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小子,你想問的問題也問了,老夫該說的東西也都說了,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拿出點乾貨與老夫瞧上一瞧,讓老夫看看貨色如何,希望你不會讓老夫失望。」
柳明志站了起來,整治身體,氣質不似方才一樣慵懶不堪,頗有幾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意蘊。
「既然咄陸部討封,我大龍王朝乃是大國,既然是大國就要有大國風範,不就是一個番邦部落的小首領想要討求一個封賞而已,身為天朝上國怎麼能連這麼點氣度都沒有。」
李政怪異的看著柳明志:「剛才正是你所說,封賞了阿史那啜早晚有一天必定會成為我大龍王朝的心腹大患。」
柳明志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不錯,下等封賞自然會引起後患無窮,可是上等封賞不但不會有後患之憂,反而會讓草原各部陷入紛爭,無暇自顧,更不用說是成為我大龍王朝的心腹大患了。」
聞人政也不負剛剛的鬱悶狀態:「小子,何為下等封賞,何為上等封賞,老朽很好奇你為何這麼自信的以為上等封賞會達成出其不意的效果。」
為什麼這麼自信,因為愛情....呸,因為歷史能夠證明推恩令是何等的恐怖,歷史更能夠證明人的欲望,權欲,財欲。
「下等封賞自然是直接同意咄陸部的封賞,至於上等封賞嘛!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但是有很重要的前提,咄陸部首領的子嗣不能太少,否則上等封賞很難奏效。其結果也就.......」
「柳家小子,不要再賣關子了,好好說一下你的上等封賞。」
柳明志忽的坐了下來:「先生,敢問阿史那啜首領有幾個子嗣。」
李政回想了一會:「應該是三子兩女,這跟你的上等封賞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而且關係相當大,應該說是上等封賞中必不可少的關鍵,只要有此一切就都好辦了,只需.......」
聞人云舒聽得入神,見柳明志忽然停了下來,有些不高興起來:「柳家哥哥,你就趕緊說吧。」
柳明志安靜的看著李政淡笑了起來:「我的貨物已經讓先生見了一半了,不知道先生是否可以讓小子見見先生的定錢,否則的話小子的貨未免太不值錢。」
李政一臉驚愕,想不到柳明志居然這個時候提出要定錢這個說法,李政壓根就沒有這個想法,一切只不過是逼迫柳明志的藉口而已。
柳明志哪當然是順杆而爬,先前被李政這樣逼迫柳明志自然心裡不會舒服,可是李政的身份肯定不簡單,沒有辦法直接談意見,繞個彎彎要點好處就當心裡補償了。
李政抿嘴:「你想要什麼樣的定錢?」
柳明志伸出了右手,五指張開直愣愣的看著李政,示意五百兩銀子。
李政蒙蔽的看著柳明志的手掌,還真的就不明白柳明志伸出五根手指是什麼意思。
「柳家小子,你這是何意?」
「五百兩,這是定錢,見了全部貨物之後,錢貨兩清,再付五百兩,我想這個買賣對於先生來說很划算吧。」
李政不可思議的看著柳明志,想不到他居然提出了這麼個要求,一剎那居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李政身後佇立的老者橫眉冷斥道:「大膽,竟然敢問.......」
「住口,給柳公子付定金,買賣嘛,就應該公平交易,錢貨兩訖,互不相欠,也不欠人情什麼的,挺好的。」
老者為難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湊了上去嘀咕道:「主子,咱們出來只帶了三百兩銀子,連這小子的定金都不夠,以老奴看,不如.......」
李政抬手制止了老者,對著柳明志輕笑道:「柳家小子,老夫與家奴出來的匆忙,身上沒有帶那麼多的銀子,你看老夫用這個抵押一千兩銀子怎麼樣?」
說完從腰間解下一塊金牌放到了茶桌上,示意柳明志取來看看。
聞人政看著李政從腰間解下來要送給柳明志的金牌,滿臉的不可置信,李政居然把這金牌抵押給柳明志當定金。
齊韻好奇的瞥了一眼金牌,然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之後再看李政的表情中已經露出了尊敬。
