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玉正在暗自沉吟,東,西,北三個方向各自上百道鐵騎踐踏著積雪,縱馬朝著周寶玉這邊奔襲而來。
「吁!」
「吁!」
其餘兵馬四散而去,在周圍迂迴環繞,葉寶通,耶律乎,哲別術,蔡駿四人勒緊馬韁停到了周寶玉的戰馬前。
周寶玉回過神來,再次看了一眼被包圍的敵軍,確認不會有意外發生,翻身下馬腿腳不便的朝著葉寶通四人走了過去。
葉寶通幾人急忙下馬跑了過來:「老周,天氣這麼冷,你腿沒事吧?」
周寶玉拍了拍當年留下了暗疾的大腿,咧嘴大笑著搖搖頭:「問題不大,軟甲里裹了三層羊皮,這點微末嚴寒的天氣還是沒問題的!
眼看著還有五六十里就要到了陰山了,你們遲遲沒有出現,本將軍還以為你們晝夜兼程,迂迴穿插的路上出現了什麼差池了呢。
這一路上把老子嚇得心砰砰跳個不停,生怕兩國的敵軍給逃走了。」
哲別術無奈的擺擺手:「本將軍跟葉將軍一迂迴到陰山境內之後就立刻跟你傳了書的,可是草原上一到冬天大雪覆蓋,放眼望去,千百里之內都是一個樣子。
金雕辨別方向的能力就要受到最大的掣肘,搞不好現在傳書的金雕早就飛到咱們駐紮的大營中去了!」
耶律乎,蔡駿兩人也附和著點點頭。
「我們也傳了書的,看樣子你也是沒有收到!」
「本侯比你們還擔心呢!
你們還好,騎兵居多,一旦出現了誤差,隨時可以調轉方向繼續追擊。
本侯五萬步卒可不行,雪窩裡行軍太麻煩了,也太消耗體力了。
要不是有雪橇託運火炮,床弩這等笨重的作戰利器,本侯還真的無法及時趕到這裡配合你們進行合圍。
好在蒼天有眼,本侯沒有帶著五萬將士白白的跑了一趟,終於是把敵軍給包圍起來了。
接下來怎麼辦?勸降還是直接展開衝殺?」
周寶玉沉默了一下,將目光看向了耶律乎:「耶律兄,你麾下的飛熊衛押解沙俄國的三萬多步卒俘虜回雲州應該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沒有,奔赴陰山境內進行合圍之前,本將軍便接到了吾兒耶律末的傳書,三萬多沙俄國的俘虜還算老實,在路上並未整出什麼么蛾子。
路過咄陸部的時候,咄陸部都統領阿史那摩又派遣了三千鐵騎協助護送。
現在估算的話,不出五天,吾兒應該就能押送著三萬多俘虜趕至雲州了。」
周寶玉四下看了看,湊到幾人跟前輕聲說道:「咱們哥幾個諸衛,部的兵馬加在一起調集了十六萬之多。
敵軍十萬兵馬,已經被斬殺了兩萬多步卒,俘虜了三萬多步卒。
大概還剩下四萬出頭乃至五萬上下的騎兵兵力。
僅靠步卒的這麼點戰功根本不夠弟兄們分的!
本將軍的意思是再給弟兄們拿下一萬首級的戰功,再進行勸降。
當然了,先打後勸降,比直接勸降更有威懾力。
省的他們成為俘虜之後給咱們鬧出什麼么蛾子。
你們覺得呢?」
葉寶通跟周寶玉哥倆跟在柳大少麾下一個鍋里吃飯多年,自然清楚彼此的心思,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本將軍附議,十幾萬人兩萬多首級的戰功,確實不太好分配。
弟兄們冰天雪地的作戰,很多人弟兄手上都長了凍瘡了。
多讓他們撈點戰功比什麼都強。」
耶律乎,蔡駿兩人雖然比葉寶通,周寶玉兩人痴長了小十歲,可是面對周寶玉他們兩個柳大少當年麾下的嫡系將領,從龍之臣,也不敢隨意托大。
只是兩人經歷的多了,心性要比周寶玉兩人穩重不少!
「隨軍錄事那邊怎麼辦?」
「對啊,陛下也許不會說什麼,可是御史言官那邊不好交代啊!」
「嗨,你們不了解陛下,我們兄弟了解啊!
