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沒有再來西洲。

  裴燼野重新踩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下意識就想要動手做掉蓋亞。

  只是可惜……

  經過上次的轟炸事件，以及神秘基地的滅口事件，如今蓋亞已經被星環強行進行內檢。

  看得出來，總部對於西洲的一些曝光已經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

  不然也不會選擇在蓋亞剛剛完成自檢的情況下全面接管

  顯然，蓋亞算是完全承擔了這部分的怒火。

  裴燼野抵達西洲後。

  樓海就已經壓低聲音說道：「最近這段時間，西洲的禁空令正在全面覆蓋，可能過段時間想來西洲就只能用老法子了。」

  他比劃了下，口型說出兩個字：「偷渡。」

  裴燼野顯然明白，自他手中上演的大型煙花觀賞事件，對於西洲造成的影響可以說是近百年來空前絕後。

  「聽說是某個歷史久遠的超大型組織做的，不得不說，這手筆是真的牛。」樓海比劃出出一個大拇指。

  裴燼野只是笑笑。

  隨著樓海進了小院。

  無機長老正在釣魚。

  少了一桿金龍魚竿，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可惜。

  無機長老揮了揮手，樓海躬身退下。

  等到院子裡的房門關上。

  無機長老轉過身子看向裴燼野，那張面具下透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就仿佛會說話一樣。

  「有段時間不見，你的氣息更加沉穩了。」

  裴燼野卻搖頭，大方的走到無機長老面前：「長老慧眼如炬，小子這一身修為哪裡夠看。不知道長老這一次讓我來，是有什麼好差事需要我做？」

  無機長老輕笑：「也沒什麼事。就是許久不見，看看你修行如何了。」

  裴燼野看過去。

  無機長老再度輕笑：「怎麼，不信？」

  「長老要聽真話嗎？」

  「難不成你以前說的話都是哄老夫的？」

  「不敢不敢。西洲現在出現這樣的變故，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而長老還要我過來，一定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能夠給長老辦事，那是我的福氣，就是我實力不夠，只能武器來湊，只要長老給的寶貝足夠多，別說是攻打聯邦了，就是幹掉星環我也義不容辭。」

  裴燼野的一番「真情實感」愣是讓無機長老半響沒說出一句話來。

  乍一聽感覺是這麼一回事。

  可再一聽…就多少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

  「你小子……還對老夫的寶貝們賊心不死呢？」無機長老忍不住輕笑，用手點了點裴燼野。

  「瞧長老這話說的，我可是忠肝義膽！」裴燼野恬不知恥道。

  無機長老搖頭，果斷岔開話題道：「行了找你來，是和你的身份有關。裴燼野這個身份你現在還能用嗎？」

  裴燼野微微挑眉：「大概……能吧？」

  「能不能你還問我？」無機長老吹鬍子瞪眼道。

  裴燼野訕笑：「長老您就直說吧，需要我怎麼做？」

  「老實說，裴燼野這個身份的進展實在太快了，我不禁有些擔心。」無機長老略作沉吟。

  「您……擔心什麼？」裴燼野問道。

  「對於聯邦而言，有關精英人員的把控是非常嚴格的，我有些擔心有一天你會暴露。」無機長老輕聲道，「我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聯邦總部已經針對智腦晶片的推廣將進行五洲票選。這項原本只針對於一些內部人員的方案如果將所有精英包含在內，我們的人將無一倖免。」

  裴燼野並不知道這項內容。

  顯然舊神會在聯邦總部安插的情報人員地位不低。

  他無心留意這種事情。

  但無機長老確實給他提了一個醒。

  「所以一旦議案通過，到時候所有精英都會接收智腦晶片，不能拒絕？」

  「也不是說不能拒絕，只是拒絕的代價太昂貴了。拒絕他們的晶片，就等於自動將自己排除在外，他們不會繼續履行對你的資源提供。」無機長老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對於聯邦的安全問題，他們的態度是極其堅決的。」

