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嘀嘀咕咕的走進書房之中,宋清依舊老樣子的趴在沙盤上自言自語的呢喃著什麼。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宋清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回來了。
然而又將心思放到了沙盤之上。
柳明志掃了一眼宋清的背影,搖著頭朝著椅子走了過去。
「每天廢寢忘食的盯著沙盤想對策你就不厭煩嗎?搞得自己跟號令三軍的兵馬大元帥一樣忙碌,真有你的。」
宋清將手裡的一柄小旗插在了沙盤上的一處山澗位置,起身拍打著自己手上的塵土默默的嘆氣著。
「就是因為老子不是兵馬大元帥,所以才能廢寢忘食的在這裡研究沙盤。但凡我能領兵出征,你以為我願意每天盯著這個破玩意看個沒完啊。
說到底咱不是沒這個機會嘛!」
柳明志將手中的一疊情報放到了桌案上,取出火摺子點燃了一旁的燭火。
「大局已定,唉聲嘆氣能改變的了什麼嗎?不能去就不去唄,每天摟著娘子過著自己閒散的小日子他不香甜嗎?」
「你以為現在還是剛成親的時候,整天膩在一起難分難捨的啊,身體吃不消了。
說實話,心裡痒痒的緊啊,明知道出關之後就是可以唾手可得的功勞,卻只能幹看著卻做不了什麼。
你說此次老子要是領兵出征了,等到天下一統之後,憑藉此次功勞怎麼滴也得封賞老子一個異姓郡王的爵位吧!
這個是光宗耀祖,門楣顯赫的事情,老子能不眼熱嗎?
現在倒好,留在後方整日裡閒的骨頭都散架了,屁用沒有。
這跟一個光溜溜的大美人擺在你面前,明確只能看著,什麼事情都幹不了有什麼兩樣啊。
你說我家老頭子這麼多年的兵部尚書是不是白當了,前鋒將軍的位置撈不到也就算了,怎麼滴也得給個先鋒營的差事乾乾。
結果毛都沒有一根。
唉,可惜咯!」
柳明志抽出一張情報拿在手裡,淡淡的瞥了一眼倚靠在沙盤上嘆息的宋清,腦海中回想起離京前跟宋煜的那次交談。
「你就別抱怨伯父了,或許伯父已經盡力為你爭取了,最終卻因為我的緣故沒有成功。這件事不怪伯父,誰讓你跟本少爺我的關係非同一般呢!
再說了,封王怎麼了?封王就很好嗎?
除了稱呼尊貴一點,其它的跟國公也沒有什麼兩樣。
國公一樣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盡享榮華富貴,何必非要封王,要不是沒有辦法,本少爺都想跟你換換位置,做一個位極人臣的國公,而不是如今的一字並肩王。」
宋清賞了柳大少一個白眼:「嘿,你這是吃著肉還嫌棄肉髒啊。」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懶得搭理你。」
柳大少沒好氣的回了宋清一句,將心神放到了手裡的情報上對著一旁的燭火翻看了起來。
宋清還想反駁什麼? 見到柳大少一副處理公事的模樣? 嘀嘀咕咕的嘟囔了幾句,轉身又盯著沙盤思索了起來。
書房中登時安靜了下來? 只有翻看書頁的窸窣聲,夾雜著竹竿在沙盤上摩擦的動靜。
一張張情報逐漸減少? 柳明志平淡的神色也漸漸地凝重了起來,眉宇間掛著淡淡的疑慮。
金國不出自己所料,正在加急修築防守的工事,加固各個州府的城牆,等候著大龍兵馬的到來。
只是金國好像是放棄起了邊疆各個上一次大戰遭受過火炮重創的邊城,將主要力量集中到了後方的城池進行防守。
如此布局令柳明志有些不解。
縱然金國南疆十二大城去年在自己的猛烈攻擊下遭受了重創,可是論城池規模,工事力量? 以及可駐守兵馬人數來看,依舊遠遠的超過了腹地的一些城池。
可以說,金國只要將重兵駐守十二主城之中,對大龍兵鋒造成的困難依舊會比駐守腹地一些完好的內城要強上幾倍。
雖然暫時想不通女皇跟完顏叱吒他們的意圖,柳明志心裡也清楚女皇她們這樣做肯定有著自己的打算,否則絕對不會進行如此不合理的布局。
金國那邊女皇的布局自己起碼還有跡可循,然而突厥那邊師弟的行徑就令自己完全懵逼了。
毫無思路可言。
縱觀突厥的所有情報,提及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放牛。
大軍壓境的局勢下? 突厥大小各個部落的兵馬竟然還在毫無危機感的遊牧放牛,這不是扯淡的嗎?
