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報導的那天,闊別三個月的假期,舒甜甚至是懷著一種愉悅的心情去上學的。
這一周的時間裡她領悟了一個道理。
——這麼長時間的假期,跟自己初嘗禁果的男朋友共處一室......真的不太好。
報導流程很快,跟別人不同,他們也沒有什麼師哥師姐的指引。
舒甜看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男朋友。
江譯剛填完表,側臉線條利落,唇線平直,臉上雖然沒有不耐煩,但也看得出這人現在不算高興。
舒甜本來覺得名校大學生都是高中的尖子生,估計都很正經很禮貌很乾部風的那種。
但恰恰相反。
她已經看到好幾個學姐笑嘻嘻大大方方地調戲漂亮學妹帥氣學弟了。
然而作為這群人里最漂亮的學妹和最帥氣的學弟……
他們倆卻一直無人問津。
其實不是因為師哥師姐們不熱情,而是江大佬渾身散發的「生人勿近」氣息太過強烈。
還因為……
他一直跟個人型牛皮糖一樣,他去他所屬的那塊填表得帶著她,她去自己的那邊填他也跟著她,好、粘、人。
他大概想表達一種「是個人就能看出來我們是情侶這件事吧不要打她主意ok嗎」的感覺。
感受著周圍若有若無忽明忽暗從各處傳來的、躍躍欲試又不敢接近的視線。
舒甜覺得他真的很成功。
舒甜把手裡的筆放下,直起身來,江譯垂眸:「填完了?」
舒甜點點頭。
他拉了一把她的手,有點兒嫌棄這裡這麼多人聚在一起的場面,皺了皺眉:「走。」
他們拉著手,江譯在前面開路,身高原因,舒甜前面被他擋得嚴嚴實實,一直到人漸漸少了的地方,舒甜緊了緊他的手:「喂,你怎麼回事啊。」
「……」
「一到學校就臭臉,」舒甜說,「這兒又不是高中,何必呢,江小朋友。」
江譯愣了一下,轉頭看她:「你叫我什麼?」
「江小朋友,」舒甜有理有據:「你路上都還那麼有精神,還——」頓了頓,她掃了眼周圍,壓低了聲音:「還對我動手動腳的……」
「……」江譯挑眉。
他們倆打車來的,在車后座上,她坐在最裡面,江譯人坐得筆直,手卻非常不知廉恥不著痕跡地放在她腿上。
偶爾動一動,捏捏膝蓋什麼的。
開車其實十分鐘就到了。
大概在一半路程的時候,等紅燈,江譯湊過來親她。
舒甜以為他就是碰一下的那種。
但沒想到,這嘴巴貼上就拿不下去了。
到最後,司機師傅說了聲「到了」,兩人才分開。舒甜下車的時候,明顯聽見一聲那大叔的感慨,「現在的小年輕啊……嘖嘖,真是……」
「……」
作為「現在的小年輕」傑出代表,江譯不以為恥,聽到她這麼說,反而還笑了。
他手指沿著她的手一路上滑,最後滑到她另一邊的肩膀上,摟緊了,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想的話,我現在也可以對你動手動腳。」
「……」
耳朵一麻。
舒甜微微往旁邊躲了躲,咬了咬牙:「……你好好說話。」
簡直是。
騷起來沒個頭。
「那,你是沒睡醒?」她又問,「我記得我們睡挺早的啊?」
舒甜也是後來跟他在一起之後,才聽聞人一說,江譯之前那年的高一,基本上沒怎麼在上午第三節課前出現在教室過。
因為這位哥睡不醒,就會有很嚴重的起床氣。
她想起高一剛開始那段時間,每天推開門見到靠著走廊牆壁的他,在跟她對視之前,他的表情都是很……不爽的。
但只要一跟她對視。
他臉上的神色會瞬間柔和下來,然後慢悠悠地直起身,撥撥頭髮對她笑,說一句「早啊」。
這種脾氣不好又患有嚴重起床氣的選手,為愛起早什麼的……
想想還覺得有點兒甜。
「不是沒睡醒,」江譯恢復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臭臉:「我沒臭臉。」
「……」
請開始你的表演。
「我不是不爽,開學,上學這事,」想起剛才她提到的新外號,江小朋友辯解道:「我就是突然後悔,高中沒學文。」
「………?」
「什麼?」舒甜懷疑自己聽錯了:「理科狀元,您說什麼?」
