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無知是福
也許是血脈相近的緣故，即便洛子仁跟爺爺洛天恆只是第一次見面，但兩人之間卻並沒有太多陌生感。
洛子仁從爺爺的微表情可以看出很多東西。
爺爺肯定知道一些內情，但他不願意說。
這就讓洛子仁有點不理解了。
莫非知道更多內情對自己沒有好處？
或許爺爺是這麼想的。
但洛子仁卻不想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活著。
「請爺爺不吝指點。」
洛子仁沉聲說道。
「你這小子有點執拗啊！」
洛天恆抬眼看了下洛子仁，有些不滿地輕哼一聲，繼續說道：
「我知道的內情也不算特別多，只是心裡有一點猜測。」
「可以給你講一講，信不信隨你。」
「好的，願聞其詳。」
「在講故事之前，首先問伱一個問題，你知道傳承古物出自哪裡嗎？」
洛天恆開口問道。
「應該是南山秘境？」
洛子仁答道。
這是他跟夜凝紫的曾爺爺夜守中交流後猜到的。
「是。」
洛天恆微微點頭：「看來你已經接觸過不少隱秘，這樣也好，倒是省了我很多事。」
「眾所周知，南山秘境是一個裝滿了上界寶物的倉庫型小世界。」
「你我身上的傳承古物，還有道盟、開拓軍手中掌握的大量仙玉，都是出自南山秘境。」
「根據當初破開南山秘境的高階修士推論，基本上可以確定，南山秘境本該是【上界】的一部分。」
洛子仁聽到這些情報，並沒有太多反應。
相關信息，他已經了解過不少。
就連仙玉，他手裡也掌控著好幾個。
洛天恆對洛子仁的反應有點滿意，他其實很怕浪費口舌來解釋太多名詞，洛子仁知道部分內幕，那就輕鬆很多了。
「那麼問題來了，傳說中的仙界寶庫，為什麼會輾轉淪落到下界？」
「而且所謂的仙人們，卻一個都見不到呢？」
「其中答案，你應該能猜得到的。」
洛天恆說到這裡，語氣一頓：
「假設我沒猜錯的話，所謂的仙界，很可能已經崩潰了！」
「或者說，道盟掌控的諸多小世界，原本都是仙界的一部分！」
聽到這裡，洛子仁只是微微點頭，依舊沒有說什麼。
洛天恆看到這一幕，忽然明白洛子仁為什麼對「真相」那麼好奇了。
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能提前接觸到這麼多至高隱秘！
「最後說結論吧！」
洛天恆嘆了口氣：「我覺得，所有世界都是有壽命大限的。」
「包括仙界在內，三千世界的生滅，對於真正的大能來說，只不過一場轉瞬即逝的遊戲！」
「唯一真實、且會長久存在的世界，大概只有大荒世界。」
「所謂傳承古物，其實就是一個個【後門】，讓我們有機會以命魂方式，悄悄進入大荒世界修煉。」
洛子仁聽到這裡，終於有點被震撼到了。
三千世界只是大荒世界強者的遊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存在的意義、甚至整個源星和道盟無數修士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他在這個世界的修煉、人生、情感、羈絆，難道都是一場幻夢嗎？
一剎那，洛子仁內心忽然生出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所以說，無知是福啊！」
洛天恆看出了洛子仁心中的痛苦，嘆了口氣說道。
「有時候知道得越多，越不快樂。」
洛子仁不得不承認，爺爺這話說得有點道理。
不過，洛子仁很快回過神來。
爺爺這番話，可能只是他的猜測，未必就是世界真相。
具體真相如何，還有待他慢慢探究。
「小子，方才你說可以幫我解決肉身崩潰，壽元不足的問題？是真的嗎？」
洛天恆忍到現在，終於問起他最關心的問題。
他沒好意思直接自稱爺爺，主要是覺得這些年沒怎麼盡過長輩責任，不想藉此占便宜。
「真的。我在大荒世界的蛇軀經過修煉後，血脈返祖了，擁有螣蛇神獸真靈和人道功德氣運之力。」
洛子仁很平靜地講解他的能力。
洛天恆又是一陣沉默。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小子運氣咋那麼好呢？
洛天恆在大荒世界的巫族之軀雖然強大，卻只是精於肉身神通。
