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伍十八昏迷,年輕人不顧自己的傷勢,連滾帶爬地竄上前去,將衣服撕開按在了對方的頸間,可這不過是徒勞。
人體是很脆弱的,武者也不例外,割破脖頸造成的大出血,可以讓一個健壯的蛻凡武者,在數十息內休剋死去。而以目前的狀況看,即便唐羅出手,也補不回面色蠟黃男人流失的氣血,換言之,這人死定了。
瞥了眼失血過多的伍十八,唐羅正要站起身形離開,卻被年輕人叫住。
「等等!」將伍十八摟在懷裡的年輕人壓抑著情感,仰頭顫聲道:「求您,將我的命拿去,換伍哥的命可好?」
唐羅笑了:「你們是把我當成許願精靈了嗎?」
「你說過的,會讓我們兄弟活一人的!」
年輕人將伍十八手中的腕刃取下,放在了自己頸邊,放聲道:「我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用這條命換伍哥,可好?!」
「別將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唐羅站起身形,轉過身去:「你這條命對他來說或許很重要,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不理會身後面色驟變的年輕人,唐羅邁步走向櫃檯,口中還淡淡道:「說實話,就算我放過你,你也活不了。你們這些號稱太保的地痞曾經有多霸道,蓮關的百姓就有多很你們,你真的以為,自己能活著走出這條街嗎?」
聽到唐羅的話,年輕人持刃的手都在顫抖,氣道:「所以,你在騙我們!」
「騙?」唐羅回頭,無奈地聳聳肩道:「今日之果,皆是昨日之因,你可能忘記了,我一開始,只是要來找嚮導和廚子的。」
說完,便自顧自地轉過身去,在櫃檯上的輕輕扣了幾下。掌柜與夥計悄悄的探出頭來,只能看見唐羅離去的背影,和櫃檯上一塊手指大小的赤晶。
離開蓮花酒館的唐羅一走到街上,便感受到了很多窺探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這些全都是蓮關氏族的眼線。
目的便是通過自己的行為來推測自己下一步的行動,讓世家不至於陷入太大的被動。
而排出風媒而不是衛隊,便表達了蓮關這樣的小城世家謹慎的一面,在沒有探清楚自己底細之前,這些老謀深算的傢伙是不會貿然見面的,因為他們不知道,該以一個什麼樣的姿態面對自己。
所以,面對這些風媒的窺伺,唐羅依舊鎮定自若地做著自己的事,他先在集市買了一輛奢華的馬車並僱傭了一隊護衛。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蓮關,確定身後的眼線全都消失後,唐羅揮停了馬車,將護衛隊長叫到身邊。
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護衛隊長,唐羅認真道:「護送這輛空馬車到樊城御獸宗的驛站,打開信的人會將剩下的錢給付了,記住,一路什麼都不要想,全力向樊城狂奔,去得越快,賞錢便越多,聽明白了嗎?」
護衛隊長接過信放到懷裡帶領隊伍領命離去,而唐羅則是虛空而起,往另一座小城移動,幾乎就在他離開蓮關的同一時間,一個頭戴竹笠,臉色青綠的大和尚來到了蓮關。
被姬家秘密護送出北邙的固翰來到蓮關城,到了蓮花酒館後卻發現,安插在蓮關的特種風媒竟然死於非命。
血樓培養一個特種風媒何等不易,這麼多年來真正稱得上特種風媒的,只有不到兩百餘人,而伍十八則是血樓最早的一批風媒,卻死在這樣一座僻靜的小城中。
憤怒的屍和尚將掌柜單手提起,厲聲問道:「是誰將他殺死的?屍體哪兒去了!?」
「回..回大人的話,是一個外鄉的客人將太保爺殺死的,至於屍體,則是被十三爺扛走了...」
……
蘭山城,風媒屬
自唐楓繼任風媒屬長以來,鮮少有這樣焦頭爛額的時候。
那來者不善,氣勢洶洶的魔主勾陳下落不明,就像高懸在頂的尖刀,不知何時會落在身上。
而逃婚的唐羅更是一處心病,雖然早就發覺對方並不喜歡這麼親事,但誰也沒想到他反抗的手段竟會這樣激烈。
讓人這才想起,哪怕是唐氏未來的擎天巨柱,他也只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只是唐羅超越年齡的成熟,總會讓人忘了這件事。
可這次事發,卻讓眾人明白,唐羅還是那個唐羅,那個為了五畝田令便會在宗族大會上衝撞大長老的意氣少年。
而最讓人感到無奈的是,族中無人有辦法制住這個年輕人,因為所建立的功勳,實在太大太大,從某種程度來說,便是那些供奉都難以項背。
更無奈的是他除了武道外毫無欲望,赤霞山上那座晶體打造的無雙之城已經初見規模,成了陵江中游的一處奇景,更有生民數十萬,這是被唐氏承認的封地,可他的主人卻一次都沒去看過。
義氣商行已經成了陵江七城的農具龍頭,就連日進斗金都不足以形容這個商行的規模,其中義氣幫更是被陵江七城所有年輕人所推崇的組織,畢竟能將一部頂級的黃級功法當做幫派本脈武學的事情,前所未見。
任誰都以為,義氣幫便是公子羅最重視的組織,只有內部人員指導,就連幫助龔正,一年也難得見上唐羅一面,若不是公子羅的名聲實在太大,幫中人還以為是崔掌柜和龔正聯合架空了唐羅呢。
城也不要,錢也不要,那麼用天大的功勳換來的將星館總該是唐羅的心頭肉了吧。
從百萬流民中親自挑選的宗族武士,任誰都已看出來,將星館的武者是唐羅的禁臠,很多人聽到將星館戰士的待遇,都是瞠目結舌,這幾乎是世家大族的公子才能享受到的東西。
而將星館也不愧唐羅的期待,半年前的星次十二宮出了個大風頭不算,這次與律所武者的正面對決,更是讓唐氏看到了,將星館的過人之處。
聽說這裡頭的武者修行的功法,全都是唐羅親自一對一設計的,所以他們私下裡都將唐羅當成了自己的師父,無比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