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這枚扳指除非回爐重造,還需要點材料,不然突破不了現在的檔次。」
南師父談起煉器的事就變得格外專注。
不過一件A級封印物被提升到了超A級,這對於裴燼野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原本他只是想拜託南師父給他的扳指進行一下改變。
「南師父技藝高超,晚輩佩服。」裴燼野讚美的很由衷,也確實是發自肺腑。
以他的手段根本做不到這樣。
至於二階煉器的能力能不能做到和南師父這種水準,其實裴燼野也沒底。
不過他確定了一件事。
如果這世上對武道痴迷的人叫做武痴,那麼南師父就是器痴。
痴迷於煉器相關的東西。
而且……
很強!
這也讓裴燼野立刻離開的心思又少了幾分。
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裴燼野沒有讓他失望,默默取出了一根銀棒。
「南師父給掌掌眼?」
南師父欣然接受。
進入煉器室後沒幾分鐘,重錘落下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只是沒多久。
南師忽然父拉開門,探出腦袋看過來:「你想怎麼改?」
「兩頭是兩個金箍,中間是一段烏鐵,有星斗鋪陳,緊挨箍有鐫成的一行字:『如意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並有密布的花紋和龍紋鳳篆。」裴燼野恬不知恥道。
南師父頓了頓,似乎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默念裴燼野的要求,又退回了房內。
過了會,再次拉開門,忍不住問道:「一萬三千五百斤?」
裴燼野厚著臉皮道:「我天生力量大。」
南師父表示了解。
從自己的鐵櫃中取出一些黑色的玄石,看上去質感極強,快步又衝進了煉器室內。
從下午一直等到了天黑。
裴燼野也不嫌煩。
南師父已經去了煉器室忘我的開始淬鍊。
索性他就在旁邊自行修煉,繼續恢復氣血。
「嘩啦」一聲。
房門熟練的開啟。
裴燼野睜開眼看過去,南師父皺著眉頭計算著什麼。
「黑玄二十斤,曜石十斤……加上三比一的比例……不行啊,這樣分量不太夠。」
「需要什麼,南師父你直說。」裴燼野也不可能什麼都不花費,白白占這位的便宜。
「目前還需要十斤的曜石。」
「市場上有賣的嗎?」
「商行應該有。」
「我去買。」
裴燼野走得很乾脆。
南師父又匆匆走進了煉器室內,將火溫降低。
沒多久。
重錘落下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夜色下。
幽光一震一震。
……
沿著街道直行後,裴燼野鎖定了一家商行。
奇怪的是。
這家商行明明看上去富麗堂皇,卻沒幾個顧客。
裴燼野推開門。
門上的風鈴發出「叮噹」作響的聲音。
對於裴燼野這種催眠大師而言,他對於這種聲音的感知極其敏銳。
抬起頭看去。
前台前一個留著黑髮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女人正在望著他,仿佛眸子也是黑色的,此刻竟然有幾分雀躍和期待。
「你好,歡迎光臨!有什麼需要是我能為你服務的?」
「你好,有曜石嗎?」
「有。」黑髮女人肯定了一句,忽然語氣又弱了幾分:「我記得……好像是有。」
她拉了下風鈴。
地面上忽然震動。
裴燼野扭過頭看去。
角落裡一頭巨大的猛虎茫然的抬起頭,剛剛的動靜是因為他起身造成的。
「別怕,豆豆它不咬人。」黑髮女人連忙對裴燼野解釋道。
裴燼野大概知道這家店為什麼顧客這麼少了。
微微頷首。
