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我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傻傻地看著那個白髮老者消失的方向。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他們想多了？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思考，胖子的聲音開始傳進我的腦海里。
「小六！小六！小六！」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一激靈。
「胖子？」聽到這個聲音以後，我有點不可置信。
因為我可是親眼看到，胖子在我的眼前死去。
他的腦袋就像是一個皮球一樣，滾在我的腳邊，而現在，他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呢？
「對了，現在的我是在做夢！」
我低聲嘟囔了一句。但是接下來，我聽到胖子的聲音更大了，甚至還帶著著急。
「小六！」
隨即，我似乎感覺到臉頰傳來劇烈的疼痛，緩緩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胖子那個肥大的臉龐，再然後，就是馬六皺著眉，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這瞬間給我嚇了一大跳。
「握草！」下意識的大罵一聲，我差點一頭再次昏過去。
「小六，你沒事吧？小六？」胖子雙手握著的胳膊，不停的搖晃著。
「我......胖子......你沒死？」
我幾乎是哆哆嗦嗦的開口。搖晃著一下眩暈的腦袋，在揉了一下右臉頰的疼痛。
我看向馬六，又是哭又是笑的：「馬六，你的眼睛，也還在？沒被挖啊！」
我這句話剛說完，胖子直接站起身，右臂輪了一個半圓，然後直接啪的一聲，打在了我的左臉頰上......
劇烈的疼痛感讓我一下子清醒。我捂著臉，衝著我面前的胖子罵道。
「草！胖子，你有毛病吧？死了還特碼這麼猖狂？」
然而胖子卻冷笑一聲，臉頰通紅：「我死你大爺，我活的好好的，小六，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啊！」
「你活的好好？」我有點發愣，環顧了一下四周，我發現此時正躺在酒店的床上，胖子和馬六站在床的兩邊。
揉著腦袋的暈眩，我有點不可置信，喃喃自語。
「不對啊！胖子，在我的記憶里，你的腦袋都飛了，跟特碼皮球一樣！而且，你的血都是溫潤的！還有馬六，你的眼珠子被挖了，五官都被剜了，那麼真實的事情，怎麼可能是假的？」
「呵呵！我腦袋飛了？我感覺你才是腦袋飛了！小六，從出了電梯，你就神經兮兮的，非讓我去拿符籙，說遇上了麻煩了！我怎麼問你你都不說，等進了房間，我剛準備去拿，接過你跟特碼喝大了一樣，一個勁地再喊胖子胖子！我問你怎麼了你也不說！等一會兒，你特碼又喊馬六，哭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眼淚鼻涕都流了一大堆！接著，你知道你幹嘛了不！」
胖子說得極其扯淡，但是我卻聽呆了。
什麼意思，按照胖子說的，實際上他們都沒有死？反而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但是不對啊！
胖子腦袋沒了以後，那脖頸里噴灑出來的鮮血，確實是溫熱和血腥的。
而且我肯定知道自己我接下來的在幹嘛，崩潰狀態下，我拿過來馬六手裡的刀，逼迫自己身體內的那隻鬼出來......
但是胖子卻嗤笑一聲：「你特娘地拿起一旁的掃把，然後指著自己，胡說亂話的，不知道要讓什麼東西出來！哭的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說讓他救我和馬六，我都服了！小六，你是不是壓力太大，神經質了？要不是馬六一掌把你劈暈，都不知道你要鬼哭狼嚎到什麼時候！」
聽完胖子的話，我一瞬間都愣住了。
這是......
