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29.復仇和宣洩
一大清早，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將許慶凡從睡夢中吵醒。
他起床伸了一個懶腰，新年要穿的衣服在昨晚睡前就已經放在枕頭旁邊了，一件英倫風的襯衫和羊毛衣服。
再把配套的風衣小皮鞋一穿，還別說，他自己都覺得帥。
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小黃狗不知何時已經躲到了凳子底下瑟瑟發抖。
「噘噘噘~」許慶凡蹲下來拍手逗它，小狗正準備出來，結果一聽到鞭炮聲立馬又躲了回去。
「小凡來，新年快樂！」在門口用熱水拔著雞毛的外婆聽到聲音後，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他，
「婆婆新年快樂。」許慶凡伸手過去接過紅包。
走進廚房又收了一輪紅包後，許慶凡心滿意足的進廁所洗漱刷牙。
外公外婆這邊的親戚年初一都會來初溪村吃飯糰聚，廚房裡大人們忙著備菜，許慶凡吃完早餐後無所事事的在村子裡閒逛。
和親戚們聚會他其實是不怎麼喜歡的，很多人一年就見這麼一回，也不知道叫什麼，過年時叫人只能點頭尬笑。
要紅包也是，你說你想給就給唄，非要說什麼漂亮話，搞得跟網絡主播一樣，謝這個謝那個的，關鍵錢給得也不多，就五塊十塊。
和陌生人相處許慶凡覺得沒啥，但是和一大群親戚待在一起他是哪哪不自在。
過年什麼的，許慶凡還是更喜歡年三十晚一家人在一起吃的那頓團圓飯，還有路邊各種各樣叫賣的小玩意兒。
年初一時初溪村村口會有一個小型集市，賭魚蝦蟹和開大小的居多，也會有一些外地人在集市上賣玩具、小吃等。
這些人要麼是今年沒賺到錢，要麼是沒買到回家的車票，逗留了下來。
零幾年這會兒荔城這邊還是挺排外的，會把那些不會說粵語的人稱呼成「撈仔撈婆」，班上要是有這樣的學生還會被同學欺負排擠。
許慶凡走到村口時，幾個賭檔已經圍滿了人。
賭博死路一條，他懶得多看一眼，許慶凡過來是圓童年夢想的。
他記得玩具攤上有賣一種塑料做的左輪手槍，填充彈藥後開槍會發出超大的響聲和冒白煙。
前世時有個親戚家小孩買了，許慶凡也想買，儘管他身上有紅包，但小孩子在買東西前都會先問問父母可不可以買，結果姚錦屏說不行。
他本來就不高興，結果那個親戚小孩還拿著手槍朝他開槍炫耀，說一些「窮鬼買不起」難聽的話，然後許慶凡就揍了那小孩一頓。
最後左輪手槍沒買成，他還挨了一頓打。
後來這個人上他家做客時，又偷走了夏小小送給他的玩具車，許慶凡可以說是和他不共戴天了。
姚錦屏的很多做法在他成年後看來都是難以理解的，比如說不給他看電視、要他看書但是又不給他買書，大概只有捧著本教科書在那昏天黑地的看才是最符合他們心意的。
說實在的就姚錦屏這教育方法，前世要沒有夏小小拉一把他是真有可能初中畢業就進廠了。
「老闆這個多少錢？」許慶凡蹲在地上指著那把做工粗糙的玩具槍問。
「五塊錢，小朋友。」
許慶凡嘴巴微張，他沒想到居然這麼便宜，自己前世居然因為五塊錢記了這麼久，
「哦哦，我要了，給你錢。」他拆開其中一封紅包，正好是五元的。
許慶凡撕開透明的包裝袋後，把手槍放在食指上轉。
玩具槍一共配了兩板彈藥，他按上彈藥後對著空氣開了幾炮。
因為只能聽個響，許慶凡很快就覺得沒意思了，他又花錢買了一把填實彈的手槍，心滿意足的回到家裡。
許慶凡把槍藏到咯吱窩裡夾著走路，見沒人注意到自己，鬼鬼祟祟的跑上了天台。
沒過多久第一波親戚也來了，前世和他干架的那個小孩正好也在其中。
許慶凡把填好彈的手槍瞄準對方，直接命中小孩的後腦勺，他趕忙將頭縮了回去，壓抑著自己的笑聲。
「哇嗚嗚嗚~」
「嘿嘿嘿~」當聽到底下傳來的哭聲時，許慶凡捂嘴偷笑。
他買的手槍威力還是蠻大的，裝滿水的一次性塑料杯，近距離能打穿兩層。
天台不是久留之地，許慶凡趕緊把身上的手槍子彈丟到房子的後面去，裝作沒事人一樣回到客廳。
「怎麼呢？怎麼呢？大過年的哭什麼啊，多不吉利！」他裝作沒事人一樣圍上去問。
「這是被什麼東西砸到頭啊，怎麼腫成這樣？」見沒人搭理他，許慶凡又接著說。
「不知道哪個臭小孩從天台上砸東西下來，許慶凡伱剛剛就在天台有看見嗎？」姚錦屏轉過頭來問她。