「剛才你填表的時候,」他抬手,展示了一下手裡隨便拿的校內地圖:「我拿了本指示圖看,大概算了一下。」
「……」
「你知道,」江譯停頓了一下,表情不善:「計算機系跟經管系離得多遠麼?」
「………」
原來是因為這個。
江譯報的是計算機,舒甜沒什麼別的興趣愛好,想著要是將來能幫一下爸媽的公司也不錯,就選了個經濟相關,兩人的都是熱門專業,匯聚全國各地狀元的那種。
舒甜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來了,「高中都過來了,再怎麼樣,現在大學肯定比那時候強點吧。我剛才看了眼課表,還不算太緊張。」
「……」
江譯象徵性地扯了扯唇角,沒說話。
舒甜抱著他胳膊,整個人快要掛到他身上了:「而且午飯可以一起吃。」
「……」
「還可以一起住,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江譯的表情鬆動。
好吧,這個是真的滿意。
再怎麼後悔,也只能是嘴上說說。
他還做不出轉系這種事。
江譯摟著她的動作又變回牽她的手,舒甜問了句這是去哪,他漫不經心道,「你們系。」
舒甜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那你會不會遲到啊?」
「不會,先送你過去,」他說,「然後我再去,也來得及。」
「……」
「而且——」走著走著,他突然語速很慢地說了一句:「遲到也要送。」
「嗯?」舒甜眨了眨眼。
他笑了一下,剛才的臭臉完全沒了蹤影,在陽光下格外顯眼:「我女朋友這麼好看,被搭訕怎麼辦。」
「……」
舒甜翻了個白眼,想要裝作一副「你這甜言蜜語對本宮沒用」的樣子。
但又完全忍不住唇邊的笑意。
甚至於,她渾身上下都充盈著一股沒由來的滿足感。
糖衣炮彈,最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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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同居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但是畢竟……這是沒告訴雙方家長的。
暗地裡偷摸進行的。
當時交學費,是在家裡,網上繳費,各個收款項一目了然。宿舍費自然也是交了的。
而且由於課表的原因,大一課程很多,除了專業課還有公共課,還有選修,除去周末,基本每天課最少都有三節。
大學的一節課可不是四十五分鐘了,是整整兩倍。
算起來,其實也就比高中好那麼一丁點兒。
鑑於中午午休時間有點短,回家來回折騰很麻煩,所以想約會就直接在學校,想睡覺就在宿舍,晚上再回家。
B大是四人宿舍,舒甜的三個室友是同個系不同班的,她第一天沒去,第二天帶著床單什麼的過去,一進門,正準備擺出個笑臉來打招呼——
就聽見了一聲「哎呦我去」。
她愣住,看著面前的三個女生,
左上鋪的女生率先叫出來:「啊!是你!」
她下鋪:「那對情侶裡面的那個!小姐姐!」
她對床:「我們什麼運氣啊我去,我居然跟這小姐姐一個宿舍!」
舒甜一臉懵逼,伸手擺了擺:「……嗨。」
在三個人跟她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她還在回憶剛才他們三個的驚呼。
她心道這場景為什麼該死的眼熟。
——就只差一個人物沒被提及了。
「小姐姐你好,不好意思我們剛才太激動了,」左上鋪的女生眼睛大大的,看起來很活潑,說話乾脆利落,一股本地口音,聽著很親切:「你可能不知道,報導那天你不是跟你男朋友一塊麼,你倆長得太好看,被學姐他們拍下來放到論壇上了。」
「啊,我還保存了你男朋友給你繫鞋帶那張,真的!太像電視劇了!」
——繫鞋帶?