草，這什麼跟什麼啊！
胖子所經歷的怎麼跟我經歷的完全不一樣？
不對不對！
胖子說，是馬六將我給拍暈的，但是我卻記得，明明是那個黑衣大爺出現以後，他手掌憑空一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我暈過去的。
這些，明顯不對啊！
此時的我，扭頭，看向馬六，希望他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
馬六第一時間並沒有說話，他咔嗒地點上一根香菸，抽了兩口，然後遞給我。
我一愣，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接過香菸，狠狠吸了一口，熟悉的菸草味瀰漫在我的口腔，肺腑，我才感覺自己的情緒緩和了一點。
而馬六，卻嘆了一口氣，輕聲的開口：「小六，你剛剛經歷的，應該是......幻覺！」
「幻覺？」我不解地開口。
而胖子，也是皺眉：「幻覺？馬六，如果小六剛剛經歷的是幻覺，這事兒，就很不對啊！」
我和馬六一起望向胖子，我則是率先開口：「怎麼不對了？」
胖子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說道：「關於幻覺，我爸以前給我講過一點！一般來說，幻覺都是因為周圍環境，吃的，聞的，看的，這三樣所形成的。你看咱們幾個，吃一起吃，誰的一起睡，看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怎么小六就有了幻覺，咱們兩個就沒有！」
胖子說完這句話以後，馬六沒有反駁，他反而點點頭。
「老明師傅說的沒錯，一般來說！出現幻覺，無非是這三個情況！但是，還有一種情況，是我在西藏的時候，偶然遇到的！」
「啥情況啊！」胖子開口。
「一種類似於觸摸一樣的，這種東西，聽說本體，是西藏某喇叭廟的某種禁忌。最開始，在十八十九世紀，這個東西是西藏權貴用來讓被人產生幻覺，以此來讓人看見某種神力，從而產生信仰的東西；我在西藏的時候，聽當地人講，只要將這個東西，塗在一個人的身上。甚至僅僅是一小點，那麼，它就可以讓這一個人出現非常強烈的幻覺！一種與現實毫無差別的幻覺。」
馬六的聲音沙啞，但是講述的聲調卻很有意味。
胖子點上一根煙，幽幽開口。
「噢，我明白了！你說的這個東西，不就是要觸碰到小六嗎？今天，好像也沒有什麼人觸碰小六吧？只有我們幾個在一起，在吃麻辣燙的時候，那個老闆也沒有碰小六啊.......」
說到這裡，我連忙打斷胖子，眯著眼，我輕聲說道。
「行了，我知道是誰了！」
「你知道是誰？誰啊？」胖子大大咧咧地開口。
這時候，我抬起頭，看了馬六一眼，然後，一字一頓地開口。
「我今天，確實沒碰到什麼人！最開始，我碰到的是那個裸體姑娘，在觸碰到那個姑娘以後，我就產生了幻覺。牆上的血淋淋字跡！」
「對啊，我們並沒有見到啊！我還好奇了，你這眼睛，比我的陰陽眼都厲害！」
我苦笑一聲。
「最開始，我以為那是鬼物。但是現在，我好像明白了，那......並不是鬼物！」
說到這，我再次說道：「胖子，你還記得在醫院，我跟誰握手了嗎？」
跟誰握手？
胖子思考了一下，然後直接瞪大眼睛。
「握草，你在醫院，握手的人，不就是......胡老闆！」
我冷笑一聲。
點點頭：「確實！當時我還在好奇，去吃燒烤的時候，怎麼會看到，那個黑衣大爺，或許.......」
想到這，我再次說道：「剛剛回來的時候，在一樓，我倆，又握手了！」
「草，看來是這個癟犢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走，小六，咱們去找他！胖爺我非得甩他兩個大耳刮子！」胖子大罵一聲。
但是我卻攔住了胖子，眯起眼，輕輕搖頭。
「不用，我反而倒想看看，這個胡老闆，到底想幹什麼！」
馬六此時也點點頭：「嗯，這樣做，或許我們看到不一樣的景色。現在去找，就是打草驚蛇！」
胖子比較聰明，很快就明白了我和馬六的意思：「行！等明天，我倒要看看，這個胡老闆，是幹什麼的！行了，小六，趕緊睡覺吧！都凌晨好幾點了！」
胖子沖我說了一聲，然後直接躺在床上，不出三秒，呼嚕聲震天。
這一幕給我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是，大哥，你睡得這麼快？沃特瑪還沒從你沒死的喜悅中緩過來，你特娘的！
「小六，那個幻境，看來讓你嚇得不輕啊！」馬六躺在我旁邊，緩緩開口。
「嗯！」
我點點頭。
說著，那種痛苦再次席捲在我的內心，我咧嘴一笑：「剛剛，我以為你們全都是死了！」
馬六扭過頭，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長嘆一口氣：「我這人啊，從小人緣就不咋好！小時候十里八鄉的同齡人都被我揍過，所以，我沒有啥朋友！後來遇到胖子，再遇到你，說真的，我知道你倆也有事情瞞著我；但是，即使是這樣，我真的把你們當做我的朋友！」
「朋友！」
馬六低頭沉吟了一下這兩個字，隨後，他也說道：「小六，我也，把你當朋友！」
聽到這，我抹了一下眼淚，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受不了這煽情的一幕，趕緊睡覺吧！」
「嗯！」
......
房間陷入黑暗，周圍胖子的呼嚕聲，和馬六的平穩呼吸，讓我心中莫名的舒服了起來。
但是，由此，我又想了想。
我剛剛經歷的，真的都是幻覺嗎？
那個黑衣大爺，他似乎......是在幫我！
但是，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幫我呢？
想了不知道多久，我的思慮漸漸模糊，然後，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