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選擇

  錢氏與薑糖跟隨來人左拐右拐,走的路線越來越偏,錢氏忽覺不對。

  「李彥究竟在哪裡?再不明說,我們就回去了!」

  來人轉過頭來,面帶冷笑。

  再回頭,已經有不少人手持武器,圍了上來。

  ……

  車輪轆轆,在官道上行走。

  天際已經掛上一輪圓月,清輝撒向人間,一片清淨祥和。

  「還有多遠?」

  「快了,再走二里地,馬上到。」

  李彥掀開馬車帘子,遠遠望去。

  鎮子裡亮著星星點點的燈火,猶如天上繁星一般閃爍,確實已經臨近臥牛鎮了。

  不多時,馬車穿過個石頭砌成的牌坊,停到一處破敗的客棧前。

  由於夜已深,客棧位置又偏僻。下車後,只能聽到隱隱的蟲鳴。

  李彥駐足打量,這是一棟不大的二層木樓,酒招在風中有氣無力的飄動。

  客棧大門泛出黑褐色,兩副褪色的對聯上寫著:

  「笑納八方來客,喜迎四海賓朋。」

  吱呀一聲,正門打開。

  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

  朦朧的月光照射進來,蛛網叢生,桌椅凌亂。

  「自從有了快活樓,我們這兒已經荒廢很久了,只能考慮賣掉。」

  「當初這缸酒啊還是滿的,過了一個暑天,蒸的只剩半缸了。」

  「別人一聽說要跟快活樓打擂台,都紛紛擺手,只有二夫人肯接手,還給我們出了千兩銀子的價格,真是個大善人。」

  將蠟燭點上,他絮絮叨叨,向著裡屋走去。

  不多時,他拿著一捲紙張走出來。

  「這就是酒樓的房契了,請少爺過目。」

  「你不是說房契在你父親手中?他人呢?」

  李彥隨口問道。

  「有事出去了吧,但是房契還放在原地,轉讓酒樓他也同意了,放心,沒什麼問題。」

  燭光下,紙張緩緩展開。

  精光爆閃,一把匕首猛地向李彥脖頸抹過來。

  砰!嘩啦啦!

  李彥一拳揮出,這名「少掌柜」如同破麻袋一般飛出,撞碎了幾張桌椅。

  二樓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人影,燭光下影影綽綽,都用黑布蒙面,手持刀劍。

  嘩啦啦腳步聲傳來,門口也湧來一大批人。

  月光如同流水,從門洞與窗戶縫中透過來,照亮了躍下來的一道道身影。

  不需要言語,敵人的惡意已經昭然若揭。

  李彥一刀將蠟燭掃斷,整個酒樓頓時暗了下來。

  一個翻滾,李彥遁入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

  喊殺聲,兵刃碰撞聲,悶哼聲,重物墜地聲,交織不斷響起。

  他的身影在月光與黑暗之中交織閃現。

  每次從黑暗中現身,都猶如割草一般,帶走一條條生命。

  「點子扎手!」

  「老三老四,別藏拙了,趕緊殺了他!」

  勁風襲來,刀光在月光下交織成銀網,向著李彥兜頭罩下。

  破空之聲響起,游魚一般的銀光從刀網中穿出,刺入敵人胸膛。

  慘叫聲不斷,在空曠的酒樓中迴響。,-*' ^ '~*-.,_,.-*~ 6❾ᔕℍ𝕌x.c𝕆๓ ~*-.,_,.-*~' ^ '*-,

  鮮血滴落在月光中,如同雪地里綻放的梅花。

  李彥一刀建功,立即收手回撤,險之又險躲過了其餘幾柄利刃。

  他心中訝然,這群黑衣人都是身手不俗,至少都是二流高手水平。

  什麼時候二流高手成了不值錢的大白菜,隨手一抓一大把了?

  李彥思索著這個問題,手上卻絲毫不停,飛速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誰把火點起來?」

  「快退!」

  「上樓上樓!」

  黑衣人慌亂不堪,蹬蹬蹬的聲音響起,向著樓上跑去。

  李彥運起八步趕蟬,在後面舉起鋼刀。

  只是簡單的出刀,抽刀,出刀,抽刀。

  明明簡單至極的刀法,卻發揮了恐怖的效果。

  往往刀尖都已經插入胸膛之中,黑衣人才來得及舉起胳膊。

  撲通通的聲音連續不斷,屍體如同下餃子一般,跌落到樓下。

  一口氣斬掉幾十個黑衣人,李彥卻臉不紅氣不喘,精神飽滿。

  太歲血飲刀!