  「所以長老想過如何應對？」裴燼野將問題甩給了無機長老。

  他自然有辦法。

  不過他的辦法最好還是當底牌使用。

  無機長老看向他：「兩個方案。要麼放棄裴燼野這個身份，我會為你重新擇選新的目標。要麼我給你安排替身，你繼續以這個身份的軌跡進行。」

  停頓了下。

  無機長老說道：「以裴燼野的身份，接下來就會進入學府深造，本來我設想安排你進入西洲，這裡是我們的總部，出現任何暴露的危機，我們都有機會對你進行營救。

  不過以西洲目前的情況，反而不適合留下來。不知道你現在是否知道關於西洲的消息，如今星環已經全面接管西洲智腦，接下來不止是我們舊神會，很多在西洲紮根的勢力都有可能要面對一波清洗。」

  無機長老緩緩抬起頭感慨道：「接下來，又將血雨腥風啊。我不想讓你捲入其中。」

  裴燼野無聲看去。

  無機長老看向他：「還有一種辦法，製作你的複製人。不過需要你提供生物基因的樣本，不必擔心，我已經替你回絕，關於你的真實身份，沒人知道，包括我。」

  裴燼野一愣。

  「我能感受到聯邦似乎正在孕育更強大的存在，避免將來被搜魂，我已經將關於你真實身份的記憶全部剔除。從今以後，舊神會沒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長老就不怕我叛出舊神會？」裴燼野沉聲反問道。

  無機長老似乎很自信：「如果現在的舊神會還無法挽留你，那我想，舊神會是沒有未來的。」

  裴燼野默然。

  緩緩輕嘆道：「當初長老給我機會，帶我感受舊神會，不得不說跟我想像中的是有些差別。」

  無機長老沒有否認他們舊神會的一些過激行為，「關於舊神會的核心追求，始終沒有變過。但很可惜的是，聯邦的發展太迅速了。

  星環當下針對舊神會的布控是這些年來最嚴格的一次，前途未知，連我也無法預測。」

  無機長老看向裴燼野：「如果沒有你，我已經去追求我的宿命。」

  「我？」裴燼野一直不知道長老口中的神諭指的是什麼。

  不過無機長老並沒有想要繼續說的念頭：「如果你繼續沿用裴燼野這個身份，接下來選擇一所武大，你繼續深造，那麼我給你一個任務。」

  裴燼野看去。

  無機長老出聲：「好好活下去。關於替身的事情，我需要幾天時間準備，如果西洲被封，我會安排人給你送去。屆時無論西洲發生了什麼，沒有我的指令都不要來。接下來的戰鬥涉及很深，小心被人當槍使。」

  裴燼野沒想到長老說的任務只是要活下來。

  他斂起視線。

  看向池塘。

  「長老給我點人手，我去做點事。」

  無機長老看去。

  一個小時後。

  無機長老手邊的魚竿已經被替換成了金龍魚竿，老頭子看上去很喜歡。

  下一秒。

  白狐面具女長老的身影破開空間出現。

  「你就這麼任憑他胡鬧？」

  「這怎麼就是胡鬧了？」無機長老把玩著手裡的金龍魚竿，漫不經心的說道：「西洲如今已經有種風聲鶴唳的趨勢，如今誰也不知道，天災人禍會先降臨在誰頭上，先拿沙熾會開刀不是壞事。」

  白狐面具女長老聞言陷入沉默。

  片刻抬起頭看去：「你已經想到了破解之法？」

  無機長老沒有回答。

  白狐面具女長老無聲望著他。

  直到魚鉤顫抖了一下。

  無機長老才緩緩說道：「這一場硬仗，能不能打贏……靠的是天意。」

  白狐面具女長老皺眉，沉聲道：「我手裡的暗線已經折損了三分之一，照這個進度下去，不出半個月我手下的人就會被全部滅口……」

  「我們都低估了星環。」無機長老語氣平靜。

  「很難想像現在星環到底控制了聯邦多少精英，如果……」白狐面具女長老目光遲疑的看過去。

  「就算控制了全部，我們也有一線生機。何況，這世上並不只有我們舊神會注意到了這些。」

  無機長老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白狐面具女長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倒是注意到了金色魚竿，沒等下一步做什麼，無機長老的身影就重新返回，帶上了魚竿離去。

