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當面交易
簫聲嗚咽，引動萬千思緒，諸仙聽聞簫聲，心緒亦隨之波動，恍惚之間，好似看到了一對璧人相知相戀，互訴衷腸，生死相依，濃濃愛戀，讓一群早就淡忘七情的修士頗為感觸。
緊接著簫聲又是一轉，低沉悲涼，一對戀人慘被分離，卻依舊日夜思慕。
紅塵滾滾，七情六慾而動。
眾仙悵然，不自覺沉浸其中。
姜山見狀面露微笑，心知韓湘子已經贏了大半。
這一曲前，所有人吹的都是仙樂，模仿的是天地自然，方才東海龍王手下吹奏簫聲為大海之聲，模仿最是真切，真好似大海潮生。
但在座的每一個修士每天都能聽到大海潮起潮落的聲音，又怎麼會覺得稀奇？
反倒是紅塵的聲音，他們聽得少。
所以這一群神仙說是遠離紅塵，自在逍遙，可是每年都會有那麼一些仙人入紅塵熱鬧一番。
也因此，眾多仙曲之中，一曲凡曲顯得格外突出。
物以稀為貴，在何處都是通用的。
若是簫聲技藝差不多的話，韓湘子便是勝了一籌，何況韓湘子雖然是個凡人，但這簫聲技藝堪稱一絕，便是與仙人相比也不遜色。
許久之後，簫聲結束，眾仙依舊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好曲。」
東華帝君身下，一個鶴髮童顏，身著華麗羽衣的老者有感而發道。
「能得你這音律始祖一贊，那接下來都不用比了。」東華帝君看著老者道。
「那自然還是要比的，畢竟江山代有才人出，說不得還有更精彩的。」老者笑道。
「那就再聽。」東華帝君微微一笑，繼續令人奏樂。
韓湘子行禮告退，來到姜山一旁坐下。
姜山微微點頭示意，旋即看向坐在東華帝君身下的老者。
音律始祖。
能當得上這個稱呼的人不多。
音律歷史悠久，來源無法定論，有的說伏羲制五弦琴創音律，有的說是神農制琴創音律。
但真正成體系的，應該是黃帝時期。
黃帝令樂官伶倫制樂，調和五音，制十二律，鑄十二鍾。
伶倫後成仙得道，名洪崖先生。
和浮丘公並列，正所謂「左挹浮丘袖，右拍洪崖肩」。
而能從黃帝時期活到現在，這麼長的壽命，毋庸置疑一品仙。
不過看著境界，遠不如東華帝君，應該和他一樣。
心有猜測，但姜山也沒有表現出來，繼續聽著樂曲。
韓湘子之後，又有多人現身吹奏樂器，效法天地，奏響天地奇音，有人音如浩海，有人音如狂風……
俱非尋常，但在眾仙耳中依舊是不過尋常事而已。
聽多了，也不過如此。
「洪崖先生，你為音律始祖，今日這樂曲高低，就由你來定奪了。」東華帝君看向之前開口的老者道。
「此事還需要我來定奪嗎？諸位不是已經有公論了嗎？韓湘子之後，諸位幾個還想聽曲？」之前開口的老者即是洪崖先生撫須微笑道。
「洪崖先生所言正是，久在蓬萊聽得四海音，這紅塵樂卻許久未聽，少年愛慕愁，相思情更苦。」福星身旁，一個身著官袍和四周道人打扮顯得格格不入的仙人笑道。
蓬萊祿星。
「此曲動心，著實美妙。尤其是這相思苦，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大哥，你說誰能狠心拆散他們啊？」北海龍王也讚不絕口，開口看向東海龍王道。
顯然他在來之前，就做了一番調查，對韓湘子的事情一清二楚。
東海龍王面色陰沉，不悅地看著北海龍王，對韓湘子的出現更是惱怒，莫說他此刻要和南海聯姻，便是沒有，他堂堂東海龍王之女又怎麼能嫁給一個普通凡人？
而現在他從萬千水妖之中，精心挑選，終於從海豚一族中找到了最傑出的一個，想要在這次扶桑宴上一舉奪魁，萬萬沒想到韓湘子竟然又殺了出來。
心中惱怒不屑到了極點，但東海龍王面色陰沉一陣之後，卻沒有發作，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著北海龍王道：「四弟說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才是正理。」
韓湘子聞言面露期待，驚喜地看向東海龍王。
東海龍王面帶微笑，不見動作，但姜山敏銳地察覺他們正在傳音，隱約間意識到了什麼，直接傳音給韓湘子道：「東海龍王現在是不是正傳音給你說許諾將龍女嫁給你，然後讓你將這個提請求的權力給他。如果是的話，讓他當眾承認下來，不要只傳音，這樣毫無證據，他出爾反爾，你也拿他毫無辦法。」
韓湘子微愣，若是姜山不說，他是想不到這一點，畢竟在他的認知裡面，東海龍王那是龍女之父，便是尊長，沒有開口脅迫的道理。
畢竟哪裡有求親的要去脅迫長輩的道理。
但姜山這般說，他心中確實也有別樣心思，畢竟正常來說也沒有哪個被求親的要殺他。
心思電轉之下，韓湘子思慮一番，道：「龍王說的是，這機會我願拱手相讓，但請龍王當眾宣布婚約。」、
東海龍王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好個孽障，竟然還敢威脅他了？
果然是留不得。
不過東海龍王同樣沒有發作，反而面露笑容，傳音道：「好，賢婿。」
傳音完成，東海龍王看向其餘人道：「有情人終成眷屬，說的是，我尋思也是這個道理，如今我當眾宣布，這韓湘子與小女兩情相悅，便是我東海龍王的女婿。」
看著東海龍王開口，眾仙驚訝，坐在這裡的都是東海消息最靈通的人，全都知道東海龍王要和南海龍王聯姻的事，如今當眾宣布要和韓湘子聯姻，這件事情，不簡單啊。
大多數仙人皺緊了眉頭，東海生亂，對他們當中很大一部分的既得利益者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多謝龍王。」韓湘子當即感激不已。
「這是無意間成就一樁大好姻緣了，也是好事。」東華帝君見狀，當即笑道，「那便祝你們永結同心。」
「多謝帝君。」韓湘子當即謝道，心知若非是因為東華帝君，自己這輩子是沒有機會讓東海龍王讓步的。
「是我要謝你一曲，你如今技壓群雄，說出你的要求吧。」東華帝君道。
「如今東海生亂，妖獸作亂，晚輩想要請東華帝君出手相助剷除妖禍，還四海太平。」韓湘子躬身請命道。
這是東海龍王的交易，他用這個要求請東華帝君相助，東海龍王准他和龍女成婚。
「好。東海生亂，確實不佳。此事也該有個了斷，浮生，此事便交給你吧。」東華帝君面上毫不意外道。
姜山是憑直覺肯定韓湘子和東海龍王商議，但東華帝君憑藉修為，直接聽清楚了這兩個人的對話。
要說隱蔽，在他面前傳音，還不如小聲說話來得靠譜。
「貧道遵命。」姜山早有預料，起身行禮道。
「東海乃龍族之地，此事倒也需要東海龍王相助。」東華帝君看向東海龍王道。
「此事本是小龍分內之事，如今帝君肯出手相助，小龍感激涕零。」東海龍王聞言更是大喜過望，朝著東華帝君躬身行禮，又朝姜山行禮，「有勞浮生道友。」
「不礙，都是為了東海太平。」姜山笑道。
看著這突然的變化，在座眾仙之中，一個少年道士嘴角微微揚起，這才來多久，就已經成了東華帝君信任的人，讓他來調查，配合起來就更加方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