只要他不說什麼,御史言官那邊咱們根本不用在乎。
咱們是陛下的臣子,又不是御史言官的臣子,他們愛怎麼寫怎麼寫,愛怎麼上諫就怎麼上諫。
咱們一年才能回朝一兩次,管他們幹什麼?」
哲別術神色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包圍圈中那些穿著破破爛爛的前西突厥兵馬:「兩位老哥哥,兩位兄弟,陣中的敵軍畢竟有當年哲別術舊主的存在。
我這邊還真不忍心痛下殺手。」
「那就拿沙俄國的兵馬開刀為主!」
「這我就沒有意見了!」
周寶玉從懷裡取出了令旗,幾人神色不一的也取出了腰間的令旗。
「榮威候,敵軍沒有步卒,防守可謂薄弱到了極點。
待會我們各部騎兵以迂迴奔襲,長弓遠程射擊敵軍,防止他們衝出包圍圈。
給他們雷霆一擊的事情就看你手裡的炮手弟兄了。
鼓聲為號,一旦你們這邊停止炮擊,我們哥幾個便立刻發布號令,衝擊敵軍陣型,將其一舉擊潰。」
「好,不過你們的包圍圈一定要間隔不要太近,以免被炮手將士誤傷了。」
「這點你放心,我們都是在用炮或者被炮轟出來的老手,根據炮聲就知道該怎麼布置包圍圈了!」
「那我就放心了!
散去?」
「散去!」
幾人一抱拳,朝著自己的戰馬走去。
周寶玉翻身上馬,手中的令旗頻頻揮動。
「擂鼓為令,號響衝鋒。
包圍圈五十步間隔,以弓弩迂迴射擊陣中敵軍。」
「得令!」
片刻之後,無邊的雪原之上縈繞著隆隆的戰鼓之聲,一聲高過一聲,不時的變換著鼓聲的韻律。
遊蕩在兩國兵馬外圍的數萬兵馬也加快了奔襲的速度,眼中帶著狂熱的光芒盯著陣中數萬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兩國敵軍。
跟大龍打了二十多年攻堅戰的史畢思穆爾特,一聽到韻律十足的戰鼓聲神色激變:「不好,大龍的敵軍要發起衝鋒了!
斯拉夫,列德夫,怎麼辦?」
「我……我……你覺得該怎麼辦?」
「是啊,你比我們了解大龍,你覺得該怎麼辦更好?」
史畢思聽到斯拉夫兩人的反問,眺望了一眼三層包圍圈之外又加了兩層迂迴奔襲起來的大龍鐵騎,神色如喪考妣:「要麼投降,要麼強行衝殺出去。」
「投降?不行,我的家人都在格勒城,我們投降的消息要是被沙皇陛下知道的話,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我也是,沙皇陛下萬一遷怒我的家人怎麼辦?本將軍的兒子才十六歲,女兒才十四歲,他們還這麼年輕,要是因為我的原因就……不……不能投降。」
「那就只能找到敵軍防守薄弱的一點強行衝殺出去了!
你們先指揮自己的兵馬,本汗去指揮我麾下的兵馬。
不管怎麼樣,都要衝殺出去,只要逃出陰山境內,找到咱們預先存放糧草的地方,就可以撐著趕回你們沙俄國的境內了!」
斯拉夫兩人神色猶豫了一下,無奈的點點頭:「好,咱們一起衝殺出去。」
史畢思穆爾特縱馬朝著左側奔襲過去,朝著自己麾下僅存的一萬多西突厥勇士趕去。
「大汗!現在怎麼辦?敵人的兵力幾乎十萬餘人,是咱們的兩倍之多啊!」
史畢思穆爾特看著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兵馬副將托里扎合爾。
「托里,咱們已經成了瓮中之鱉了,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
你偷偷傳令告訴兒郎們,不要強行跟大龍的精銳兵馬拼命廝殺了。
讓兒郎們盯緊了沙俄國的兵馬,如果他們能夠撕開一個口子,咱們就跟著他們衝殺出去。
如果不行的話,咱們就投降大龍。
大龍奉行降者不殺,你們跟了本汗這麼多年了,本汗不想看著你們白白送死了。」
「大汗!投降的話,咱們的復國大業可就……」
「托里,活著還有希望,死了就徹底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臣……臣明白了,我馬上去偷偷傳令!」
「快去吧,告訴兒郎們千萬不要白白的送死,大龍敵軍一下子布置了五層迂迴環繞的包圍圈,一旦衝殺途中被截斷在任何一層包圍圈內都將落一個屍骨無存,被戰馬踐踏成泥漿的淒涼下場。
告誡兒郎們一定不要犯傻!」
「臣明白!」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