  「……」

  從西洲返回。

  樓海離開的時候，神色顯得有些凝重，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保重。」

  「你也是，保重。」

  樓海離開後。

  裴燼野在安全屋內看到了海言、銀術以及小紅蘿。

  「你們接下來做什麼？」

  海言看了眼大家，然後小心說道：「我繼續留在這裡。」

  「我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我也是。」

  銀術和小紅蘿暫時還都沒有接到要前往西洲的打算，或許也是長老的意思。

  「魔王，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海言小心的看向裴燼野。

  「就地隱藏，暗中搜集智腦蓋亞和星環的信息。」裴燼野不緊不慢道：「一切以安全為主。」

  「是。」

  「魔王？」

  銀朮忽然叫住了裴燼野。

  巷口處。

  裴燼野回頭看向她：「怎麼了？」

  銀術遲疑了一下，「其實我接到了密令，只是剛才我不能說。」

  裴燼野一怔，隨後笑了笑：「沒關係，總部有指示的話，你照做就是。」

  「我在猶豫……」銀術低聲道：「給我下發的人是其他長老……他們要求我在大蓬市監督一個人。」

  「方便告知我嗎？」裴燼野看去。

  銀術沒說話。

  但在裴燼野的手心中寫出了一個名字。

  裴燼野不動聲色的握緊拳頭。

  「跟我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迅速離去。

  廢棄工廠內。

  裴燼野丟出兩張符紙遮掩了這片空間。

  這才扭頭看向銀術。

  「是誰給你下發的任務？」

  「我也不知道，對方是以秘密方式跟我接頭，用的是長老信件。」銀術如實告知。

  裴燼野陷入思索。

  有人想要監督蔣擎蒼……

  幾個意思？

  舊神會內部有人想要對蔣擎蒼動手？

  可如果按照無機長老的說法……

  舊神會不會輕易介入大蓬市，如果真的有行動一定會提前跟他打招呼。

  這也是無機長老考慮到了裴燼野這個身份。

  但現在……

  有人繞過了他，也繞過了無機長老。

  「有點意思。」

  「那我需要怎麼做？」銀術看向裴燼野。

  裴燼野聞言抬起頭看去。

  「沒事，你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下一次聯繫你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我。如果這個人背叛了組織，我會讓長老親自介入。」

  裴燼野的一番話給了銀術信心。

  隨後兩人分別。

  裴燼野重回蔣家後山。

  沒有立即修行。

  而是環顧四周。

  對方找到銀術，不代表只找了銀術一個人。

  或許這附近還有其他的人。

  招手間。

  有飛鳥前來。

  裴燼野下發了指示之後。

  這些飛鳥迅速振翅起飛，飛出山林。

  將整個蔣家方圓百里之內都納入了監控範圍內。

  裴燼野的「雙眼」很快就「看」到了銀術的身影。

  「這妮子果然只適合殺人。」

  不過笑容很快斂起。

  「如果對方知道，她並不擅長跟蹤卻仍舊派她過來，那目的是什麼呢？」

  「針對蔣擎蒼？」

  「還是……針對我？」

  裴燼野想了許久，緩緩呼出一口氣。

  「等他下一次露面也就知道了。」

  夜色很快就要翻篇。

  裴燼野也逐漸沉浸在修行之中。

  《大夢幾千秋》開始運行。

  從流火盜賊團獲取的丹藥時不時塞進嘴裡。

  3月13日，一晃而過。

  3月14日，清晨。

  新的屬性光團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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