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數目後,唐羅在山中整整歇了一天,那一天他就在洞中躺著,望著搖曳的燭火發呆,想到今後的推演難度,只覺得渾身難受,即便找到捷徑,無敵好像也並不是什麼平坦大路,就跟其他所有的道路一樣,或快或慢都是同一個規律,那便是開頭難,中間難,後邊難,越來越難!
雖然是這樣,但跟以前憑藉著低劣資質走投無路的修行比起來,這種方式效率還是提升了十倍不止,不然也不會有今天拳鎮山河的羅魔王。
天龍玄蛇虛影包裹著凜冽拳風縱橫呼嘯,每一擊都帶著崩、沖、震三類剛勁,一息數十次回擊,記記都是如此,威能不下於玄級下品的靈技,成百上千呼嘯而來,即便是頂級武宗也不敢等閒視之。
可駱清池畢竟是自小在武聖山修行的武道宗師,驚訝的是唐羅體術的造詣,而不是體術的威能,若是能被拳風給逼得手忙腳亂,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唐羅還在連續不斷的揮拳仿佛不會疲憊,但那些被他寄予厚望的拳風卻連駱清池的衣衫都沒有挨著,明明是朝著對方周身大穴揮擊的劈空勁力,卻是不知道偏向哪邊,所有直線都成了弧線,所有弧線都變成拐彎,完美的避過了駱清池的所在。
「鬧夠了吧,該停下了!」
駱清池伸出右掌張開五指,五色神光縈繞五指之上,蒼穹一陣劇烈的震盪,原本包含萬物的駁雜元氣突然精純,金、木、水、火、土,五行元氣聚散凝合,化作殺陣將唐羅與玄武法相困在中央。
玄甲上的河洛圖書神光大作,化作天華水幕撐開想要抵擋,卻被震盪的五行元力碾碎,殺陣再動,五色神光大作,將堅韌強橫的玄武法相徹底覆滅,並將化身銀灰巨人的唐羅困住。
而唐羅又豈是甘願束手就縛之人,或許一般人面對著五行元殺陣毫無辦法,但他可不是一般人。
五行元力組成的五色神光可以破盡天下萬法,若是想要抵抗唯有以力壓之,但很顯然他並沒必要耗費大量靈力只是為了破去殺陣,那麼便要取巧了。
雖然五色神光很強,但根子上還是由五種不同的靈力組成的,只要打破五種靈力之間的平衡,便能夠破了五色神光,毀了這五行元殺陣!
這套五行元殺陣並非正靈殺陣,而是以西北乾清之氣為金、東南巽陽之風為木、正北雲坎之氣為水、正南離陽之光為火、東北山艮之氣為土,五種偏靈組成的陰殺之陣,只要破除其中一環,他們便會相互吞噬。
唐羅當然不會用那種損耗自己靈力的辦法,所以在被困的第一刻,他便在調動東方雷震之光,一邊與這殺陣對抗,一邊補強五色神光中木靈之氣。
因為震為雷的性質屬木,配合雷霆獨有的迅捷,只要將這五行元殺陣撕出一小道口子便能讓至剛至強的木靈屬性灌注陣中。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想出這樣一個破解的法子,唐羅對自己很是滿意,對方一個武聖山的大宗師,屈尊降貴出來攔路,肯定沒想過殺陣被破的情況,只要自己做到了,對方必然會大驚失色,這樣一來,就給了輦駕中的蕭族長一個極好的先手機會,殺他一個措手不及,自己再以兩昧先天之氣進行偷襲,即便是大宗師,也不能讓他囫圇回去。
唐羅的心裡活動駱清池當然不知道,但對方的應對之策卻是被他看在了眼裡,只是與料想中不同的是,他非但沒有組織,反而放任唐羅施為,甚至任由對方撕開了一條縫隙。
雷霆神光注入,唐羅完成了自己的壯舉,正想看看這道殺陣破碎,卻發現這陣法非但沒有被破,反而變得更強了!
「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等你到了宗師境界便會明白,所謂的破綻大多只是給對手設下的圈套而已,因為它顯眼,所以你會按著這個方向走和思考,而一個可以被預知的對手,便沒有了贏的可能。」
站在五行元殺陣外的駱清池背負雙手淡淡道:「剛剛只是偏靈之陣,在你補入青木雷霆之後,我又加入了燭陰之火、玄冥重水、蓐收金輝、坤山浮土。此刻的五行元殺陣已經圓滿,便是大宗師亦不能輕易破開,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讓我將邪物取處,之後自會給你足夠的補償。」
駱清池這番話說的平靜,但心中卻是翻湧難平,五行殺陣自然有後手,可這後手卻不是為什麼凶境武者設計的,以大宗師的修為,單打獨鬥碰上凶境,那還需要什麼設計,這後手是為了對付同樣等級的大宗師而設計的,其目的就是為了大量消耗對方的精純靈力,可今天確實被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小輩逼了出來,這種遭遇在他漫長的人生中還是頭一遭。
看著被困在陣中再無法動彈的唐羅,駱清池心中暗道:若是再有二十年...若不是這邪物遺禍太甚,自己又何必開罪這樣一個絕代天驕!
低聲輕嘆後飛身上前,靠近才發現這銀灰色的巨人無比巨大,身材修長的駱清池只與其小臂相當,飛至其頸部,正對其金銀重瞳的雙眼開口道:「今日之戰是駱某勝之不武,你也莫要怨恨,只怪造物弄人,他日你得證宗師之位,自可來麒麟山挑戰,駱某絕不二話!待駱某取出那邪物後,答應過的補償亦會一分不少的送去龍西,你儘管放心。」
被困於陣中的唐羅被五行之力壓制,空有一身搬山巨力卻動彈不得,臉上倒是無比平靜,待得駱清池靠近後,只是張開了嘴。
駱清池以為對方是要說話,卻聽見艮金交錯之聲,仿佛有神劍出土,鳴聲入霄。
一道難以置信的璀璨劍光自巨人口中噴出,距離太近,劍光太快,即便是駱清池亦是沒想到被凶陣束縛的巨人竟還有這樣的攻擊手段,再想躲避,竟已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