好像……排隊填表的時候,她是開了一次鞋帶。
但是沒注意到有人在拍啊……
「對對對,所以我們剛才才那麼激動,沒想到你就是女主角!」
「小姐姐不是本地人吧?你這麼白,一看你就沒被我們這兒的太陽曬過。而且你長得比照片裡好看多了!誰給你照的——」
「……」
舒甜的高中,還有大學,兩次住宿。
兩次的開端,都是她一進宿舍門,就獲得熱烈歡呼與熱情歡迎——而這些,全都要拜某熱搜體質大佬所賜。
真是可喜可賀。
說好的大學宿舍堪比小社會呢?
說好的耍心機搶室友男朋友的白蓮花、綠茶婊呢?
說好的偷錢包偷零食呢?
說好的塑料姐妹花撕逼大戲呢?
……
一個都沒有。
舒大師空有一身本領,能腳踩綠茶婊手撕白蓮花順便用錢砸死小偷,然而除了初中派上過用場,之後,再也無處施展。
相處一個月下來,舒甜覺得自己應該去寫個短篇傳記。
——《論高中到大學的室友們全是我跟我男朋友的cp粉是種什麼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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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的時候,學校開放搶選修。
兩人選修課肯定得選一樣的,經過舒甜精心挑選,找到沒用但是極其好過的一門——園林美學。
由於還不認識什麼本校的學姐,她還特地問了一下上S大的家教姐姐,當年他們學校有沒有這門選修,怎麼樣。
鹿園園回答得毫不猶豫,說她男朋友選過這門,一個老教授教,基本不太用聽,還可以跟著參觀各種園林建築,考試也不用怎麼答。
雖然不同學校,但舒甜搜出的答案跟鹿園園說得基本一樣。
最後,她就放寬心地敲定了這門。
確認完自己想要什麼,下一步就是搶。
關於每學期的搶選修大戰,B大人口相傳「跟誰搶選修都不能跟計算機系的搶」。
因為根本搶不過——人家有神器。
所謂神器,也就是一個軟體。
那是一個畢業了四五年的學長設計的,專門用來掛號搶選修課,只要選好自己想要的,掛在那,自動秒選秒確定。
但是神器使用有條件。
第一,一定要登陸學生帳號,而且只有計算機系學生可用;第二,如果要給別的系的人搶,每個帳號只能掛兩個人。
據說,這是因為那學長當年自己跟女朋友搶選修課的時候,想搶一樣的,結果女朋友沒搶到,兩人就這麼叉開了。
按說兩個人叉開了,下學期重新選個冷門就行,但大神不。
計算機大神就很生氣。
計算機大神學長一氣之下造出了這麼個神器——那個【每個帳號只能掛兩個人】也是為了造福所有計算機系情侶檔。
又據說,在神器橫空出世之後,該軟體大大增加了計算機系男性被女生主動要聯繫方式的頻率。
因為江譯是計算機系的,舒甜後來也用上了那個神器。
雖然園林美學大家都想要,但人的手指是打不過神器的,再加上也不是所有學計算機的兄弟們都像江譯這麼沒追求,他們輕而易舉就選到了同一門。
B大的大一生活已經這麼苦了,誰又願意再在無盡的課程里多加一門需要動腦聽講的選修呢?
