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通天台,那麼唐羅得到的信息並不會比前線的武宗更多,總歸就是一個太陽成精又被打散的故事,但恰好他當時關注著南麓的戰場,又恰好將白衣老者出現與遁走的全過程看了個透徹。
也許在別人看來只是白光的聚合與分散,但唐羅卻清楚地看到一個完整的二十三萬五千八,變成了二十三萬五千八百個一。
這些一是靈力,又不是天地間無主的靈力,它們被一股力量統御者,分散又凝聚,即便是面對凶境的合擊,也毫不畏懼。
畢竟你怎麼用一團水去消滅一團水呢,哪怕濺起再大的水花,最終也會歸於平靜。
修為不高卻不代表沒有見識,唐羅知道白衣老者展示出來的境界是什麼,這是凶境武者們都在追求的王境基石——靈化肉身。
換一種說法,那顆太陽精,就是位大宗師。
這樣一個人出現在北山地界,唐氏不論如何也要上去迎接一下,起碼探明他的來意。
「通知族長有貴客降臨,請一位頂級武者前去北山巔頂迎接。」唐羅一邊朝著蔡補初下令一邊運起仙風雲體術,朝著破雲峰宗所飛去。
北山巔頂雲海之上,無數白色光芒借著天光的遮掩匯聚,隨著白光的越聚越多,終是爆發出璀璨的光,無比奪目。
白衣老者的身形再次出現,纖塵不染恍若神人,他一步跨國雲海來到山頂,便這樣靜坐著調息。
良久,老者睜開眼,站起身形走到崖邊,望著那個踩著雲海的霸道武者。
「貴客上門,有失遠迎,請。」前首座唐百川朝白衣老者遙遙一拱手,聲音中正平和,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白衣老者上下打量一眼,點點頭道:「請。」
雖然在心裡已將唐氏的地位不斷拔高,但看到唐百川的這一刻還是有些驚訝。
穿越戰場的他一直以為,放在正面抵禦彌氏的聯軍的就已經是唐氏所有的力量,沒想到竟還藏著一名這樣的武者,真是讓人驚嘆。
隨著唐百川到了破雲峰的宗所議事廳,老者便看到了端坐在次席的那位年輕人,心中便已瞭然,簡單道明來意後,四人坐下但白衣老者的注意力卻大多放在唐羅身上。
「你便是姬復公子提起過的唐羅公子?」
「是我。」
「十五歲蛻凡巔峰?」
「沒錯。」
「來。」白衣老者站起身形,對著唐羅招手,旁若無人。
唐志給了唐百川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兩人看著唐羅走到了白衣老者身前。
老者伸出已經化作一團白光的手,輕輕地覆在了唐羅的肩膀上,白光就像一枚小太陽,種進了唐羅的肩膀,並將血肉筋骨照得一片通透。
壓制著體內陰陽碾的暴動,唐羅任憑白衣老者種下的小太陽遊走周身,最終離體而出,被老者一手握住。
白光消散,白衣老者接受完了唐羅身體的信息,複雜的表情一閃而過變成無邊平靜。
老者雖然表情恢復了平靜,但他心中卻是如海潮一般洶湧,因為他感受到,唐羅身體裡那滂沱的靈力,遠遠超過了蛻凡巔峰的限制,這幾乎擊碎了老者對武道境界的認知。
唐羅的情況根本不像是蛻凡境,更像是一個凶境或王境跌落境界後的情況,但老者骨齡驗得真切,唐羅確實只有十五歲。
隨著老者的沉思,議事廳的氣氛也變得沉默,半晌,白衣老者抬頭道:「老夫已確定唐公子不曾謊報年齡,更不曾使用道種、魂器以及採補提高修為。只是老夫還有些疑惑,不知道唐公子可願解答?」
「大師請問。」
「姬復公子曾言,唐公子為了救出深陷小靈界的族人有過一次散功,為何今日一見,卻絲毫沒有散功過的痕跡。」白衣老者目光炯炯望著唐羅,沉聲問道。
聽到白衣老者的話,唐百川的臉色當場就是一變,體內神光大作,登時將白衣老者的身形鎖定,全力戒備著。
而面對如此神魂重壓,白衣老者依舊將目光定在唐羅臉上,想要看出幾分端倪,但唐羅只是輕笑道:「以前確實有暗傷,但我將不滅戰體修到五品之後,體內先天之氣生生不息,已將暗傷盡數彌補。」
說話間,唐羅在手中凝聚了一團艮土先天之氣,舉到了白衣老者面前。
「原來如此。」面色複雜的白衣老者點點頭,又朝著面色鐵青的前首座唐百川與唐志道:「既然已經確認唐公子的狀況,老夫便不做叨擾了...」
對他來講,這次龍州之行主要是為了訪友,探查唐羅的情況只是順便,雖然這個少年的情況超出了他對武道的認知,但姬氏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他並不打算在唐氏住下,便打算就此告辭。
朝著三人點點頭,老者再次化作白光散去,好像從未出現過那樣。
等到老者消失在議事廳內,族長唐志才扭頭朝唐羅道:「看來姬復公子答應的條件,已經引起了姬氏的不滿。」
每年三百萬的靈藥寶草加上一張促進不滅戰體修煉的丹方,前者是重要的戰略物資,後者是傳世的底蘊,白衣老者的出現,很能說明問題。
「管他呢,從現在來看,除非姬復的地位不保,不然我們這靈藥寶草拿定了。」唐羅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只是眉宇間的一絲陰霾還是沒有瞞過族長。
「你在擔心什麼?」
既然被看出來了唐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覺得這個大師發現了我身體的一些問題,卻不想告訴任何人,這讓我挺奇怪的。」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個十五歲的蛻凡巔峰足以挑動天下所有聖地的神經,這位大宗師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情況,臉上卻沒有一點對姬氏拉到這樣一位盟友的興奮,就連自己透露出五品不滅體的修為也並未讓其驚異,這只能說明對方發現了更不得了的東西。
是星子,還是陰陽碾?唐羅眉頭緊皺,人生第一次有了被人盯上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