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
黑髮女人歉意一笑,然後走到大塊頭面前比劃了一下了曜石。
猛虎飛快離去。
沒多久。
猛虎口中叼著一塊巨大的鐵箱落下。
落地的時候掀起一圈塵浪。
黑髮女人連忙用掃帚壓下塵浪,生怕裴燼野這唯一的客戶會跑路,急忙說道:「你需要多少?我可以給你便宜——」
「我都要了。」
黑髮女人像是沒聽清楚,回過頭有些驚疑不定的看過去:「多少?」
「你能給多少優惠?」裴燼野仿佛沒聽見女人的詢問,自顧問道。
「額……」黑髮女人猶豫了一下,不過似乎擔心會嚇跑裴燼野,爽快道:「你要是全買,我給你打七……五折!」
「五折?」
「七五折!」
「也行。」
裴燼野低頭看著這口箱子,估摸著也就四十多斤,用不完就留在南師父的鋪子裡。
不管是他今後繼續打鐵,還是說留給南師父自己用,裴燼野都不心疼。
黑髮女人的雙眼隨著裴燼野答應,立馬變得明亮起來。
「曜石5萬一斤,一共43斤,總計215萬,七五折折扣就是161.25萬……」
黑髮女人眨眨眼盯著裴燼野。
裴燼野沉默的時候。
黑髮女人急忙又道:「可以抹零,收您161萬。」
裴燼野似乎沒想到是這麼多錢。
衝動了……
而且他自己身上並沒有帶這麼多現金。
黑髮女人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沒關係,如果少要點,我也可以給你打折的。」
畢竟是這周以來第一個敢留下來的客戶。
少賺點那也是賺啊。
裴燼野掏出幾根金條:「能折成現金嗎?」
黑髮女人先是一愣,然後瘋狂點頭。
「當然當然。」
沒多久。
黑髮女人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起來。
「超了超了。」
……
……
三分鐘後。
裴燼野拎著曜石箱子離開。
黑髮女人則留在原地,滿眼發光的望著面前的一塊塊金條。
「都是真的哎,好多金子哎……」
猛虎打了個哈欠,覺得無趣,不過不想招惹某個正在興頭上的龍女,只能當作什麼都沒看見,繼續伏地休憩。
……
……
「南師父?」
「買到了?這麼多?」南師父一愣,「好像用不完……」
「沒關係,用不完就放在你這。」裴燼野溫和笑著說。
「這……不太好吧。」南師父當然知道這價錢。
裴燼野直接將箱子推給他:「沒什麼不好的,接下來如意金箍棒的事就拜託南師父了。」
「放心吧,交給我。以現在的火候,我預計三天的樣子。」
南師父認真估算著。
裴燼野說了一個不情之請。
南師父還以為是什麼,不過當知道裴燼野想要觀摩的時候,他微微一愣。
裴燼野詢問道:「如果涉及到什麼隱秘或者傳承,南師父可以拒絕,只是好奇。」
「沒什麼隱秘。」南師父憨厚笑著,「裡面溫度比較高,你可以離得遠一些……還有我揮鐵錘的時候聲音可能會比較大,別震傷了你。」
「好的南師父,你儘管做你的,不必管我。」
裴燼野正說著。
門外的紗簾拂起。
一身紅裙的身影出現在門內,手裡拿著糖葫蘆。
鋪子內的氣溫忽然冰冷了幾分。
南師父下意識後退。
「你們在做什麼?還不回家吃飯?」紅蓮好奇道。
「我拜託南師父煉器。」裴燼野看過去:「你傷好些了嗎?」
「我已經好了。」紅蓮走過去,很本能的遞過去糖葫蘆:「諾,給你買的。」
裴燼野看了看,婉拒。
權當沒看破。
紅蓮美滋滋的嘗了口,找了個椅子坐下。
看著南師父有些躊躇不安。
紅蓮不緊不慢的在咬下第二枚糖球的時候,紅唇輕開:「看我做什麼?給我弟弟煉器。」
南師父不再耽擱時間,扭頭匆匆進去了煉器室。
裴燼野也跟著走了進去。
紅蓮嫌吵沒進去,美滋滋的坐在原地品嘗著自己手裡的糖葫蘆。
鐵錘掄起,狠狠砸下。
幽光震動。
裴燼野渾身的氣血一震。
他抬起頭看去。
目光錯愕。
南師父這是……領域?
超凡七階專有的領域?
