有抽完的時候,可心中的那份牽掛卻不可能隨著煙消失。
羅峰恨嗎?
他當然恨。
他恨姬家的每一個人,包括那個女人。
為什麼人人都欺負他,身為母親的姬紫冥卻冷眼旁觀。
即便人人都可以隨意唾罵的小朋友長大了,猜到了可能有所隱情,但是他還是恨。
這種恨已經成為了執念。
「其實你可以去找啊,我會幫你的,真的,」下方花園,八岐蛇姬原來沒有離開。
她坐在鞦韆上,赤足在空中踢打著。
一頭紅髮隨風而動,赤色豎瞳看著羅峰,嘲笑道,「你這是一個奇怪的傢伙,既然擔心那就去啊。」
「我沒有擔心。」
「是嗎?」八岐蛇姬偷笑道,「可是你的臉上寫滿了擔心,都說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其實男人也一樣。」
「嘴上總是說著沒事,我可以獨當一面,但是其實都是大男子主義罷了。」
「你對我的事情又懂多少?」羅峰聲音很虛,小的跟蚊子似的。
這是身心疲憊帶來的,也是被對方戳中了軟肋。
「是啊,我本來就不懂你,但是我應該懂得姬紫冥。」
「那女人身上的重擔比你想像的要重,她要肩負的不僅僅是一個母親的責任,在她身後還有上萬人性命和上千年的先輩傳承。」
「但是毫無疑問,她應該是愛你的,不然...她不會在如此緊張的局勢,把自己的血脈本源毫不保留的全部過渡給你的。」
羅峰一愣,呆呆的看著八岐蛇姬。
「不用質疑,我在吸收你姬家血脈本源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姬紫冥的氣息存在,很顯然她救過你對吧。」
那個夢在羅峰腦海里出現,女人在偷偷抹淚,輕輕的吻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羅峰摸了摸額頭。
「難道不是夢嗎?」
「不是夢喲,只是你不想承認。」
「換一句話說,你是不想承認姬紫冥是愛著你的,當然或許...」八岐蛇姬挑眉,微笑道,「或許你害怕那只是一場夢,畢竟甜美的美夢在醒來後,只是會讓自己更加痛苦的,人啊,害怕充滿期望的背後是失望,最後畏首畏尾。」
「小甜心,你的心啊,其實太脆弱了,就像這場雪一樣,冰封萬里,冷酷無情,可冬天過後,誰又知道這場看似充滿屌絲逆天的故事下是怎樣的脆弱呢?」
雪在羅峰腳上融化,羅峰的心也在有所鬆動。
「既然討厭我,為何救我?」羅峰問自己,也隔空問姬紫冥。
本來計劃都是好好的。
自己有朝一日成為姬家仰望的存在。
等羅峰站在姬紫冥面前,以解氣的姿態告訴姬紫冥,「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你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羅峰揉了揉冰涼的臉陷入沉思。
「去吧,找姬紫冥,她這一次突然消失肯定是有原因的,」八岐蛇姬微笑道,「我可以幫你。」
「你為什麼要幫我,這對於你而言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吧?」
「你不是說過現在我們是戰略合作夥伴嗎?」八岐蛇姬微笑道,「既然是夥伴,那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嗎?」
羅峰沒有回答,從陽台上跳了回去,將落地窗關上。
漫天白雪漫舞,八岐蛇姬在風中紅髮凌亂。
看著漆黑入墨的天幕,她嘴角抽動,似乎一些封塵的悲傷記憶因為羅峰有所觸動。
「親情是這個世界最珍貴的禮物啊,羅峰,你有著我羨慕的一切。」
「所以啊,不要等失去了才後悔,不然就是跟我一樣咯,活兩百多年又怎樣,還不是痛苦孤獨兩百年,世態冷暖無人問,遠不如兒時那些美好的記憶啊。」
... ...
姬紫冥失蹤的消息不脛而走。
其中收益的人當然是姬野。
有人說這也算是天意。
姬野的兒子死了,但是老天可伶他,讓他有機會得到姬家的家主之位。
在第二天北域就傳出了消息,姬野帶著自己的爪牙直逼姬家總部。
姬家姬滄海為首鎮壓姬家總部。
雙方勢力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動手,但是卻劍拔弩張。
姬野更是放言,姬家不可一日無主,如果姬紫冥七天未曾出現,按照姬家規矩他便要坐上姬家的家主之位。
「從現在情況來看,姬紫冥家主的消失好像跟姬野沒有任何關係啊?」飯桌上,艾麗婭分析。
羅峰淡淡道,「誰知道呢。」
「說真的,你一點都不關心嗎?」
羅峰埋頭吃飯,吃完便起身回房,開始繼續冥想通透劍意。
姬家的內部消息在不斷傳出,每一件無不是捲起千層大浪。
第二天艾麗婭將消息傳達給在房間的羅峰。
「羅峰,我聽說姬滄海帶著姬家其餘三大家主已經全部聚集在了姬家總部了,看樣子可能七天後姬紫冥家主不出現,姬家要血流成河。」
房間內羅峰沒有回答。
第三天艾麗婭又來到門前。
「羅峰,聽說姬野的黨羽和姬家的人發生了摩擦,死了好幾個本家血脈。」
羅峰依然沒有回答。
第四天。
「羅峰出事了,姬滄海派出去尋找姬紫冥的人聽說都死了,這件事情肯定是姬野老賊乾的。」
第五天。
「羅峰,我聽說姬滄海受傷了,是在跟姬野對峙的時候打傷了,你說也是,姬滄海不過四幽洞的修為,即便有通透劍意,怎麼可能打得過跟姬紫冥分庭對抗的六幽洞武者呢。」
羅峰的房間依然沒有聲音。
第六天,艾麗婭喘著氣拍打著大門。
「羅峰不好了,姬野老賊出爾反爾,本來說的是七天後帶人直接殺進姬家本部,但是昨天晚上他竟然趁著姬滄海受傷,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現在整個姬家徹底被姬野控制了,姬滄海等人也被迫逃離了姬家本部,現在你說姬家是不是徹底被姬野控制了,這麼久了,姬紫冥家主知道了是不是應該要出現了。」
「羅峰,你聽得見嗎,你還在嗎?」
艾麗婭在門口抓耳撈腮,「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嗎。」
「羅凡?」
艾麗婭強行把門打開。
「你怎麼了,為什麼...」
艾麗婭冷在原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這件房間的主人早就不知道何時離開了。
在桌子上有一張紙條,艾麗婭抓了起來。
那上面留有羅峰的字跡。
「出去幾天,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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