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此，當年雲嘯天能夠毫不猶豫的獻祭壽元與修為，揮斬肖戰天。
「人老了，有時候就難免會回憶從前，想到了你小子，就來看看。」
莫言有些動情的說道。
他有時候難免會對楊辰的境遇，感到痛心和難過。
畢竟造成楊辰這麼多年一直被囚禁死地的元兇，也有他。
死地之中，夜晚對於人的精神也是有著極大幹擾的。
剛才他一路走來，可是體驗了一把。
各種雜亂的能量對於他的精神，都有些擾動。
這擾動非常微弱，他大宗師級別的識海，哪怕瀕臨破碎，依然能夠抵擋。
但。
莫言並不會小瞧這死地之力。
因為他知道，隨著人常年在這死地之中，精神受到的擾動越來越深，就會耗損心力，磨滅本源。
楊辰能夠待那麼多年，這其中受到的精神折磨，不亞於一場場酷刑。
除非楊辰也能開闢識海。
不過，當年廢除楊辰修為，他可是親身經歷的，再者，雖然楊辰有些資質，但是一來，這死地無時無刻不在消耗人的精神和心力，二來沒有太多資源，即便楊辰能夠重修，他也不覺得楊辰能夠有多大成就。
對於楊辰的遭遇，莫言心生感慨。
「那您老也不該夜晚前來，這死地危害您又不是不知道。」楊辰淡淡微笑著說道。
楊辰頓了頓，然後讓莫言坐下。
月夜中，莫言落座在院中石桌旁。
楊辰拿起旁邊的茶壺，去後院取了一些淨水，然後架火煮起茶水。
他沒有用真元直接煮開水，而是架起火堆。
雖然莫言依然還有修為在身，但是說到底，身軀老邁，氣血衰退。
這夜晚，還是架堆火堆取取暖為好。
莫言悄悄的觀察的楊辰。
楊辰這小子，依然如二十歲一般，年輕英俊，笑容親切入懷，溫文爾雅。
而且比起他記憶中，多了一種嫻靜，一種平和。
看著楊辰的動作，不自覺的就讓人心靜下來。
正如眾多長老們曾經猜測的那樣，楊辰能夠自死地存活至今，絕對是雲嘯天當年留他留下了後手。
這個猜測，以前莫言也曾有過懷疑，但是後來楊辰一直存活，他也漸漸認為是雲嘯天留下了什麼東西，才讓楊辰自死地中存活下來。
直到今天，他走入這小院，看到楊辰，他內心才真的確定，當年雲嘯天真的給楊辰留下了安排。
不然眼前這一切都無法解釋。
二十年如一日的面容，嫻靜的氣質，不受死地陰亂能量的干擾的精神等等。
尤其是，莫言走入死地可是一路上都受到了無形能量的干擾，但是在他走入這死地小院的時候，他身軀和精神一松，再也感受不到那死地雜亂無形肆虐的能量了。
這一點，讓他更加確認這庭院中有雲嘯天留下的後手。
「楊小子啊，你在這死地多久了？！」
大長老莫言看著楊辰架起火堆的身影，突然問道。
「嗯！？」
楊辰微微一愣，接著就回答道：「大概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莫言眼中閃過愧疚，有些唏噓道：「二十多年前，你還風頭無兩，人人稱讚，二十多年後，你卻被眾人都快遺忘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我也老邁不堪了。」
楊辰聽著莫言滿是感慨的言語，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說啥。
「唉，其實多年前，燕華他曾經提議放你出去，最後是老夫拒絕了他，老夫對不住你啊！」莫言一聲嘆氣，語氣沉重的說道。
當年燕華成為宗師，提議釋放楊辰的時候，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最終讓他做下反對的決定，還是從燕華修行動力來出發的。
為了刺激燕華的修行之路，他無情的讓楊辰當了犧牲品。
對於這一點，他心中有些許的愧疚。
但也就止步於愧疚了。
若是讓他再重新來一次，他依然會做下如當初的決定。
一切都是為了宗門。
宗門的利益高於一切。
燕華比楊辰天分和資質都高。
楊辰能夠為燕華的成長貢獻一份力量，為宗門復甦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在莫言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楊辰平靜的看著莫言，他不知道莫言大長老為何突然這樣說。
在前身記憶中，雲嘯天和莫言是同一類人，都是純粹的人。
純粹的為了宗門發展和繁榮貢獻一生的人。
這樣的人，讓楊辰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怎麼評價。
「對於老夫，對於宗門，你可有怨氣！？」
莫言顫抖著一絲語音，緩慢的問道。
「嗯！？怨氣！？」
楊辰頓了頓。
怨氣是什麼！？
他怎麼可能有怨氣。
這麼多年，他過得可是很愉快的，怎麼會有怨氣呢？！
「這一點，還真不曾有過怨氣。」
楊辰緩緩搖頭說道。
語氣平淡，真心真意。
「嫻靜自然，不急不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莫言盯著楊辰的雙眼，看了片刻，最後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他接著說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然有如此心境，這種心境，老夫都有所不及。」
若是楊辰是個常人還不會讓莫言心生感慨，但是要知道楊辰被囚禁死地，本就有背鍋的嫌疑。
而且，當年更是被廢除修為，囚禁在這死地之中受折磨。
楊辰被囚之前，可是風頭無兩的首席繼承人，要知道，首席繼承人在乾坤宗可謂是呼風喚雨的。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楊辰能從榮耀加身跌入塵埃，還能保持如此心境，因此這才讓莫言心生感慨。
當年的榮耀時刻，和如今的無人所知，落入塵埃。
這中間的差距，可是雲泥之別。
落差之大，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種境遇，要是放在許多其他武者身上，只怕早就崩潰了。
「大長老，您說笑了。」
楊辰平靜的回覆道。
「老夫今日前來，其實是心意所動。」
大長老莫言滿意的看著楊辰，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然後接著道：「燕華宗主，明日會下山，直上鄱湖。他日，燕華，他將是我乾坤宗重回榮光的帶領者。
老夫此次前來，是怕你對宗門有所怨念，甚至充滿恨意。
老夫老邁不堪，如今已沒幾日好活。倒是你，如今還是年輕，身強力壯，日後出去倒也能繼續享受生活。」
在莫言看來，只要燕華日後成為大宗師，那麼釋放楊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他這次前來，其實是懷有一些惡意甚至是其他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