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意神藏運作間,頭顱內的刺痛感迅速消退,他靜靜地看了眼手中的斷臂,手掌用勁,神藏力噴涌之下,這隻刻印著偽先天道紋的斷臂直接被王藤生生煉化成了無數光點散於空氣當中,絕不給裴裳再回收利用的可能。
奔躍閃爍挪移了近萬里距離的裴裳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眼中的殺意翻騰如海,難止,難消,難退!
強忍額頭欲裂的痛楚,死撐著滿是裂紋的元神,他輕吟道。
「億萬光年距離銀天江,西接群星,東入星河,上映星辰日月,下接幽冥地川,其內更有無數生靈生存其中,無窮無窮,從恆古流淌至今。」
裴裳立於天河之中,一身白衣,衣袂飄飄,空靈飄逸,以謫仙之姿臨凡塵。
王藤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任由對方在上空演化出一條橫貫天際的天河。
「不好意思,我還真沒有見過,不知道你說的這地兒到底在哪裡?」
王藤面色淡然,話語中雖淡然,卻帶著一絲調侃意味:「看起來你的臉蛋還有一些浮腫,需要我再給你治治嗎?」
裴裳也不動怒,冷漠平淡:「這是我最後搏命一擊,成則生,敗則死。」
王藤一揚眉,臉色終於重視起來:「我倒是小看你了。」
話語間,他體內氣血澎湃,絲絲縷縷幾乎在他身體周遭形成繚繞血霧,身上的傷勢開始迅速復原,平復。
至於滴血重生,某種意義上的不死不滅,王藤到目前為止還做不到。
巫教的身神道之法中有相關記載,按照王藤的理解也是一個神藏,只是這個神藏極其隱匿,恐怕只有他力極,氣動,神意三大神藏相合,精氣神圓融為一,進而形成三花聚頂之態,才有資格探尋這種恐怖的異力。
「起~」
裴裳輕吟一聲,淡淡道:「我若連你都殺不了,又談何在此世登臨帝尊之位。」
王藤哂然一笑:「這個時代,可是無數時代中那些個天驕沉眠甦醒的時代,不同時間段的天驕碰撞,其激烈程度,要超越你的想像,也許你在自己身處的時代同階無敵,打遍天下無敵手,可現在,天驕中的天驕,妖孽中的妖孽比比皆是,你相比起來,只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裴裳悲喜無波,繞於他周身的長劍在這一垂落在天河之中,盪起一疊疊重浪擴向四方。
繼而,便看到裴裳單手輕輕一抬。
轟隆!!
一道水浪滔天而起,波濤無盡,似隨手掀起的浪潮所攜帶的狂風搖隔千萬里都如同風刀劃破土石,留下滲人裂口。
浪潮鋪天蓋地,劍氣森寒,朝著王藤鋪面砸去,其中每含著的一滴水,皆是劍氣所化,汪洋無盡,端的恐怖。
「劍氣化海嗎。」
王藤嘴裡讚嘆一聲,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眸子深幽,仿佛星空倒轉。
繼而,凌冽目光自他雙目迸射而出,周身氣血更是如大浪層層攀升,頃刻間已然攪動天地,幾成風暴。
這樣的體魄早已超凡,完完全全可以說是仙體。
「這一術,我端坐三百年時間,臨摹其形,感悟其意,星河而生的整整天河,自然更勝人體,你修的是自身,又如何與天地相比……天然就矮了一截。」
王藤口中長嘯一聲,手中金箍棒揮動間遙指裴裳,流溢金光似乎形成一桿大旗飄舞,其身後似乎有無數神靈虛影端坐其中,吶喊助威。
奇異天音自他竅穴中發出,似乎是神靈的狂怒咆哮,又似乎是體內若大江大河滔滔而流的血液轟鳴聲。
「天地是大宇宙,你代表的了嗎,人體是小宇宙,卻在我意志掌控之中,你,掌控得了宇宙嗎,就算是帝尊也不敢言自己能掌控這方宇宙,更何況是你。
天河又如何,照你說其源自恆古便存,養育其中無數生靈,你,活的有它們久嗎,我輩武者當奉行一句話。
何懼天!」
王藤手腕一抖,金箍棒化作一道金光飛射而去,這一棍似乎鋒銳至極,金光所至之處,重重天河水浪被撕裂震散,金箍棒更裹挾王藤一身真力,如真龍般的氣血濤濤,如同赤金色長虹橫跨長空。
見到王藤手中那根蘊含破法之力的棍棒道兵將那鋪天蓋地而去的劍氣河浪震碎大半,裴裳神情淡然,往前虛空踏步,步履不急不緩。
但就是這閒庭信步一樣的前踏,起身後的河浪迅速升騰冒起,層層攀升,如網樣板擴散四面八方,浩蕩波光映照之下,卻顯得裴裳飄飄臨仙,似乎下一刻便會登空羽化而去。
「既如此,就讓你看看這天,這河到底有多麼廣大了。」
轟!
裴裳話音落下間,整個天河隨之齊齊炸開,互相傾軋碰撞下,竟生生將金箍棒給磕飛了出去。
那滔滔不覺得波光在這一刻似乎真的變成了無盡汪洋,水波繚繞下,已然將方圓千萬里地域覆蓋,無數水汽散發瑩瑩光亮,其內卻蘊含強大劍意。
這似乎只是剎那之景,然而就這麼剎那之景,汪洋於九天倒懸,其下映射山川河嶽,九天黑雲被震開下,天上大日,地下草木,都在天河之中倒影其內。
繼而,裴裳一步踏出,每一步間,整個天河似乎皆換了一重天,重重疊浪波濤蓋過九天,汪洋怒嘯下,一浪高過一浪,似真箇將那橫貫星河的天河引來,朝著王藤拍擊而去。
王藤眸光一閃,一身氣血真力朝四面八方盪開,渾身金焰燦爛,碧空升騰萬丈金光,熾熱的氣血觸碰天河水浪下發出『嗤嗤』的高溫與水聲音。
漫天水汽似乎瀰漫了整個天地。
王藤拎著金箍棒沖天而起,拖曳著一條長長若金焰的尾流,長棍高舉,迎著那蓋過頭頂的水浪波濤砸下去。
嗡!
一口長氣隨王藤口中吐出,滾滾金光自虛空浮現且匯聚而來,緊接著金光沖天而起,直上九霄欲破青天,在無數生靈目光中,第二輪大日赫然出現在高空之上。
大浪鋪天蓋地,掀起至九天之上。
大日攜熊熊火光,漫天金焰釋放可怖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