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打斷一下啊,那個肉骨還魂丹,真的這麼神奇,能讓死人復生?哪怕林青腐爛成泥都行?」
「所以當時才帶了兩顆丹藥,一顆定顏丹,餵給了林青,能讓他屍體不腐。」
「朱衣樓這對人才的重視……只能說真不愧是寧遠第一殺手組織。」李彥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薛冰嘆道,
「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們曾經親眼見過,被殺掉的野狗服下還魂丹的碎末,又活蹦亂跳了數天,才被轉輪王打死。也正因如此,葉湛清才會同意聽命於轉輪王。」
李彥沉吟道:「但是不能排除一種可能,就是這條狗頂多只能再活數天。」
「不錯,但是葉湛清別無選擇。她只有這一線希望。」
薛冰一語道破,嘆道:
「哪怕林青只能活一刻,能重新見到他的音容笑貌,也是支撐葉綻青活下去的動力。她只能相信,也願意相信。」
李彥一時默然,嘆了口氣。
「問世間情為何物,真箇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他話鋒一轉,問道:
「薛兄,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轉移話題,把你自己的事摘出來吧?」
薛冰神色一滯,苦笑道:「被你看穿了。」
「我的記性總比金魚好些,說說吧,你和嫂夫人的恩怨情仇。」
薑糖好奇的湊過來,歪著腦袋要聽。
「小孩子聽聽就罷了,不要學人家早戀,知道了麼?」
李彥嚴肅說道,給小棉襖打預防針,要防患於未然。
薑糖雖然並沒聽懂「早戀」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乖巧的連連點頭。
薛冰笑了笑,雙眼望向遠方的雪地,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
「當初的我,是青州與遼東交界處的一個水賊,因為日子過得苦,所以經常一起劫掠過往的行商,搶來的東西,一部分留著,一部分送給村子裡其他窮困的人家。」
「當時我們聽說,寧國派遣來了一個知府,為了掩人耳目,偷偷乘坐小船前來赴任,正好經過附近。我們就動了心思,想要干一票大的。」
「等船到了,果然吃水甚深,幾乎有一半都沒在了水裡,恐怕有不少銀兩。」
「我們當時就打算搶貪官,繳髒銀,那官竟然絲毫不懼,在船上怒斥我們,當時的大當家動了怒,便一刀結果了他。」
「等進了船艙,發現果然有許多木箱子,旁邊還有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子。」
他苦笑了一下,
「我們打開箱子,發現裡面全是石頭,卻是走水路怕風浪,故意用來壓船的。」
「大當家大罵晦氣,想要殺了那小女子泄憤,也未嘗沒有斬草除根的想法。」
「我當時便攔下來他,既然已經做錯了,便不能一錯再錯。👊😂 ❻❾ᔕ𝓱𝓤x.ⓒ๏𝕄 ☹🍭」
「為此,我和大當家反目,最終割袍斷義,拋下二當家的身份,保著那小女子逃了出來。」
李彥饒有興致的問道:「然後你就對小姑娘下手了?」
「薛某豈是那等不知廉恥之人!」
薛冰怒斥道,隨即又泄氣說道:
「我原想送她回老家,結果她說老家已無親朋,想去遼東看雪。我便把她送到遼東地界,假裝離去,實則在附近偷偷保護她,想著等她安穩下來,我就可以回到青州。」
「沒想到,她頻頻遇險,我不得已蒙著面罩,以另外的身份露面,殺了許多不長眼的江湖匪類,漸漸地,我驚恐的發現,縱橫如風的飛針客,竟然有了留在她身邊的念頭。」
「不是她離不開我,而是我離不開她了。」
「我甚至盼著有不開眼的江湖人來她身邊挑釁,這樣我就可以救她於水火之中,再聽她一句軟綿綿的感謝大俠相助。」
他向李彥問道:「這個想法,是不是很卑劣?」
李彥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這只能說明,你是個生理和心理正常的男人。」
「謝謝你安慰我。」
薛冰繼續說道,
「最終,我帶著她去找一位奇人,能幫她改換臉面。或許她改換一張平常的臉,就沒有那麼多禍事了,我這個好色之徒也會死心吧。」
「七天過後,她換了另一張臉,我終於放心,離開了她。」
「回遼東的路上,我心思越來越亂。她會不會因為這張平常的臉受人欺侮?她一個弱女子,要如何自己在遼東生活?她的父親被人所殺,會不會心灰意冷,拿起三尺白綾尋短見?」
「最終,我忍不住了,又跑回了寧遠府。偷偷看了她一眼,發現自己全是在杞人憂天。
她雖然生活的很苦,但是卻依然那麼堅韌、頑強。每天捶打衣物,煮食湯麵,全然不像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
「小糖,這個不要學啊。縱然你要早戀,也不要這麼偷窺人家,戀就要光明正大的,敢愛敢恨。」
李彥抓緊機會,趕緊給薑糖做了一波思想教育。
薛冰沒有理他,繼續回憶道:
「我終於意識到,不管她變成什麼樣的臉,她就是她。這張臉,反而讓我更喜歡她了。她就是我命中一劫。我,躲不過了。」
「我去找那位奇人,讓他也給我改換了一張臉,把我做老了許多,這樣,我就可以以長輩的身份,在附近守護她,而又不必擔心因為自己的私慾,想要把她占有,畢竟,誰會喜歡一個大自己十幾歲的大叔呢。」
李彥撇撇嘴,那你恐怕不知道藍星那些大叔控,如果她們見到你這樣,恐怕要激動的立地飛升了。
「那位奇人姓王吧?」
薛冰震驚道,
「你怎麼知道?哦,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看來你定然是追查到他身上了。」
李彥笑道:
「原來他把你殺回馬槍的這次隱瞞了,這樣算起來,他這十年來,應該是接了四次客才對。」
「你,嫂夫人,葉湛清應該也是你後來介紹去的吧……還有個誰?」
「雲夜雨,朱衣樓第一傳奇殺手,當初憑藉禪劍四式,以一流高手境界,就能與轉輪王打平了。不過後來她叛出朱衣樓,已經不知所蹤了,你倒是不用擔心。」
「是我打岔了,你接著說,你換臉之後,就開始做面了?」
「嗯,因為我娘子愛吃麵,所有我就開始學著做麵食,把麵攤開在她家附近,後面漸漸就熟識了。
我沒想到的是,她如此瀟灑,竟然托媒人傳訊,要嫁給我,否則就要跳河。」
「我惶恐之餘,又有一絲竊喜,你說……」
「是很卑劣!」
李彥笑道,「你這種三省吾身撒狗糧的行為,卑劣至極!快接著說!」
薛冰笑了起來,才繼續說道:
「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雖然偶爾爭吵,但總體來說,甜的時候多,苦的時候少,只是我曾參與殺他父親一事,始終沉甸甸壓在我身上。」
「轉輪王一次偶然發現我出手,他求才心切,便開始調查我的過往。江湖中人,再怎麼掩飾,武功都會留下痕跡。
最終,他查到了昔日大當家身上,知曉了我的身份,以此做威脅,讓我加入朱衣樓,許諾除非遇到神藏期高手,否則我不用出手。從此,我就成了朱衣樓的一名銀牌殺手。」
「這,便是我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