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揚威河內——公孫往事

  夜色之下,一處不起眼的矮小丘陵,幽州少君,公孫瓚嫡長子公孫續難得一見的拎著兩壇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烈酒,在這無人之地暢飲不斷。Google搜索

  只是這烈酒入喉,那公孫續的臉上非但沒有半分開懷,反倒是一副越發惆悵的模樣。

  「少君,這酒水雖烈,但卻不可獨飲,否則便喝不出這酒水的味道。」

  一道聲音突然從公孫續的身後傳來,讓那正在舉著酒罈子大口暢飲的公孫續動作一頓。

  沒有回頭不過卻也聽出來這道聲音是屬於誰了。

  「關平....那陳宮老兒不是說好了給我等些許時間麼,怎麼這麼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讓你前來要一個答案了...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似乎聽出來了公孫續語氣之中的不善,關平輕笑一聲也沒有著急反駁什麼,反倒是主動將另一壇烈酒拍開泥封,學著公孫續的模樣大口喝了起來。

  只不過關平可不是公孫續這從小在北疆野蠻生長的傢伙,僅僅是半口,那深入喉嚨的辛辣和刺鼻的味道便讓他咳嗽不斷了。

  差點將酒罈子給扔了出去丟了大人。

  「咳咳咳...咳咳...好烈的酒....」

  「你們這些生活在中原的貴人不常在幽并苦寒之地出現,自然不知道我等的情況。」公孫續並未笑話關平的莽撞,反倒是給了他一個解釋。

  「這幽州自古就是苦寒之地,尤其是到了冬日,那天寒地凍的簡直是可以凍死個人。

  每年沒能熬過去這個冬日的,不知道有多少苦難的百姓。

  而且這越往北,這日子就越是難熬。

  所以在幽州雖然釀酒也耗費糧食,但卻不得不釀,因為相較於那沒完沒了的柴火木炭,還有禦寒的衣物。

  這加了多洗的烈酒藥酒算下來反倒是划算一些。

  尤其是遼東的烈酒,乃是上等的禦寒之物,幾乎從小就要學著喝上一些,保證在冬日裡身子便暖洋洋的。

  所以這東西我們北疆之人喝著習慣,但是你們這些中原的貴人們一碰就會感覺到辛辣到難以入口,稱之為上不得台面。

  你們喜歡的,一般都是那鮮果釀造的果酒,有儒雅氣....」

  公孫續說到這裡的時候還忍不住笑了起來,「儒雅氣是什麼某家是不懂的,但是某家知道你們喝的是滋味,但是我們喝的是自己的命!

  北疆的人糙得很,北疆的命也賤得很,但是北疆的人,卻是烈得很!」

  「少君這些話,似乎說得不僅僅是這壇中之酒,還有少君的心事...」

  「心事...算不上是什麼心事,這是一些不想回憶的往事罷了。」公孫續繼續往自己嘴巴里灌著酒水,「今日那陳宮說出來讓我等求助遼西公孫家的時候,我便已經想要翻臉了。」

  「那遼西公孫氏可是和少君....或者說和公孫將軍有所交惡...」

  公孫續看著關平許久,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倒是某家忘了,當年你並未和你父親在一起,所以你我雖然算是平輩相交,但這些事情想來雲長叔父是未曾告訴過你的。

  父親的確是出身遼西公孫氏一族,論起出身來那的確是相當不俗了。

  畢竟這幽州苦寒之地,能夠算上世代兩千石的世家也就只有那遼西公孫氏了。

  作為幽州的傳承世家,自然也是規矩森嚴了。

  父親算是上一代家主的子嗣,只不過卻是因為上一代公孫氏家主醉酒之後,和一名婢女苟合之後剩下的子嗣。

  這種身份的人,在那傳承久遠的世家之中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想來不用某家多說,你也應該有所了解吧。」

  關平沉默,最後還是微微點頭。

  「曾聽幾位師兄醉酒之後說過一二,這等人被視為家中恥辱,等閒人不會有所親近...甚至還會對其頗有幾分凌辱。」

  「凌辱?那簡直就太輕了。」公孫續將一壇烈酒喝乾之後,直接砸在了地上發出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據當初府中的老人所說,若非是祖母用盡了辦法,受盡了委屈,父親可能連降生在這世間的機會都沒有。