反正舒甜不願意。
選修課的教授是個很佛系的老頭,很瘦,身上有種氣質,叫做「一看這人就是教授」。
第一天上課,老教授打開電腦上的點名系統,學生名字後面跟著各大專業。
計算機、金融、數學、物理……全是熱門的。
與這門課相關的建築、美術那些專業的,反而很少。
老教授推了推眼鏡,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老師明白你們,啊,看你們的專業,平時是不是特別累吧?老師明白你們為什麼選這門課,很好學的,學著玩兒,就當放鬆了。」
江譯當時在課桌下把玩她的手。
聽到這句話,動作一頓。
而舒甜一瞬間也抬頭看向他。
這熟悉的、佛佛的語氣語調……
她忍著笑問:「你覺得……這教授像不像馬東立再老十多歲的樣子?」
江譯想起那個笑起來肉都堆到一起的和藹地中海中老年男人,也勾了勾唇角:「嗯,再瘦個七八十斤,差不多了。」
高中的時光,一回想起來都還覺得暖暖的,記憶中的畫面都仿佛被潑了一層蜜,格外好看而又珍貴。
聽見江譯的話,舒甜直接笑倒在桌子上,很久都沒爬起來。
-
開學一個月的最後一個周五。
每周五,選修課是下午最後一節。
老教授聲音不急不緩地在講園林景觀經典案例,屏幕上放映著圖片,舒甜半靠在座椅靠背上,左手手指被
上著上著課,舒甜就發現江譯手機屏幕亮了好幾次,她提醒他:「誒,你有消息。」
江譯捕捉到她好奇的眼神:「你想看就看。」
舒甜:「哦。」
這不能怪她啊!江譯微信真的是千百年難得有消息,她當然好奇了!
舒甜的指紋也可以解鎖,所以直接把手放上去,進到微信界面。
只不過,消息倒是沒什麼特別的,一個看起來是男生的備註名字,發的兩條消息是兩張計算機課本圖片。
她撇撇嘴,正準備還給他。
視線觸及到一個叫【梁起】的對話框。
這個人頭像的右上角,有個小紅點——這明顯是屏蔽某人的消息時才會顯示的。
她指了指小紅點,小聲問:「這誰啊?你幹嘛屏蔽他?」
江譯有點頭疼:「……我室友。」
江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種莫名其妙的體質,能夠吸引中二病少年,雖然他現在雖然是個學霸了,但當年做校霸那麼多年,很多氣質都還在。
用他二逼室友的話來說,大哥都不用開口,往那一站就知道是大哥。
他也不是什麼孤僻的人,除了毒舌和稍微高冷點,正常的交友也完全不會牴觸。而且再加上計算機方面比較擅長,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跟舍友已經算是熟悉了。
尤其是最中二的梁起,這人一天給他發八百條微信。江譯還不能刪了他,刪了回宿舍就得再加。
所以這也是他唯一一個屏蔽的微信好友。
舒甜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那你加了他,幹嘛又屏蔽人家?」
江譯直接伸手,戳開了對話框:「你自己看。」
不知道他多久沒看這人的消息了。
舒甜看著右上角的99+,突然有點同情這孩子。
她又看著最新來的這幾條。
【哥!看這個地址!】
【寶藏店!】
【裂牆安利!】
【雖然】
【單身狗的我】
【不配去!】
【但您】
【可以!!!】
「………」
啊……原來是這麼個發消息的方式。
那他這暴脾氣,肯定得屏蔽啊。
舒甜決定有空把這人給江譯發的消息全看一遍。
「他給你安利了個什麼,寶藏店,我看看……」舒甜放大了地址,「好像在我們小區附近誒。」
「……」江譯在等她的下文。
而且……還說單身狗不配去?但江譯可以?
