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頂之法,便是禪宗立派的根基,也是禪宗最為看重的傳承之法。小友可曾想過,如果你真研究出了可以湮滅灌頂信息的秘術,將會引來中州佛國怎樣的震動,小友如今所做,是在倔禪宗之基啊!」陳夢廬沉聲道:「莫說世家豪門,便是一品以下的宗派面對禪宗這龐然大物,覆滅也不過瞬息之間。」
四大佛主、八部護法天神、十方菩提薩埵、十八永駐阿羅漢尊者、三十四尊降世明王、三十四部修羅天鬼神、九十八位眷部神將、五百金身阿羅漢,這還只是禪宗擺在明面上的頂尖戰力,天知道億萬信眾里,還有多少不出世的方丈禪師,菩薩羅漢。
這樣一方勢力,僅僅只是看一眼便能讓人心生絕望,何況是站在其的對立面。
「小友,陳某不知你為何要破解灌頂秘書,但不管有什麼理由,此時都應該將這研究停止了。」陳夢廬認真道:「它不光會給小友帶來毀滅與災難,更會給整個龍西聯盟帶去毀滅與災難,迷傳灌頂本就是天大的福緣,令弟入禪宗修行,雖然斷了六塵情念,但他並沒有死去,未來更是會成為無苦寂滅心經的開山大弟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小友又何必因為一時動念,讓親族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呢?」
「多謝陳宗師。」唐羅點點頭,認真道:「小子與禪宗並無什麼仇怨,研究灌頂秘術也只是想抹去舍弟識海中的佛種而已,並不是想要掘了禪宗的根基。離問道大會還剩兩日,若是兩日內還沒什麼成果的話,我便會將這研究停了,用問道機會向武聖山求助。」
「小友還是執意要將令弟的機緣抹去嗎?」
「陳宗師,小子一直有一事不明,為何這迷傳灌頂在你們眼中是個機緣?」
唐羅面無表情問道:「用海量的信息,衝垮你的識海,洗刷你的記憶,將你對人間所有的情感留戀全都抹去,成為一個只會修煉的傀儡,這樣的機緣,小子實在無法認同啊。」
「或許強弱這種事在陳宗師看來是恆定的,但在小子看來,曾經人族第一聖地的韓氏都能破滅,如日中天的佛國在某一天隕落,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說到底,禪宗也只是些欺軟怕硬的鼠輩罷了,別的不說,各大聖地一定會有破除灌頂秘術的秘法,怎麼不見佛國震怒,而我研究灌頂秘術便是十惡不赦,開啟了毀滅之門?」
「在別人看來,舍弟是去禪宗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靈童,但在小子看來,舍弟只是去禪宗當狗,即便是一條一人之下的狗,也沒什麼可以驕傲的。」
「可這終歸只是小子一家之言,或許有人覺得,能夠當條一人之下的狗,好過當一個自在的人。所以小子的設想是這樣的,如果能想到個想法,將佛種完整的取出,先讓舍弟恢復清明,然後問問他。如果他想當個自由的武者,那佛種便無用了,但如果他想要進入禪宗修行,這佛種還是給他原封不動的裝回去。」
唐羅聳聳肩道:「畢竟中州佛國靈童,無苦寂滅道大師兄那麼有吸引力,我就算是他親哥,也不好因為自己的喜惡攔著他的前程吧。」
「小友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陳夢廬點點頭道:「如果僅僅是想取出佛種讓舍弟恢復清明的話,何用耗費問道機會,陳某便能幫你辦到!所謂灌頂,只是將信息揉進靈種然後種入識海的手段,之後產生的信息也好,畫面也罷,不過是一些幻視幻聽而已,而幻夢空間,便是時間所有幻象的主宰。令弟識海中的佛種,陳某便幫小友除了,雖然這無法報答點明前路之萬一,卻也是當下陳某唯一能為小友做的事了。」
陳夢廬雖然說的平淡,但唐羅的表情卻變得十分精彩。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費盡心力都無法推演出來的破解之法,在這位幻夢宗師眼中竟是如此的輕易。
「那便多謝陳宗師了!」唐羅站起身形,朝著陳夢廬躬身一禮,激動道:「舍弟現在就在昆吾郡的龍西行館中,小子立即修書讓人將他送過來!」
陳夢廬擺了擺手道:「何用這麼麻煩,昆吾郡於陳某,不過瞬息即至的距離,還請小友給個證明身份的物件,不要讓陳某與隨行的護衛衝突了才好。」
「如此,那便麻煩陳宗師了!」唐羅也不遠多做客氣,立即從懷中取出一枚銘牌,又將桌上寫滿推演的紙卷放到一邊,刷刷刷寫了一封給蕭族長的信。
用信紙將銘牌一裹,唐羅恭敬地將其遞給陳宗師道:「龍西行館中有蕭宗師坐鎮,陳宗師到後將信件與銘牌出示,蕭宗師自然明白先生來意。」
將信紙與銘牌接過,陳夢廬笑著點頭道:「如此甚好!」
話音剛落,書房場景突然變換,一陣輕微的眩暈之後,唐羅又出現在了須彌峰前的竹林內,卻再看不見陳夢廬的身影。
想著要第一時間知道小正太的情況,唐羅並沒有離開,而是直接盤膝坐下,在竹林中開始吐納修煉。
濃郁的天地元氣被壯碩的年輕人吸引聚攏,一絲絲自口鼻穴竅經過吐納進入身體。
從外頭看是這樣寧靜祥和的修煉,但只有唐羅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潮是多麼澎湃。
修行一十五載,他就從沒吃過這樣大的虧,被一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混蛋設計,弟弟被灌頂不說,還和禪宗佛子莫名其妙打了一架。
本想隱藏自己的計劃,更是徹底落空,他已經正式進入了聖地的視野,這給他之後想要做的事,帶來諸多不便!
而這一切的一切,就是那個叫段千愁的混蛋引起的。
天知道唐羅是做了多少心裡建設,才將這麼好的一個報仇機會延後,但陳夢廬如果將唐星識海中的禪念拔除,他將再無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