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看著柳大少自信昂揚的背影,淡笑著收起了手裡的旱菸袋邁步跟了上去。
大約半盞茶功夫左右,柳明志兄弟兩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清風亭外。
齊韻她們姐妹三人正端坐在涼亭里,與許玲他們一家人有說有笑閒聊著,見到了柳大少兩人折返回來的身影,急忙起身朝著涼亭外迎去。
「夫君,大哥你們回來了。」
段瑞他們一家人也看到了柳大少兩人的身影,緊隨在三位佳人的身後走出涼亭行了一禮。
「陛下,臣妾有禮了。」
「臣等見過陛下。」
柳明志淡笑著掃了一眼站在最後位置的段定邦,轉身看向了二十多步之外默默等待著的小誠子招了招手。
「小誠子。」
小誠子一直在注意著清風亭這邊的情況,看到柳明志給自己招手後急忙小跑了過去。
「陛下,老奴在。」
「小誠子,宴席備好了嗎?」
「回陛下,早已經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宴。」
柳明志神色滿意的頷首示意了一下:「引路。」
「遵命,陛下請。」
「三位娘娘,武義王,定安伯你們幾位也請。」
柳明志笑吟吟的轉過身,對著站在齊雅身側的許玲擺手示意了一下。
「嫂夫人,宴席已經備好了,咱們移步吧。」
許玲蓮步輕移的走到柳大少面前,笑不露齒的福了一禮。
「臣妾多謝陛下賜宴,陛下,三位娘娘先請。」
段瑞兄姐弟三人見到娘親的行為,也要走過來給柳大少見禮,卻被柳明志直接伸手攔下了。
「嫂夫人,今日沒有外人咱們也別如此的客套了,同請同請。」
「這——臣妾遵命。」
柳明志淡笑著給齊韻姐妹三人頷首示意了一下,輕搖著萬里江山鏤玉扇不疾不徐的向前走去。
齊韻領會了夫君的意思,嬌顏淺笑嫣然的攬住了旁邊許玲修長的藕臂。
「嫂夫人,你真的無須客氣,咱們也跟過去吧。」
「哎,臣妾多謝皇后娘娘。」
齊韻淺笑著搖搖頭,攬著許玲默默的朝著走在最前面的夫君跟了上去。
宋清側身樂呵呵的給段瑞他們兄姐弟三人招了招手,滿臉笑意的模樣完全沒有當朝郡王的架子。
「段瑞,紅玲,定邦,你們三個無須侷促,快跟上來吧。」
看著走在前面步伐沉穩有力的宋清,段瑞忙不吝的回應了一聲。
「哎,宋伯父我們馬上來。」
段瑞輕咳了一下,屈指一扯小妹段紅玲與二弟段定邦的衣袖,不疾不徐的朝著宋清追了過去。
「定邦。」
「大哥?」
段瑞看著穩穩地跟在身邊的二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剛才有三位娘娘同在亭中與娘親閒聊,為兄我不方便問你。
你跟為兄說實話,不久前陛下和宋伯父你們三人同去御花園深處的時候,你沒有在陛下面前說什麼放肆之言吧?」
段定邦看著大哥嚴肅的表情,毫不猶豫的搖搖頭。
「當然沒有了,小弟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陛下的面前放肆啊!
別說是在陛下的面前了,就算是在宋伯父這位武義王的面前,小弟我也不敢隨便的胡說八道。
大哥,咱們可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你還不了解我嗎?」
段定邦說完,又轉頭看向了旁邊舉步輕搖的段紅玲。
「姐,你說說,小弟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
段紅玲杏眼嗔怒的瞪了段定邦一眼:「你這個臭小子,你還有臉說你自己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你留下一封書信後直接音訊全無,瞞著娘親,大哥還有我偷偷的從軍入伍,這還不是不知輕重嗎?
若不是娘親與大哥突然接到了陛下的書信,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小子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這一年多的日子裡,你知道娘親因為擔心你的安危,偷偷的哭了多少回了嗎?
