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痴兒，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Google搜索」
「這句偈語完整版是『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若不持此咒，如食眾生肉。』」
彌勒佛含笑回答。
頓了一下後，解釋道，「此言自《華嚴經·淨行品》而出，原意表達我佛慈悲之心，喝水也怕傷到裡面的生命，需念持淨水咒超度，方可飲用。」
「至於天下生靈……」
「既不知其因，便無心為過，雖有罪孽卻不施量計，自然不算殺孽。」
「原來如此。」
聽完彌勒佛解答，蒼牙露出明悟之色。
雙手合十致謝，「多謝上師解惑，弟子明白了。」
話音落下，其體內纏繞的金線又增多不少。
彌勒佛見狀，不禁滿意頷首。
他此行不過靜極思動，隨意閒遊，未曾想遇到這樣一名聰慧的大妖。
僅講法一天便明悟諸多佛理，大有渡化入門之勢。
讓彌勒佛心中驚喜。
可惜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卻傳了進來。
「佛尊真是窮盡詭辯之能，有此天慧，又何必誆騙一名小妖？」
「在我看來，殺就是殺，有心無心皆為殺戮。」
「古語有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佛家也講，眾生平等。」
「既如此，水中那四萬八千蟲便與我等沒有區別，天下生靈不知其存在，枉然飲用，就是造下殺孽。」
「佛尊說不知者無罪，卻又將這四萬八千蟲置於何地？」
「因為一句不知道就算了，可知它們可甘心受死？」
話音落下，沈煉也在洞府中現出了身形。
蒼牙看見沈煉，頓時大驚，不明白他是如何避過禁制，悄無聲息現身。
不過想到沈煉剛才所言，心思又開始動搖。
是啊，佛說眾生平等，那大家便與那四萬八千蟲無異，自己喝水造成殺孽，人家願意嗎？
一念及此，其心中剛剛參悟的佛理便開始動搖。
體內諸多金線也變得暗淡起來。
「貧僧見過帝君。」
彌勒佛倒是神情如常，向沈煉頷首行禮。
隨後才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帝君生具大才，又何苦為難貧僧？」
「我可沒有為難佛尊的意思，只是路過，心有所感罷了。」
沈煉淡然搖頭。
自觀音事件後，他對佛宗的觀感便越來越差，剛才聽聞彌勒佛講經，不由自主的就想開口駁斥。
於是便出現了剛才一幕。
彌勒佛默然不語，面露沉思。
良久之後，無奈道，「帝君之言，貧僧無法解答，或許佛祖他老人家可以回復。」
沈煉反駁並不似表面那麼簡單。
這是從根本上質疑佛理。
佛家講眾生平等，若真如此，所有生靈自誕生開始便造下了無邊殺孽。
若非如此，殺人與喝水又有何區別？
見彌勒佛不接招，沈煉也懶得繼續，乾脆道出原本目的，沉聲問道，「我欲尋找拜會鎮元大仙，佛尊可知五莊觀所在？」
「這點貧僧卻是了解。」
彌勒佛點頭，隨後拿出一枚空白玉簡，拓入神念，交給沈煉。
沈煉接過，查看一番後，確定了目的地，坦言稱謝，隨後便閃身而出，直接瞬移離去。
目送沈煉消失，彌勒佛又看了蒼牙大王一眼。
此時這大妖已經陷入糾結當中。
識海內沈煉和彌勒佛的言辭不停碰撞，無法理順。
體內金線也開始忽明忽暗，面露痛苦。
彌勒佛見狀，搖了搖頭，低沉的嘆息一聲，說道，「痴兒，此間業障還需你自行參悟，貧僧卻助你不得。」
「希望你能堪破源法，得大自在。」
說完竟也不理蒼牙，同樣起身離去。
只剩這可憐的大妖在自家洞府潛修，隨時處於走火入魔邊緣。
……
離開蒼牙山後，沈煉便一路向目的地趕去。
行不多時，身後忽然有金光靠近，卻是彌勒佛追了上來。
沈煉微微皺眉，轉頭向對方看去，沉聲道，「佛尊可還有事？」
「哈哈……」
「帝君不要誤會，近日正是鎮元大仙舉辦人參果會的時間，貧僧閒來無事，也想去湊湊熱鬧，正好與帝君同路。」
彌勒佛打了哈哈，笑著說道。
「哦？」
聞聽此言，沈煉略微驚訝。
「人參果會嗎？想不到這麼巧……」
輕聲嘀咕了一句，見彌勒佛死皮賴臉的跟著自己，沈煉也不好呵斥，便乾脆由他隨同。
彌勒佛笑眯眯跟著，心裡卻暗自想到，「人參果會開辦，或許那位也會前去，屆時見到沈煉肯定按捺不住脾氣，或許就有好戲看了。」
對於佛宗跟沈煉的恩怨，彌勒佛沒興趣理會。
他生性豁達，喜歡逍遙自在，連剛才沈煉駁斥他佛理都沒放在心上。
可是他唯獨喜歡湊熱鬧，只要察覺到蛛絲馬跡，就一定會跑過去充當觀眾。
這性格在佛門早就傳遍了。
沈煉也是不清楚彌勒佛的風評，否則對這個胖子隨同肯定會生出警惕。
現在卻是全然未知。
……
數個時辰後。
兩人已經來到目的地左近。
眼前一座雄偉山川拔地而起，壯觀瑰麗。
草木鬱鬱蔥蔥，放眼相望，只見日映晴林，風生陰壑。
迭迭千條紅霧繞；飄飄萬道彩雲飛，幽鳥亂啼青竹里，白鶴齊舞野花間。
正是地仙之祖，鎮元大仙的道場所在，萬壽山。
鎮元大仙執掌地書，獨占靈根人參果樹。
那人參果每個都能增壽四萬七千載，乃是超脫境界之外的單獨壽元。
正所謂一日不成聖，便終歸是螻蟻。
仙人壽命恆遠，卻也終有壽盡之時，一旦天人五衰現，大仙也無法逃脫輪迴。
所以這等能增加壽元的珍稀靈果，向來都是各方大能，尤其老牌強者的最愛。
鎮元子能獨占靈根，其實力自不必多說。
最關鍵的是，這位大仙性情平和，並不倨傲。
洪荒歷經五大量劫，大仙卻一直超然物外，從未被影響。
又憑藉人參果會，交遊滿天下，背後附帶的隱藏勢力驚人無比。
畢竟地仙之祖這個稱呼可不是白叫的。
可以說整個三界，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六聖之外，便數鎮元大仙威望無量，令無盡仙佛妖魔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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