  從小到大,父親在公孫家也是受盡了所有人的欺凌,動輒打罵也就罷了。

  就連本應該屬於他的去跟著家中長者修習文武事都沒有機會。

  甚至因為父親長相俊美,聲音洪亮而遭到不軌之人嫉妒,差點讓人毒啞了父親的嗓子。

  最後還是祖母自請離開公孫府邸,從此不再說自己乃是公孫一脈之人,這才給父親找到了一條出路。

  而這個出路不是在公孫家勢力根基最盛的遼西之地,而是公孫家幾乎不會涉足的涿郡。

  在那郡守府中,當一個小小的書佐罷了。」

  「被人嫌棄,遠離家族,最後還被扔到外面自生自滅。

  看得出來公孫將軍的確是和公孫家關係十分不睦,這麼多年公孫將軍不和公孫家有半點聯繫也是合情合理的....」

  「當年的事情都是一些家中老人和兩位族叔告知某家的,他們只是說,父親當年所受的屈辱用言語無法表述。

  父親能夠走到這一步,也是因為父親當年得到了涿郡太守的看重...」

  「公孫將軍是怎麼得到郡守看重的?」和公孫續已經有所熟悉的關平,聽到這話突然就興奮了起來,甚至還突然拉住了公孫續的手臂。

  「....這...你問這個作何?」

  「少君有所不知,某家和父...和家中也有些許不妥之處,一直想要憑藉自己的本事闖出來一番成就。

  所以今日向少君打聽一番,這種事情....」

  公孫續聽到關平的話語之後也是露出來一副瞭然的神情,然後借著酒勁兒在月色下打量著身邊關平的模樣。

  「聽兄弟一句勸,算了!」

  「算...算了?什麼叫算了?」

  「算了!」公孫續還是這麼一句話,「不是兄弟我打擊你,你我也算是半個世交,平輩相交下也算是自家兄弟。

  所以聽兄長一句勸,阿平你這幅模樣,實在是沒有什麼希望!」

  關平聽到這話已經是臉皮抽搐不止了。

  「某家這副容貌怎麼了?難不成就這麼上不得台面?再說了,某家一身文武藝,和這容貌又有什麼關係!」

  看著關平滿臉的憤懣和不解,公孫續也是長長嘆息一聲。

  「不是為兄想要打擊你,當年父親在郡守府當一個書佐,平素里做的事情就是抄錄一些無傷大雅的案牘罷了。

  原本這一生是沒有希望得到貴人賞識的。

  據族叔說,就是因為父親模樣俊美聲音洪亮這兩個特點,才被郡守看重成了他的女婿。

  之後,那郡守也就成了為兄弟外公。

  有了外公的幫扶,先讓父親進入盧公門下,再入太尉劉公門下,有了盧公的名望和太尉劉公的權勢照拂。

  家父這才從一介書佐小吏搖身一變,成為了這大漢的官員,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涿郡縣令也算正式走向了仕途。

  之後的事情想來你也有所耳聞。

  家父在明,叔父玄德公在百姓之中為一方豪俠,兩人相輔相成交情日深,這在地方上的威望也是頗重。

  之後就是天下生亂,父親和玄德叔父各自發展了。

  所以....」

  公孫續最後看著關平這一張最多算是剛毅的臉龐,給自己做了一個總結。

  「聽為兄一句勸,你這模樣,似乎沒什麼好辦法,,,」

  「....」關平被這話刺激的有些尷尬,最後憋了半天來了一句,「其實小弟妻子的娘家,在這大漢也頗有地位...」

  「哦?賢弟已經娶妻了?」

  「嗯,已然有了家室...」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乃是我大漢溫候,徐州牧之女...」關平說完之後,公孫續還一副驚嘆的模樣,似乎在感慨關平這副模樣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家世顯耀的妻子。

  不過等公孫續仔細琢磨了一陣之後....

  「大漢溫候,徐州牧那不是呂奉先麼?」

  「....嗯!」

  「聽說斬殺呂奉先的....似乎還是....這....」

  關平聽到了這話,直接一把將最後那大半壇烈酒拿了過來,然後直接大口大口往自己嘴裡灌了起來。

  直到這大半罈子的烈酒全都灌入自己的腹中,將自己也灌醉,毫無儀態地倒在了這荒涼的山丘上之後,才算是真的安靜了下來。

  只不過從公孫續的角度看去,似乎還能夠看到,這關平的嘴巴不斷的張張合合,在醉夢之中說著什麼。

  他雖然聽不清,但是似乎能夠感覺得到....這話裡面含母量極高...

  「哎...」公孫續看到關平這個模樣,也是忍不住的發出一聲感慨,「還真是每家每戶,這日子都有難言之隱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再看著天空上那一輪殘月,還有遠處那若隱若現的燈火光亮,公孫續的心中似乎也做出來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

  「遼西公孫氏....呵...切讓我去為父親看一看,這大名鼎鼎的公孫氏,有沒有半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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