你知道大哥跟我為了尋找你的行蹤,花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嗎?
怪不得我們在各地州府中都找不到你的蹤跡,合著你跑到大營里當兵去了。
還有,你從軍入伍了以後,就不知道給我們寫一封家書報個平安嗎?你說說你自己乾的這叫什麼事情?
你瞞著娘親我們干出了這些事情,你還有臉說自己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段定邦聽完姐姐的責備之言,神色窘迫的撓了撓頭。
「姐,不是小弟不想寫一封家書給娘親你們報個平安,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嘛!
你也知道娘親她一直都很反對我從軍的事情,我怕寫信告訴了你們以後,娘親她馬上趕來京城把我帶回家裡去。
前思後想了很久,小弟就想著等到一切都定下來以後,再給娘親你們寫封家書報個平安。
哪想到新軍成軍了以後,我還沒來得及給你們寫家書報平安,陛下的書信卻先一步到了你們的手裡了。」
段紅玲下意識的抬起玉手朝著段定邦的耳朵揪去,一想到這裡是皇宮的御花園,又急忙將藕臂放了下來。
「臭小子,你說這話的意思,是覺得陛下他不該給娘親還有大哥他們寫信了唄?」
「沒有沒有,小弟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紅玲。」
段紅玲還想責備小弟些什麼,聽到大哥喊自己的名字急忙看了過去。
「大哥?」
「你現在就先別說責備這小子的話語了,有什麼話等到咱們出宮後回到酒樓里再說。
咱們現在畢竟是在皇宮大內裡面,無論說什麼,還是做什麼都得注意一些才是。」
「哎,小妹知錯了,小妹不說了。」
「定邦。」
「大哥?」
「時間緊急,你先大致的跟為兄說說,陛下你們在御花園裡都聊了些什麼事情。」
「也沒聊太多,陛下先是考教了小弟一番兵法與用兵之道,接著又問一些小弟關於番邦蠻夷百姓的問題。
陛下詢問小弟,小弟自然只有一五一十的回答陛下的問題了。」
「還有嗎?」
「沒了,小弟回答了陛下的幾個問題以後,陛下說他要與宋伯父再轉一轉,就讓小弟我先折返回來了。
至於小弟回到清風亭之後的事情,大哥你自己都親眼看到了。」
「定邦,為兄也不知道你如今在軍中的情況如何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鐵了心的要當兵嗎?」
段定邦神色一正,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沒錯,小弟已經下定決心了。
大哥,我不想永遠的在你這位定安伯大哥,與姐姐這位國瑞縣主的庇護下衣食無憂,碌碌無為的過上一輩子。
咱爹戰死沙場的時候我雖然年紀還小,但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咱爹他每次出征歸來之時自豪的姿態。
咱爹以前陪著我盪鞦韆的時候就不止一次跟小弟說過,讓我長大了以後一定要像他一樣報效家國。
咱爹還說,好男兒志在四方,自當從戎衛國,雖死,亦是死得其所。
後來沒幾年咱爹就戰死疆場為國捐軀了,將咱爹的甲冑入土為安後,那個時候我就暗自告訴自己。
等我長大以後,一定要跟咱爹一樣以七尺之軀從戎衛國。
現在我終於做到了,我沒有辜負咱爹對我寄予的厚望。
倘若咱爹在天有靈的話,他也一定會為我自豪的。」
段瑞目光惆悵的看著慷慨激昂的二弟,神色無奈的長嘆了口氣。
「定邦,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嗎?」
「不考慮了,男兒心中的豪情,從小與眾不同。
人生在世,不過百年,相比碌碌無為的虛度一生,我更願意跟咱爹一樣死得其所。
出征以後,要麼戰馬馱著我段定邦與弟兄們大勝凱旋,要麼棺材裝著我段定邦的屍骨魂歸故里。
咱們娘親的那裡,小弟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說服她的。
這個兵,我是當定了。」
「段瑞,紅玲,定邦,到地方了,快來入座。」
「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