  就算是30%的機率吸取敵人血氣,但李彥斬殺的敵人夠多。血氣沿著刀鋒漫入身體,現在的狀態,甚至比剛來時還要好。

  黑衣人已經看的心神欲裂,忽然有人大喊道:

  「老二,老二!你還在等什麼?」

  「非等著兄弟們死完了你才肯出來?」

  李彥心下一沉,環顧四周,卻並沒有出現人影。

  他出刀速度更快三分,轉眼間已經將黑衣人清理乾淨。

  「韋忠,你個王八蛋,老子就不該信你的邪。」

  剛剛叫嚷的黑衣人看著沒入胸膛的鋼刀,慘笑一聲,盍然而逝。

  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門口處出現兩個身影。

  一個身形挺拔,一個佝僂駝背。

  柳岸,韋忠。

  柳岸哈哈大笑。

  「你終究還是中計了,只要我巧使手段,你就落到了我的手裡。」

  「大少爺看來是沒聽過一句話啊,最高級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李彥用胳膊夾住鋼刀,擦了擦上面的血跡,淡然說道。

  「你是故意前來的?不可能,死到臨頭,還在虛張聲勢!」

  「墨白剛死,就有人急匆匆把酒樓送上門來,還偏偏地處臥牛鎮,用腳指頭想想,也太巧了些。」

  李彥冷聲說道:

  「你在等我,殊不知我也在等你!這裡人跡罕至,正是殺人放火的好地方!」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我只能滿足你的願望。所有的恩怨,今天做個了斷。」

  柳岸哈哈大笑道:

  「就算你有準備又能怎樣?我們這邊可是有兩個一流高手,你又被消耗了這麼多力氣,難道你還真能戰下去不成?」

  李彥坦然承認道:

  「韋管家跟你一道前來,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過我還有沒有剩下力氣,試試不就知道了?」

  緋紅色霧氣沿著刀身沒入李彥體內,彌補著李彥損失的體力,振奮著李彥的精神。

  這霧氣明明如此邪門,但看韋忠與柳岸兩人的表情,卻似乎根本看不到一般。

  「韋管家不是一貫不參與兩房爭鬥麼,這次為何鐵了心,上了柳岸的賊船?」

  韋忠淡然說道:

  「我今天前來,非為公仇,只為私怨。」

  他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鋼刀,反射的月光如同閃電,照亮了李彥的臉龐。

  「好刀!」

  李彥贊道。

  「鑌鐵雪花刀,柏寒坊的金戈鋪打造,價值五百兩銀子。刀長三尺,平整如鏡,刃如白雪。」

  「此刀有三重好處,削鐵如泥,吹毛斷刃,殺人不沾血!」

  韋忠淡淡說道,

  「本來是準備給白兒當生辰禮物的,現在用不上了。」

  「就用這把刀送你上路,祭奠白兒吧。」

  李彥恍然:

  「你本姓是墨?還是他本姓是韋?」

  「他娘生他時難產而死,為了紀念他娘親,我才讓他改姓墨。」

  「為了避嫌,平日裡我也是讓他和我以叔侄相稱,以同鄉身份為掩護,免得老爺有不必要的疑慮。」

  「原本打算等大少爺上位之後,讓白兒接替我的位置,我退下來養老。未曾想,天有不測風雲啊。」

  韋忠嘆了口氣,說道:

  「你殺了不該殺的人。」

  「殺就殺了,沒什麼不該殺的,殺人者,人恆殺之。既然選擇了對我出手,就要做好被反殺的覺悟。」

  韋忠想了想,竟點了點頭,

  「也是,都是他自己選擇的,怨不得旁人。」

  說罷,他一掃過去佝僂老者的偽裝,站直了身軀,眼神中滿是殺氣。

  「今日你葬身於此,也莫要有什麼怨言。」

  「因為這一切,也是你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