更好奇了。
想著反正也沒事,舒甜嘻嘻一笑:「要不要,去看看?」
作為一個寵妻狂魔。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要。
江譯不覺得梁起能說出來什麼店,他那個遊戲迷,估計是個賣手柄、遊戲機之類的店。
但很明顯,得知這家店,放學的時候舒甜顯得很興奮,出了校門打到車,迫不及待地給司機看了地址。
江譯本來想提醒她一下,估計是她不會喜歡的類型。
而後不經意間對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像是被她那股興奮給感染了,最終也沒說什麼。
到了地方,江譯先下,給她撐著門。
現在是秋天,他穿得很隨意,白衛衣黑長褲,一張臉又帥又乾淨,異常標誌的桃花眼,明明沒有表情,卻依然勾人。
舒甜坐在車裡,抬頭看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江譯挑了挑眉,直接彎腰伸手,摟著她的腰把人給連抱帶拉得弄出來,然後勾唇笑了:「你下個車,也能發呆?」
「沒有,」舒甜順勢去抱他:「就是覺得,你長得好看呀。」
江譯現在是越來越自信了,接受誇獎得毫不猶豫;直接「嗯」了聲。
「那家店在哪呢,你看看周圍——」她話還沒說完,江譯就打斷:「在你背後。」
「……」
舒甜從他懷裡出來,轉身抬頭,就看到了一個很醒目的名字。
黑底白字,加粗的英文,「Treasure」。
「誒?還真就叫『寶藏』啊,」她拉住江譯的手:「有意思,進去看看。」
「……」
這家店外面看著店面就挺小,裡面也不大。推門進去,迎面是一排排貨架,燈光偏暗,還看不太清上面擺的什麼,只感覺很整齊。
店主坐在門旁邊,是一個女人,長發煙燻妝。抬頭看了他們倆一眼,笑了笑,「帥哥美女,隨便看看。」
到此。
一切都正常,舒甜也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一直到,她真的往裡面走,去「看看」的時候。
看著琳琅滿目的……熟悉的知名……品牌。
一排又一排的小方盒子列在貨物架上,
她傻眼了。
這居然是一家。
專門賣床、上、用、品,的店。
此「床上用品」,非彼「床上用品」。
——準確來講,是上床用品。
「!!!」
舒甜捂住嘴,差點叫出來。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保險套!!!
她視線一偏,到了貨架的盡頭,有……有幾套……穿在假模特身上……貓女郎的服裝。
旁邊一個模特沒完全露出來,被擋住了,但看得出……大概是……女僕裝?
她都不敢想,這兩排賣的是……套。
那邊是情趣服裝。
……那另外的地方賣的是什麼。
太尷尬了。
跟男朋友逛這種店超出了她對於尷尬程度的容忍範圍。
「我們快……」舒甜往後伸手,想拽了拽江譯的手,想說「快走」,卻抓了個空。
她一轉頭。
江譯一改進來之前那股漫不經心的勁兒,開始認認真真地讀標價牌上面的英文。
舒甜硬著頭皮,戳了他的腰一下:「……你在幹嘛呢。」這么正經真的沒問題嗎!!!
江譯抓住她的手,答:「我在看味道。」
舒甜:「???」
「你看,」江譯空著的那隻手拿下來一小盒,手指修長,被黑色的小盒子襯得很白,他說:「草莓味。」
「……?」
他把這盒放回去,指著另外一盒:「桃子味。」
「蘋果味。」
「香蕉味。」
「橘子味。」
「……」
他每說一個,舒甜覺得臉上就熱一分。
江譯念完了,突然變成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記得你喜歡草莓和桃子,對吧?」
???
「……停!你先停!你閉嘴!」
舒甜覺得臉上好像有火在燒。
這人!到底什麼臉皮!
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地說這種話!!!
她喜歡吃的水果!跟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江譯本來也只是逗她玩兒,看著小姑娘粉撲撲的臉蛋,一雙大眼睛裡寫滿了「你這個禽獸禽獸禽獸禽獸」——就一如每次擦槍走火時候的目光。
江譯一下子笑出來,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髮:「我就是,覺得咱們進都進來了,不好空手回去,」他低聲解釋,「所以帶兩盒走?」
「……」
就連這,居然還能跟她商量。
舒甜順著他給的這個台階,哼哼唧唧地下來了:「……隨便你。」
江譯真的開始挑的時候,轉向了另外的牌子。
他怕他真的買了帶香的,她要炸毛。
沒等十幾秒,感覺到手上一緊。
他回過頭,看著小姑娘依然還是氣鼓鼓的模樣,眼底有水光,看著特別可愛。
她沒被他牽著的手一伸,手機遞過來,屏幕對著他的臉。
江譯看到一個加粗的標題:
【慎買!香型保險套的十八種危害!】
江譯:「………」
小姑娘的聲音彆扭至極:「我剛才大概讀了讀,就是,反正,對……」她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對男的女的都不好。」
「……」
好像心臟被貓爪撓了一下。
不痛,很癢。
媽的……真他媽可愛。
江譯足足愣了三秒鐘,才收回目光到她臉上,喉結滾了滾:「知道了,不會用的。」
「……」
「你放心。」
「……什麼放心,」舒甜臉上又開始發熱:「我不是……我就是給你科普一下,以防你不知道。」
江譯拿了盒剛才挑好的,把人拉過來,抵在貨架上親了一下:「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他頓了頓,極其曖昧的語調,拖著長腔:「那我肯定得,一直保持好身體啊。」
「……」
-
中二少年梁起的這個寶藏店,無疑是錦上添花。
給了某人新的、可以發騷的理由。
——「寶貝,這種東西,買了就是要用的。」
——「新買的這款,好像挺特別,我們試試?」
試你個大頭鬼!