然而看似很扯淡,事實卻是如情報上的記述所言。
突厥各個部落真的是在放牛。
這就讓柳大少真的一點頭緒都想不通了。
突厥草原,茫茫萬里一望無際,自然不像金國一樣需要據城而守,鐵騎所至之處,皆為戰場。
恰恰如此,沒有城池天險阻擋大龍兵鋒,才更應該及時布局,篩選出突厥騎兵熟悉的地形進行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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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地利之勢阻擋大龍的猛烈攻勢,這才是合理的行為。
悠閒自在的放牛什麼鬼?
不將大龍百萬雄師放在眼裡?
亦或者自暴自棄,等著滅亡?
扯犢子,以自己對師弟的了解,她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大哥!」
正在盯著沙盤沉吟的宋清聽到柳明志的話語起身望去:「幹嘛?」
「你來看看這些上面的內容,陪我參考參考上面的用意何為。」
「什麼東西,你自己還悟不透?」
柳明志猶豫了一下:「關於金國,突厥目前的防守部署。」
宋清眼前一亮,頓時來了興趣,興奮的對著柳大少豎了一下大拇指。
「牛逼啊兄弟,老子正愁著不知道金突兩國的戰略部署,怎麼進行下一步的進軍推測呢,你這邊就來了東風,簡直是恰到好處。」
宋清自覺的拿起柳大少擱置一旁的情報翻看了起來。
燭火閃爍,不時地響起噼啪聲音。
良久之後,宋清面色古怪的放下了手裡的一疊情報,坐到了柳大少對面的椅子上托著下巴沉吟了起來。
「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
「金國大有放棄十二主城,退守腹地內城進行阻攔的意思,雖然有點捨本逐末的意思,倒也可圈可點的進行著緊鑼密鼓的布局。
雖然暫時想不通其中的深意,但是也可以看出金國的意圖。
可是突厥這邊搞什麼把戲,大軍壓境的危局之下竟然在放牛,這不是小姑娘逛青樓,純屬鬧著玩嘛!
你確定這些情報的真實性?」
柳明志眉頭微皺沉吟了片刻,想起朱雀從未有過一次失誤的事情鄭重的點點頭。
「十之八九可以確定情報的真實性。」
宋清將信將疑的看著柳大少,抬手揉著下巴上的胡茬嘀咕了起來。
「難道你的好師弟額好師妹打算識時務者為俊傑,準備棄械投降,把牛羊養的肥肥胖胖進獻給大龍,想要俯首稱臣?」
「你他娘的才是瞎扯淡呢,你覺得可能嗎?」
「不太可能,那你說突厥打算幹什麼?臨死之前飽餐一頓?那麼多牛,他們撐死也吃不完啊!」
柳大少沒好氣將情報收進抽屜里:「我他娘的要是能想通還讓你參考個錘子。」
宋清雙手一攤,玩味的聳聳肩:「想不通就靜觀其變吧!」
「你方才還說老子是吃飽了撐的,現在卻比誰都關注此次北征的局勢。
只怕這些情報連雲老帥他們手裡都沒有吧。
你既然已經置身事外了,卻還如此關注此次北征之事。
我想,你不是想要為雲老帥他們出謀劃策,而是要根據戰況來推測月兒侄女跟婉言弟妹將會遭遇的局勢吧!
如果一旦月兒侄女跟婉言弟妹遇到了不可逆轉的危局,你不會打算親自出面,參與此次北征,將她們母女帶離困境吧?」
柳明志嘴唇嚅喏了兩下,一言不發的點點頭。
宋清目光悵然了良久,探著身子取下柳大少腰間的旱菸袋。
片息之後,宋清吞雲吐霧的望著柳大少。
「還是那句話,真走那一步的話提前打個招呼,讓我有機會跟你嫂子和離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其實你沒有必要摻和進來的。」
「唉凌陽走的早,大哥不希望再失去你這個兄弟,要走
咱們兄弟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柳明志盯著宋清沉重臉色,眼眸有些模糊。
「大哥,二哥他他
他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因為有你這個好大哥而欣慰的。」
「但願吧,一世兩兄弟,死也值了!」
「大哥,你說人死會復生嗎?」
「吭哧咳咳咳咳咳臥槽」
宋清將掉落衣服上的菸絲拍打在地上。
「你他娘的睡糊塗了?人死怎麼可能會復生?
看來承志侄兒他們的事情讓你壓力有點大啊。
走,醉春樓的幹活,聽說來了幾個貌美如花的清倌人,大哥請客咱們好好放鬆放鬆,咱們徹夜不歸!」
「不是,你不是一直呆在書房研究沙盤的嗎?怎麼還聽說了城中醉春樓得消息?」
「哎呀,男人嘛,關注青樓的事情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多大點事,男人不少色好什麼?好啊呦嗎?」
「我丟,好啊呦你從哪學來的?你不會也是
天王蓋地虎?一庫?光碟?學習資料?東莞?」
「你說什麼玩意呢?江河帶回來的那些西洋鬼在坊市見了我整天好啊呦,老子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天天聽難免就記住了。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老子自己去了!」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