「看見了，剛剛那邊有幾個小孩在比賽丟石子，不知道是誰家的。」許慶凡思路清晰，這要是說沒看見，自己的嫌疑不就最大了嗎。
「好了好了不哭了，下午帶你去吃肯德基。」小孩他媽開口說道。
原本還在那哭喪的小屁孩一聽這話頓時不哭也不鬧了，一場鬧劇很快結束，許慶凡也成功躲過了眾人的懷疑。
到底還是他機智，剛剛開槍的時候許慶凡順帶的丟了一塊小石子下去轉移注意力，結果還真的奏效了。
如坐針氈的和一群只能算是臉熟的親戚寒暄完，許慶凡終於熬過了中午。
「我要去吃肯德基！」
「別煩我，自己呆著玩去，三筒碰！」
「我要去吃肯德基，你說了中午帶我去的！」
「姚伯良！」
「我要去吃肯德基，肯德基！！！」小孩魔音咆哮。
「啪！」然後就挨了她媽一個大嘴巴子，「別以為過年我就不敢打你，你丟不丟人，考試兩門加起來還沒有150分，還好意思在這裡叫叫叫，你看人家許慶凡有像你這樣的嗎，人家許慶凡考試次次都是滿分！」
「啊？只有150分啊？不會吧？不會吧？」許慶凡裝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哼，南風，聽到沒，回家我就把你那些破遊戲王卡牌統統燒了！」
「阿姨我從來都不玩這些的，我們老師說只有沒得救的學生才會玩這些東西，我們老師還說肯德基是垃圾食品，吃多了會吃壞腦子的！」許慶凡繼續裝作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聽到沒！學學人家慶凡，生塊叉燒都好過生你！」
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他得意的給姚伯良扮鬼臉。
「阿姨，姚伯良打人！」
「啊！！！」
屋內傳出殺豬的痛嚎聲，許慶凡仰天大笑出門去，有仇不報非君子。
年初二。
許愛國要開車回從市拜年，原本是要強迫許慶凡一塊跟他回去的。
無奈，許慶凡只好祭出了自己的大殺招，「爸，前年奶奶給我包的紅包是空的。」
這一招果然好使，姚錦屏知道後說什麼也不讓許慶凡回去了，「你愛回去就自己回去，我們母子不回去受別人白眼！」
許慶凡又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奶奶給他翻白眼的事情一說，許愛國只好灰溜溜一個人回去了。
他這話倒是沒有說謊，許慶凡也不知道對方是故意噁心他還是不小心的，反正他記得自己有一年收到過空的紅包。
許愛國去了從市，姚錦屏約了人打麻將，客廳空空蕩蕩一下子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夏小小還在老家過年，林晚寧也沒回來，蕭阮雯和她媽媽跑到軍區過年去了，張一一則是還在漂亮國沒有回來。
許慶凡發現姚錦屏上次還真沒說錯，他身邊玩來玩去的怎麼都是這幾個小女孩啊？
「找吳玲玉去。」他打了個響指，穿好衣服拿上鑰匙出門。
李美娟過年也沒有收攤，問姚錦屏要了店鋪鑰匙後順帶著幫忙照顧一下便利店的生意。
許慶凡來到店裡時，他們一家四口人都在，李美娟和小玉的爺爺、爸爸在忙著炸串攤生意，吳玲玉則是坐在收銀台看著便利店的生意。
聽到門口歡迎光臨的提示音，吳玲玉轉頭望去，然後就看到了一身帥氣衣服的許慶凡。
「凡哥！」她驚喜的喊道。
「小玉新年快樂。」許慶凡走進店裡，「叔叔、阿姨、爺爺新年快樂！」
「誒~小凡來啦，阿姨給你包個紅包！」李美娟放下炸串用的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他。
「謝謝阿姨。」
許慶凡坐到吳玲玉旁邊的凳子上，「在寫寒假作業啊？」
「嗯！凡哥你的那本我已經寫完了，放在家裡了，明天給你。」吳玲玉心虛的看了她媽媽一眼，小聲的說道。
「沒事過完年再給我也行，要不要出去玩？」
「要看店的。」吳玲玉放下手上的筆朝他眨眨眼睛。
「上午客人少沒關係啦，出去走走。」許慶凡幫他把寒假作業合上，「阿姨叔叔我和小玉到外面玩！」
「嗯去吧，記得注意安全啊!」
「曉得了！」許慶凡模仿吳玲玉的口頭禪，拉上小女孩的手離開店裡。
「凡哥你慢一點，我不行了。」吳玲玉氣喘吁吁的說。
「我都還沒有用力，小玉你太遜了。」許慶凡只好放慢了速度。
兩人手牽手在人行道上走著，「凡哥我們現在去哪裡啊？」吳玲玉問道。
過年這會兒商場也關門了，還真沒有什麼好去的地方。
許慶凡聳聳肩，「不知道啊，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我陪你去。」