柳明志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金牌託了托重量,很重很紮實,然後隨意的丟在了桌子上疑惑的看著李政:「金的?」
李政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不行,這塊金牌最多十幾兩,看在上面精雕細刻算是個金器之類的。換成金子充其量不過五六百兩銀子,這也充其量不過是定錢,你想當貨款,未免心太黑了一點吧。」
聞人政齊韻驚恐的看著一臉不滿意的柳明志,低下頭不敢說話。
老者怒不可遏的指著柳明志,氣的有些發抖:「你.....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
「退下。」
李政饒有趣味的看著柳明志:「那麼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哪?」
柳明志上下巡視了李政幾眼,隨後抬手一指李政手上的玉扳指:「我看你這個扳指成色不錯,玉質通透,應該能夠值個幾百兩銀子,不如用它抵押。」
李政身後的老者身體不由的抖了抖,狠狠的盯著柳明志目不轉睛。
李政先是不舍的看了幾眼拇指上的扳指,然後取了下來拿在手中:「交了貨,它就是你的了。」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阿史那啜既然派遣使者赴京討封,咱們就不能沒有氣量,不但要封,而且要大封特封,怎麼隆重怎麼封賞,不止咄陸部要封,史畢部也要封,阿史那啜封王,其子嗣也要封王以示我大龍朝對草原各族的恩賜與尊重。」
李政先是有些迷惑柳明志話中的含義,聽完之後有些明悟的感覺卻又不得要領。
柳明志頂著李政道:「不但要封阿史那啜三個兒子為王,還要封地給他們,至於該怎麼封,封什麼王號,封多少地就不關小子的事情了。」
李政閉眼沉思一會猛然睜開雙眼,眼中流露出一絲精光怪異的看著柳明志,半晌後才說出一句話:「推恩令,推恩。你小子好狠的心腸啊。」
聞人政嘴角微張的看著柳明志,最後道出了一句:「推恩令,誅心之策。」
唯有齊韻與聞人云舒二人疑惑的看這個打啞謎的三人沒有明白到底什麼意思。
柳明志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地飲了一口茶水:「先生,小子的貨夠干吧?這一千兩銀子的買賣值還是不值?」
李政把手中的玉扳指放在金牌旁邊推到柳明志面前:「何止價值千兩,十萬兩都值,它們是你的了。」
柳明志隨意的把玉扳指套在大拇指上,衝著李政得意的笑道:「大小正合適,謝了,李老闆。」
老者湊到李政耳邊嘀咕:「主子,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李政點點頭,雙手拍了起來:「柳明志,老夫不日就要趕回京師,打算邀你入京師一游,你意下如何?」
柳明志把金牌往懷裡一揣:「多謝先生好意,小子懶散慣了,京師距離金陵不遠千里,還是算了吧。」
李政失望的點點頭:「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強求了,柳明志,今年的秋闈你會參加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小子也不敢妄下定論。」
李政起身對著聞人政道:「老師,學生要告辭了,朝中事物紛紛,學生不敢在金陵逗留太久,他日閒暇再來拜謁恩師。」
「一路保重。」
李政起身:「柳家小子,哪天萬一來了京城,拿著金牌去老夫府上看看,老夫那裡有的是好酒好菜。」
「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去先生府上叨擾,不知道府上地址是?」
李政詭異的一笑:「京城最大的那家,告辭。」
望著李政二人遠去,柳明志一臉的羨慕:「京城都有那麼大的房子,有錢茵哪。」
可是最大的那家不會是……柳明志甩了甩腦袋!
「齊良兄弟,昨日你請我喝酒,等下我去把金牌換成銀票,哥哥請你吃喝女票賭樣樣都有。」柳明志放聲大笑道。
尚未走遠的李政腳步一頓,臉色黑了起來。
「唉,怕是捅破天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