他根本沒辦法從大荒世界弄到太多精神類寶物來彌補本體。
再加上他得到「傳承古物」時，身受重傷，壽元也即將走到盡頭，條件自然更加不如洛子仁。
「原來你掌控著神獸真靈，又有人道功德氣運庇護，怪不得可以輕鬆治癒我的肉身。」
洛天恆想了想，坦然問道：
「我希望你幫忙治療肉身，使我可以繼續築基，不知道需要什麼寶物交換？」
在洛天恆看來，這是一場交易。
即便交易對象是他的血脈後代，他也不能讓洛子仁吃虧。
「我需要的寶物，爺爺在十八年就留給我了。」
洛子仁呵呵一笑，語氣隨意地說道：
「我隨時可以幫助爺爺修復肉身、增補壽元！」
「不要寶物，這可不行！」
洛天恆臉色有點掛不住。
他自覺對家人虧欠不少，眼下自然不好意思接受洛子仁的孝敬。
然而，不等洛天恆翻找寶物，洛子仁已經將一枚從儲物指環里掏出來的圖騰印記遞給他。
「爺爺，這是圖騰印記，只要吸收了上面的圖騰之力，就可以讓肉身回歸到全盛狀態。」
「代價是會自動成為我的圖騰戰士。」
洛子仁直接把後果給說明白了。
「這算什麼代價？不就是多了一個通訊渠道嗎嘛！」
洛天恆下意識接過圖騰印記。
下一瞬，圖騰印記中蘊含的強烈圖騰之力就快速往他身體注入。
很快，洛天恆肉身發生了驚天變化。
原本稀疏發白的頭髮，快速轉黑。
布滿皺紋的粗糙皮膚，變得光滑充盈。
牙齒重新長出！
有些渾濁的眼睛，變得明亮有神。
幾分鐘後，等到洛天恆停止吸收圖騰之力時。
他已經變成一位外觀四十來歲的壯年男子！
「這就是圖騰之力的效果？！也太神奇了！」
洛天恆被自己的身體變化給驚呆了。
他沒想到洛子仁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要知道，他的身體並非只是外表變年輕那麼簡單。
而是本質上發生了變化，他直接重返到了四五十歲的狀態，壽元延長了將近百年！
以這樣的身體機能，外加上洛天恆化神期的神識修為，成功築基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只不過，洛子仁和洛天恆都非常清楚，圖騰之力效果雖好，卻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弊端——那就是洛子仁可以隨時收回圖騰之力，讓洛天恆的一切好轉重新變成一場空。
換句話說，洛天恆本質上已經成為了洛子仁的「傀儡」或信徒。
只是，爺孫倆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對於洛天恆來說，他只要有機會嘗試築基，不用被迫拋棄肉身，就是一件大好事。
而洛子仁也不至於用收回圖騰之力來威脅自己的親人。
「爺爺，要不要見見我的父母家人？」
洛子仁看著洛天恆激動異常，下一秒就要繼續閉關修煉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要知道，洛子仁一家來清泉山原本就是為了祭祖。
現在「祖先」都活過來了，不得當面聊聊天問問好啊？！
「這個.」
洛天恆有點擔心兒子兒媳見面會埋怨他，下意識想要逃避，可看到洛子仁的表情後，他改變了主意：
「見一見也好，我的身體恢復之後，也許以後都不用在山裡修煉了？」
洛天恆有些忐忑地說道。
他覺得這種話有點太過不要臉了。
此前十幾年一直沒怎麼幫助過子孫，現在又厚著臉說想下山居住？
這不是厚著臉皮讓子孫養老嗎？
洛天恆感覺臉上有點火辣辣的。
「這是好事！爸爸媽媽會歡迎你的！」
洛子仁誠懇說道。
隨即。
洛子仁傳音通知父母和李知薇，告訴他們爺爺已經醒了，可以進來探望。
聽到這個「好消息」，洛啟夫婦和李知薇都覺得有點心裡發毛。
他們有點擔心，那個被洛子仁喚醒的「老傢伙」，也許壓根不是洛天恆，而是其他莫名其妙的東西！
即便在場幾人都是修士，同樣也會忌憚很多東西的，譬如鬼修、邪靈、甚至是域外天魔。
可是說話的是洛子仁，再加上洛子仁還逗留在墓室里，三人只好選擇了相信。
總不可能扔下兒子（學長）直接跑路吧？！
帶著緊張而忐忑的心情，洛啟夫婦和李知薇重新走進了墓室。
然後見到了變得極為年輕的洛天恆正和洛子仁談笑風生。
「爹？真的是你啊？！」
