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見到柳大少怔怔的望著花崗岩之上的反應默默的嘆息了一聲,輕輕地掀開雲煙裙上的外衫露出了一把精緻的精兵。
劍吟聲傳來,柳大少回過神來詫異的望著手中提著精鋼軟劍的女皇。
只見女皇蓮足踏前兩步,手中的軟劍夾雜著一絲劍氣朝著岩石揮動而去。
方知歸期是永別被女皇輕輕幾下用劍氣抹去,露出了泛白的岩塊,隨後女皇微微揮動軟劍,在花崗岩上留下了三個筆走龍蛇的草書。
君已歸。
柳明志默默的注視了君已歸三個字片刻,轉身看著已經收劍入鞘的女皇。
「婉言,對不.......」
「沒良心的,道歉的話不必再說了,婉言不想聽,那樣的話婉言會覺得咱們之間太過見外了。」
「往事已經過去,就讓她隨風而逝好了。」
「現在你已經歸來了,不枉婉言十年如一日的苦苦相待。」
「破鏡重圓乃是喜事,那些傷感的話兒就沒必要再說了,除了徒增感傷之外,別無它用。」
柳明志默默的點點頭,不再開口,轉身朝著涼亭中走去,望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望君歸,柳明志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之上抬頭望著周圍的景色。
自己當年第一次與女皇一同乘坐熱氣球來到落月谷的時候,這裡還只是一個荒涼的峽谷,除了山谷之間供應通行的官道之外,無別他物。
如今的落月谷與十年前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別。
兩側山谷遍布各種含苞待放的花蕊,種著些許柳明志看不出來的樹木。
若非當年來過,柳明志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落月谷會是當年那個自己與女皇成就夫妻之實的荒僻之地。
「看來你對落月谷的環境沒少下心思,當初的不毛之地如今比我家的後花園還要風景宜人。」
女皇苦澀的笑了兩聲。
「等不到讓婉言心花怒放的人歸來,只好種一些花草樹木來作伴,撫慰一下自己的愁緒。」
「兩側山谷的一草一木都是婉言親手所栽,月兒將政事處理的不錯,婉言閒來無事,便找些事情打發時間而已。」
「如今春回大地,夏日將臨,正是這些花草最璀璨的時候,你回來的時間真的很巧,不出三五日,你將會看到一年四季之中最漂亮的落月谷了!」
「拭目以待,你都覺得景色宜人,我一個大老粗肯定不會覺得太差。」
「天色差不多了,先回你們的都城吧,風餐露宿了幾日了,總得讓本少爺這個貴客吃點好的,喝點好的才是。」
女皇微微一笑,抬手挽著柳大少手臂朝著谷底走去。
「是咱們的都城,這裡將是你第二個大展拳腳的地方。」
柳明志眼神玩味的揉了揉鼻子,望著再次恢復信心十足的女皇:「哦?乾坤未定,你就那麼確信我回不了大龍?」
女皇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婉言說過,會不惜一切代價留下你,我知道你手中可能有熱氣球一樣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是婉言絕對不會讓你接觸任何能造出熱氣球的東西。」
「你孤身一身,左右無援,婉言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麼辦法可以逃離金國。」
「你信不信,雖然婉言沒有下令,可是皇叔跟耶魯哈兩位大將軍已經率領重兵封鎖了南疆十二重城,防止你脫逃金國。」
「耶魯哈你們兩個未曾見過,也不了解彼此的手段如何,可是皇叔你們兩個可是不止一次的打交道了。」
「哪怕是婉言一時心軟放你離開,皇叔也絕對不會放虎歸山。」
「礙於婉言與月兒母女的關係,皇叔或許不會殺了你,可是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所以啊,不要再動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了,乖乖的待在金國陪著我們母女倆吧!」
「若是你覺得婉言一個人會讓你感覺厭倦,婉言可以賞賜你無數的美女歌姬,但是前提是你可以付出男人天生的欲望,可是你不能對她們付出感情。」
「在理智上婉言可以很大度,在感情上婉言不允許你背叛我。」
「在金國,只要婉言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儘管開口,只要婉言能做到的有求必應,唯獨你離開金國不行。」
柳明志瞭然的點點頭:「真是極具誘惑條件。」
「只是你不怕強留下我,本少爺也會身在曹營心在漢嗎?」
「無論你心在哪裡,婉言都必須留下你的人,說不準你哪天茅塞頓開了呢!」
「也是,最難消缺美人恩,說不準本少爺哪天還真被你的暖化了呢,只是我想你最好還是別.............」
柳明志臉色一凝,感受著山谷中傳出的震動下意識的朝著谷底的官道望去。
一隊約莫兩千人的騎兵朝著南方馳騁而去,目標十有八九是金國的松州城,這隊騎兵身上背著清一色的大黃弓,背後的箭囊里裝滿了模樣怪異的箭矢。
昔年柳明志幫助女皇平亂的時候見識過這些箭矢,乃是金國獨有的箭矢,狼牙箭,一種威力與大龍鳳羽箭,木羽箭齊名的箭矢。
柳明志眺望著卷著煙塵消失的兩千金國鐵騎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對著女皇聳了幾下肩膀。
「被你說對了,你皇叔這個老匹夫這是打算用箭雨封鎖本少爺的撤退路線啊。」
「兩千弓箭手交織出來的箭陣,本少爺怕不是要被射成馬蜂窩啊!想開這還只是一部分而已!」
女皇幽幽一笑,拉著柳大少翻身上馬,一拍馬背戰馬迅速奔襲了起來,順著官道朝著金國都城奔襲而去。
「所以啊,沒良心的,別動一些不該動的小心思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時候萬一皇叔動了真格的,婉言想要救你都來不及了!」
「你的首級可是行走的爵位,拿下你的項上人頭,可以讓一下小小的兵卒一躍成為萬戶侯。」
「你說人世間,誰能忍受的住封王拜相的誘惑!」
「乖乖的待在婉言身邊,不要做那些孤身犯險的事情。」
「現在兩國不在是邦交之國,而是敵國了,任何一個大金的子民都想將你除之而後快。」
柳明志目光一凝,緊緊地抱著女皇的柳腰嘆息了一聲。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敢來金國效力了嗎?」
「婉言,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們學習了大龍的文化,知道什麼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柳明志在你的心裡是塊寶,可是在你們金國的百姓眼中卻是一個異族。」
「我手上沾染了太多金國將士的鮮血了。」
「一個民族的英雄,必將是一個民族的生死仇敵。」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的大局觀,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的度量。」
「來了你們金國,說不準哪天本少爺的這顆腦袋就成了戰功了!」
「別急著反駁,因為你方才也說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有些人鋌而走險取了我的性命,隨意找個替罪羊出來受死,你能如何?」
「殺功逼反?」
「要知道,由於戰事連連,大龍,金國,突厥,七成的虎符都不在皇帝手中。」
「你能如何?」
「人心如溝壑,你知道它是黑的還是紅的!」
女皇沉默了良久,內疚的望著柳明志悵然的臉色。
「沒良心的,抱歉,是婉言考慮欠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