舒甜真的很想把拖鞋扔他臉上。
但是一正面去看,又……又他媽很沒出息地被帥到,對著那雙上揚的桃花眼,氣都消了一半。
她真的覺得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
其實說實話,那項運動……也不是很難受。相反,江譯每次都很溫柔,所以還真的……有種難以表達的舒服。
——但是就他現在這副德行。
舒甜覺得自己要是表現出來一點兒對那種事的期待,明天她別想下床了,真的。
舒甜盯著這個躺在她腿上、正在用著商量的語氣說著無邊無際騷話的人。
其實江譯真的算是表里如一。
在外,他最愛的事就是秀恩愛,手上的發圈兒一直更新換代這件事,被論壇里的真·顯微鏡女孩們給發現了。
跟當年在附中差不多反響,甚至比那時候還要爆炸,直接爆了一個上千回復的貼。
秀恩愛秀得人頭暈,偏偏他還並沒有刻意去秀,完全都是真情實感地流露。
這是最可怕的。
在內……那就更不用說。
她是真的能感受到,這個人恨不得無時無刻黏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
雖然內心總是嫌棄他說一些流氓話。
也吐槽他越來越不純潔,越來越放浪。
另一方面,她卻又覺得——按說,跟一個長成這樣的人談戀愛,應該會憂心很多事,每天都在乎是不是有女生又跟他告白了什麼的。
因為太招人了。
但是,跟這樣的他談戀愛。
真的,極其的,有安全感。
舒甜不自覺就發起了呆,江譯註意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想什麼呢?」
她眨了眨眼:「想你。」
「……」江譯的手頓在她臉上。
他們去完寶藏店,吃完飯又散了會兒步才回家。
此時晚上九點。
舒甜感覺得到他動作的停滯。
其實她完全是在跟著感覺走,想到什麼說什麼。
她叫他:「哥哥。」
頓了頓,舒甜覺得自己一瞬間好像想到很多事,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只是單純地、想要告訴他而已。
「——愛你。」她把話補充完。
「……」
江譯本來半眯著眼,很慵懶的表情。
聞言,他倏地睜眼。
跟下午一樣,他嘴上說說,只是逗她玩,舒甜最近總跟他抱怨上學太累,他沒準備要幹什麼,今晚想讓她睡個好覺。
但——
這四個字,像是火苗,直接燃炸。
舒甜抿了抿唇,跟他對視。
心裡在打鼓。
他眼瞼張得很開,這樣看起來,形狀異常好看,映著客廳燈光,竟然有種波光瀲灩的感覺。
江譯喉結滑動幾下,而後突然彎唇笑了。
他直接撐起身子,坐直的第一瞬就把她抵在沙發上,嘴唇在她唇邊磨蹭。
舒甜被他壓進柔軟的沙發里,有一瞬間的眩暈,滿室瞬間被旖旎的氛圍籠罩。
他的氣息灼人異常,好像在輕笑著,聲音比剛才啞了不是一星半點兒,卻異常撩人:「把哥哥叫硬了,對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