該不會住在那裡的人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紅蓮陪著裴燼野待了會,實在覺得無趣,丟下話讓裴燼野記得回家吃飯。
裴燼野應了聲,繼續觀摩南師父煉器。
以他如今堪比LV4級別的智腦竟然也無法完全跟得上南師父的速度。
就這樣時間飛速流逝一個多小時。
事實上,南師父也很意外。
他雖然有意控制了自己的力道,不過這些年能夠真正站離他很近的人卻極少。
尤其是像裴燼野這個年紀的人就更少了。
他忽然對這個年輕人有些感興趣了。
「看得懂嗎?」
南師父忽然出聲。
裴燼野知道他這話不是挑釁,略微頷首:「稍微會一點,不過手法不行。」
「難怪。」
南師父不再言語。
其實心裡還是感到有些新奇。
將材料都按照比例進行煉製後,開始封爐。
「需要蘊養十二個小時,走吧,明天再來進行第二次錘鍊,去除雜質。」南師父也有些驚疑:「這棒子的材質有些不尋常,等我回去再翻翻書,好像在哪裡曾經見到過這種材質的描述,似乎還可以繼續升級……對,應該是可以的。」
南師父自言自語的說著。
裴燼野來了興趣。
他得承認,一開始的確是因為有趣所以才會取如意金箍棒的名字。
不過如今南師父的技藝似乎真的讓他看到了什麼。
「雖然比不了洪荒,勉強算是開創了先河。」
裴燼野難免有些期待。
這超凡如意金箍棒在方世界能不能打出一個凶名來。
回了別院。
裴燼野帶了燒烤,邀請南師父同去,不過壯漢連連擺手,似乎紅蓮那住處就是禁地一樣,看不得去不得。
路上碰到了喚作小邱的那個年輕人,不過小邱沒注意到他,捂著受傷的肩膀飛快翻牆溜進了自己房內。
「……這進門的方式多少有些另類。」裴燼野收回了想要找他當飯搭子的想法。
回了房內。
裴燼野沒看到紅蓮,有些意外。
倒是在桌面上發現了一張紙條。
【朋友來訪,小去幾日,有事找夫子,吾弟啟。】
感受到心頭升起的怪異。
裴燼野默默將紙條折上,「可惜了,這頓夜宵他們都是無福消受了。」
老夫子帶著酒聞著氣味來了,倒是一點都不見外,拿了兩個小酒盅放在了自己和裴燼野面前。
「美酒夜色加燒烤,人生不如意也少七九。」
老先生笑呵呵說道。
裴燼野同他對飲:「早知道有酒,便多買些了。」
「無妨,這些就夠了。」老先生樂呵著說道:「下午去了南師父那裡?」
「對,南師父的手藝是真的高明,我是開了眼界。」裴燼野並不吝嗇自己的讚賞。
「的確,南師父當年可是冠絕一」老先生忽然頓了一下:「前塵往事,等有機會,讓他自己說給你聽,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裴燼野聞言看著他,吃著烤串,輕笑道:「聽夫子這意思,您當年估摸著也是一番有所大作為的人物吧?」
「哈哈這倒不是。」老先生拿起酒杯:「糟老頭子,也就愛好這二兩黃酒罷了。」
裴燼野自然不信。
不過老先生既然這麼說了,他也就不再過多詢問。
只是目光坦然的問道:「老先生先前救治我的神水,敢問是什麼?」
「天血。」老先生看向他,倒是沒有隱瞞的意思:「來自於不老泉,我也就那一瓶,本就剩的不多,給你用了兩滴之後,剩的更少。」
看到老先生臉上肉痛,裴燼野只能回以歉意:「不老泉在什麼地方?我似乎並沒有聽說過。」
「不老泉在彼岸。」老先生目光唏噓道:「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這地方。」
裴燼野頷首。
當初在西洲,他聽那女人和老龍都提過這地方。
不過似乎他們都搞錯了炎神棺背後的世界,似乎和他們口中嚮往的彼岸並不是一回事。
但下一秒,他驚疑看去。
「老先生去過彼岸?」
「說來都是僥倖,無意間被人帶去了一趟,稀里糊塗的經歷,又稀里糊塗的回來。」老夫子輕嘆道:「人生如夢,有時候真的覺得這世間的美妙無限,還有多少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彼岸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裴燼野沉默了片刻終於問道。
老夫子微微一怔。
摩挲著杯沿,目光有些追憶的味道。
「就像是一個集市,無憂,但也無情。」
裴燼野沒有任何的打擾,安靜的聽著。
老先生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進去……裴燼野姑且聽信了這種說法,因為老先生說當年帶他進去的那個人還在世。
至於是誰,老先生兜住了沒說。
門外忽然傳來了響動。
有人在大聲喧譁。
裴燼野抬頭看去。
老夫子起身:「我去處理,也不是頭一回了。」
……
裴燼野獨自坐在窗沿前。
抬起頭看去。
今晚的月光下,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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