洛啟瞪大雙眼，心情激動不已。
陳佩儀表情複雜，她沒想到洛子仁居然真的能夠「起死回生」，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知微見過爺爺！」
李知薇眼看兩位長輩都認了洛天恆，她自然也只好跟上打招呼了。
誰能想到，跟著未來夫家上山祭祖，還能把祖宗給弄得活過來了？！
這個經歷，實在讓李知薇感覺非常匪夷所思！
洛天恆笑著跟洛啟夫婦打過招呼，然後把目光投向李知薇。
當他發現這小姑娘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是築基修士後，整個人都頓住了！
「沒想到我這孫兒眼光真不錯啊！」
李知薇被這一句調侃弄得竊喜不已，俏臉一下子變得紅紅的。
洛子仁也覺得自己被誇了。
眼光好難道不是好事嗎？
接下來的時間，洛啟直接化身話癆，纏著洛天恆嘀嘀咕咕說了很多這十幾年的生活工作經歷。
其中絕大多數話題都是有關於洛子仁。
或許，對於洛啟來說，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培養了一個好兒子。
洛天恆聽著兒子的講述，內心對於洛子仁更感虧欠。
可他即便想要彌補，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
通過之前的表現，洛天恆已經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的孫兒混得遠比他好。
不管是在現世還是大荒世界，都不需要他提供物質上的資助。
既然如此，洛天恆便打算安心在家做個吉祥物好了。
其實洛天恆有點妄自菲薄了。
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哪怕洛天恆肉身修為再弱，他都是凝聚出元神的強大修士。
最不濟，也能留在家裡當個保鏢什麼的！
洛子仁偶爾出趟遠門，有爺爺在家坐鎮，也能更加放心。
更別提，洛子仁還有很多不少事情需要向爺爺當面請教
譬如現在。
洛子仁悄然傳音給爺爺說起了龍家在靈州和石塔州幹過的髒事，問他應該怎麼處理？
「龍家.」
洛天恆聽到這個詞的一瞬間，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對於他來說，有關龍家的記憶，絕大多數都是負面。
「有關龍家，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我跟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過了一會，洛天恆忽然對洛子仁傳音說道，聲音有點沉重。
洛子仁聽到這話，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爺爺這話有點言不由衷啊！
難道說，他還沒有真正放下當年被龍語嫣玩弄感情之事？
不等洛子仁問起，洛天恆就把目光轉向他，微微一笑後，繼續傳音說道：
「孫兒你別誤會，我方才只是想起了你奶奶。」
「她是個凡人，為我生兒育女，照顧有加，最終卻沒能善終，我對她多有虧欠。」
「至於其他人其他事，不過是過往雲煙罷了。」
洛子仁聞言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合情合理。
相比於龍語嫣，他那並沒有多少存在感的奶奶，才是爺爺的結髮妻子。
爺爺但凡有點良心，都不會再為過去的煩惱糾纏神傷。
這麼說來，他是真的不在意龍家的下落有多慘了。
洛子仁得知了爺爺的真實態度，也就放下心來。
這樣的話，他想繼續去龍家搗亂時，也可以做到毫無顧忌了。
洛子仁一家在墓室中又待了將近兩個小時。
最後在洛啟夫婦的極力邀請中，洛天恆終於表態願意下山，跟他們一起遷到石塔州同住。
而洛子仁對此並沒有意見。
一來他跟李知薇都還在中京生活，不擔心家裡多了一位長輩而不適應。
另一方面，洛子仁有的是靈石幣，覺得家裡住不舒服，再另買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