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的冕冠中,依稀有一頭仙鶴的形狀,但由於進化未半就被打斷,此時的鶴王模樣極是瘮人,其左半身還是赤紅色的炎翼,只是火羽零落斑駁好似一隻禿鳥。右半身更是怪異,原本的赤紅羽翼早已凋落,卻有新的黃白色炎羽長出,只是被彌氏合擊打斷,所以現在就像絨毛一樣依附在體表,讓原本華美貴遵的焰琉炎羽鶴此時更像一頭長嘴禿鷲。
如此滑稽的模樣,樹冠另一邊的武宗們卻沒有一個笑得出來,只有濃濃的忌憚之色。
因為此時罩在鶴王體表的焰冕火環,顏色已經完全變為白色,那種極致的高溫就連生鐵都能消融,即便是凶境強者的護身功法,在這種程度的焰冕之中,也撐不了多久。
彌陽散去手中獸印,臉色陰沉。
剛剛合擊爆發擊碎巨蛋的同時,他還想奪回鶴王的控制權,但此時這份心思已經完全熄滅。
彌氏得來的飛禽秘法本質上是一種控制鳥獸神魂的秘術,是在不同的鳥獸神魂上施加禁制,達到錘鍊或奴役鳥獸的目的。
所以每一頭鳥獸都有一套大致相同卻又細節各異的禁制,為的就是更好的控制。
焰琉炎羽鶴作為谷中獸王,身上更是有著十數套禁制,其中最堅固的一套,便是彌陽剛剛施展的妖魂鎖。
以彌陽的修為加上妖魂鎖的頑固,對面即便是半步妖王也只能哀鳴,但不論他如何加大靈力輸出,都仿佛泥牛入海,只有虛空中那雙熊熊燃燒又無盡冷漠的眼時不時給予回應。
妖魂鎖的回應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彌陽心中有了判斷,對身旁躍躍欲試的武宗警告道:「全都小心些,此時鶴王已成就妖王之身,切莫被其近身。」
眾人大驚,幾個修為不夠的武宗更是往後退了數丈,小心戒備著。
荒獸與王獸的區別,就跟凶境和王境那麼大,好在眾人打斷了鶴王的進化,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彌宸雙眉緊皺,低聲抱怨道:「早不進化晚不進化,偏偏在唐氏進攻南嶺時進化,也太巧了吧。」
如果把時間往前推半年,焰琉炎羽鶴的進化就是值得彌氏全族歡騰的盛宴,但放在這時,就像是一根抵在腰間的木刺。
「你還看不出來麼,這就是有心人的故意為之!」彌陽忿聲答道:「即便沒有進化,焰琉炎羽鶴的實力也不容輕視,能在火沼之上與其一番大戰還能從容離去的,整個西陵不過五指之數,而在這南嶺中,去掉咱家,就只剩一人了!」
「你是說,引起這場獸谷異動的,是蕭錦林?」
「除了他還能有誰!」
這邊兩人在聊天,那便的鶴王卻已組織好第一次進攻,雙翼一陣便是純白色怒焰來襲,彌陽只能再次化身神柳攔在眾人身前,為彌氏的武宗抵擋這可焚盡萬物的炎浪。
硬逾精鐵的柳條結成大網,卻連阻擋都做不到便被焚化蒸發,好在有了阻擋之物,純白炎浪終是被攔下,可彌陽也失去了數萬柳枝元氣大傷,退出了神柳法身。
十六道瑩綠色的光柱從各個方位轟在鶴王體表,將焰冕用作攻擊而失去防護的鶴王被神木擊轟得身形巨震。
一般妖王共有三層防護,一是體外靈罡,二是羽翼鱗皮,三才是妖身體魄。
但焰琉炎羽鶴剛入妖王境,莫說新生的黃白色炎羽,就連舊有的赤紅色炎羽都還沒來得及褪去,面對著突然加身的攻擊,只能以妖王體魄硬抗。
可飛禽鳥獸的體魄終歸不如走獸,這十六道含恨而出的神木擊輕易撕開了鶴王的妖體,打得它翻飛而出。
在空中連連振翅穩固住身形,憤怒的鶴王對彌陽等人噴出了體內真火,藍白色的火焰被束成一道光柱,狠狠砸在了彌陽的胸上。
凶境巔峰的護身功法連一瞬都沒有撐住便被輕易撕碎,藍白色的火柱輕易洞穿了彌陽的功體,在其胸前開了一個大洞。
彌氏武宗想不到承受十六名武宗傾力一擊的鶴王居然還能反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彌陽已經被火柱貫胸,而一擊得手的鶴王還不罷休,周身焰冕勾動火樹萬葉,再次掀起赤炎的風暴,朝著彌氏眾人鋪天蓋地的壓來。
十數道青木戰體的虛影出現,在火海中撐開了一道青綠色的世界,彌宸抱著彌陽對眾人下令道:「此地不宜久留,迅速退出火樹範圍!」
青木虛影從火海中撕出一道裂縫,彌氏一行人突圍而出,扭頭望去,整棵神火梧桐的上半部分已經被火焰風暴籠罩,那些原本掛在各個樹幹上的靈禽焦屍更是被捲入其中,絞得連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彌宸當機立斷的下令,彌氏眾人的下場比這些掛著樹上的焦屍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是現在橫在眾人面前的問題是,面對這樣一頭兇悍的鶴王,應該如何戰而勝之。
重傷的彌陽推開彌宸的攙扶在虛空中站定,化作妖木之體後就連胸口的空洞也被枯木填補,換做其他武者受到這種重創就連神魂都會微米,但擁有神木韌性的彌陽只是化作妖木便能將這傷害消弭。
「必須要將鶴王引走,在這火樹的範圍里,我們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化作樹人之身的彌陽聲音低沉沙啞,就像風沙中摩挲千年的枯木。
彌宸皺眉望著不遠處的烈焰風暴:「您也看到了,鶴王周身的焰冕純白,這種火焰普通人沾染上一點便會被焚燒殆盡,若是鶴王凶性大發,整座南嶺都會化作焦土!」
靈力的程度變化很大程度上可以從顏色判斷,特別是像火焰這樣的能量,顏色更是直接反應了溫度。
從最普通的紅色火焰,到橙色、黃色的靈火,再從黃白色變做純白、藍白。
火行靈力每一次顏色的變化都意味著溫度的變化,此時鶴王體表的焰冕對蛻凡武者來說,幾乎無解,即便是一些精修火系功法的武者,面對這種程度的火焰,也毫無低檔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