吳玲玉突然眼前一亮，「凡哥你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帶路。」
「嗯！」小女孩面露笑意的拉著許慶凡朝護城河的方向走去。
「你不會是想來買奶茶吧？」這個方向是他前世小學的方向，許慶凡好奇問道。
吳玲玉搖搖頭，沒有解釋。
「居然沒關門，咱們買奶茶去！」許慶凡看到開在小學隔壁的綠茶島奶茶店居然沒關門，拉著吳玲玉上前。
重新上路後，兩人手裡都捧了一杯暖手的紅豆奶茶。
「居然貴了一塊錢，死奸商。」許慶凡邊走邊吐槽道。
吳玲玉身體一僵，握著許慶凡的手都無意識的緊了些。
許慶凡走了一段路後發現到吳玲玉已經好久沒有說話，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說錯話了。
「小玉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過年漲價很正常的，我開玩笑的啊，小玉的媽媽才不是奸商，過年東西賣貴一倍是再正常不過了！」
吳玲玉抬頭偷看許慶凡的臉，然後就看到了他臉上著急的神色。
小女孩心裡感動，朝他明媚一笑，「我曉得了！」
「曉得了就好。」許慶凡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迎上許慶凡的視線，吳玲玉很快又害羞的低下頭去。
兩人手牽手跨過荔城大橋後又走了七八分鐘，最終停在了一棟高八層的老式居民樓上。
吳玲玉眼裡充滿了懷念，拉著許慶凡的手走了進去。
建築的結構極為有特色，居民樓成一個「回」形分布，走在樓梯上往下望去能看得人腿軟。
「這裡是哪裡啊？」許慶凡見走到六樓了吳玲玉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疑惑問。
「以前的家。」吳玲玉像是觸景生情一般，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兩人最終停在了八樓的803，吳玲玉指著那扇鐵門和他說：「以前和爸爸媽媽還有爺爺住在這裡，爸爸生病後把房子賣給別人了。」
門口的石灰牆上還有用石膏筆留下的彩色塗鴉，「這個是你畫的嗎？」許慶凡指著上面的圖畫問道。
「恩咳咳這個是爸爸.這個是媽媽.這個是爺爺.這個是我。」吳玲玉的眼眶一下子就紅腫了，哽咽著和許慶凡介紹道。
「好啦，等小玉以後賺到錢了咱們重新把房子買回來。」許慶凡用衣袖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嗯嗚嗚嗚.」吳玲玉似乎是回憶起了曾經的美好時光，眼淚怎麼樣也控制不住往外流。
過年跑到別人家門口哭可不吉利，許慶凡擔心被人拿掃把趕，拉著吳玲玉的手往天台走去。
許慶凡找了塊還算乾淨的空地坐下，吳玲玉則是蹲在水泥地板上哭。
他就這樣靜靜的陪著對方，沒有再開口安慰，有時候有些東西再心裡憋久了，宣洩出來往往更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
吳玲玉感覺自己眼淚都流幹了，眼角火辣辣的疼，「凡哥謝謝你。」她嗚咽著說道。
「曉得了。」許慶凡掐住她的鼻子。
「咳咳.凡哥你又捉弄人。」吳玲玉咳嗽了一陣後破涕為笑。
「還有不開心嗎？」
吳玲玉腦袋搖成撥浪鼓，「沒有了，舒服多了。」
「起來，我再教你一招，以後你不開心就這樣做。」許慶凡起身拍拍屁股，伸手拉起吳玲玉。
「嗯？」
他拉著對方來到陽台的水泥護欄前，張開雙手喊道：「啊——」
「到你了。」他用胳膊推了推吳玲玉。
「凡哥我」
「快點！」許慶凡眼神警告。
「好咯~」
「啊—」吳玲玉模仿著他的動作喊叫。
「大點聲。」
「啊——」
「再大點聲！」
「啊——」吳玲玉徹底拋開羞恥心，放聲大喊。
「再再大點聲！」
「啊———」
「再再再再大點聲！」
「.」
許慶凡和吳玲玉手牽著手回到一樓，回頭看了一眼建築的頂部後，兩人相視一笑。
吳玲玉被許慶凡牽著走在身後，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背影，[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