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場景在射烏山、鳳鳴嶺同樣上演,當被調虎離山的唐思源與唐振回到北山時,便看到了這令人崩潰的一幕。
而修羅場的始作俑者早已騎著青鸞逃之夭夭,讓幾人心中的羞憤沒有一絲髮泄的可能。
幾人當即分開,朝著各個山頭飛去,想看看有沒有在青蓮怒下僥倖存活的族人,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們還是悶著頭便落到了山上
整片山頭籠罩在青木瘴氣之中,這是青蓮怒的餘韻,淡淡的蓮花香氣飽含劇毒,但卻會引得人用力細嗅。
唐振看到,一些不小心誤入瘴氣中的宗族武者與下人,已經變成了一座座矗立的雕像。
看到這個情況,他哪能不明白,青蓮怒下,不會有任何活人,這是兩族開戰以來,唐氏遭受最嚴重的一次損失。
以靈力化雨驅散了青木瘴氣,唐振頹然坐在了南鄂山之巔,心中升起陣陣無力。
毒瘴被驅散,一直在外圍觀望的族人終於進入了這片修羅場,看著自己的親人變成了青色晶體,殘像斷肢,很多人無法控制地一邊嗚咽,一邊收集殘缺的晶像。
「這不怪你。」唐思源將手掌按在了一臉落寞蹲坐在地的唐振肩上淡淡道:「是我讓你一起追擊的,中了調虎離山責任在我,這麼多族人死去,責任亦是在我。」
整整百年的針鋒相對,唐思源自忖已經對彌氏無比了解,但這次的事還是重新刷新了他對彌家的認識,這青鸞的速度摧毀了他曾經對彌氏飛禽的所有認知。
這種速度幾乎與鳳凰也相差無幾,當彌虎帶領的那隻小聯隊真正展現了自己的速度後,他第一時間意識到中計,可當他們趕回來時,外圍三山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知道唐振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索性便將責任全部攔下,希望自己的老夥計能夠好過些。
「不用為我開脫。」唐振站起身形,面朝南方遠眺,幽幽道:「我想去一趟南嶺獸谷。」
作為唐氏的守備總長,既然沒有辦法護住北山,他也要彌氏血債血償!
唐思源臉色複雜,他知道唐振還是無法接受這麼多族人的死去,但他更不能看著老夥計因為自責而做出傻事,開口勸道:「族人死了我也很難受,但你這樣做根本無法為他們報仇。南嶺獸谷外圍有無數血鴉盤踞,日夜不停,我們連接近都做不到,談何襲擊!?」
若說整個龍州最不怕空襲的,便是彌氏了,豢養無數靈禽的他們可以在天空布滿自己的耳目,別說以武宗本身的御空速度,便是將彌虎這支小聯隊胯下的鸞鳥搶來,他們也沒有辦法接近南嶺獸谷便會被合圍。
「眼下你要考慮的不是這些,而是如何重新布防北山!」唐思源走到唐振面前站定,掰著老夥計的腦袋對準自己的臉道:「看著我,不要想著報復!現在這隻小聯隊就在北山深處盤旋,他們就等著我們做出傻事然後再來一次突襲,看看你的身邊,你難道想這樣的悲劇再在北山重演麼!」
唐振在唐思源的勸說下終於回過了魂,看看身邊哭泣的族人,看看滿地的晶沙殘像,他雙拳緊握,氣血上涌,紅著眼將唐思源一把推開:「可我根本沒法擋住這隻聯隊你知道麼,那飛禽的速度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們能追上麼,我們只能被動的防禦!」
反手一指被蓮座炸開的山峰,唐振咆哮道:「你看到了麼,能施展這樣程度的青蓮怒,這支聯隊全是彌氏頂級的武宗,我們要有多少武宗在北山日夜待命才能進行防禦,而只要有一次疏忽,這青蓮便會落在任意一座山峰!」
唐思源又何嘗不知道唐振說得道理,武道修煉到他們這樣的程度,只需要做一次簡單的換位思考,就能知道這支小聯隊會給北山帶來怎樣的殺傷。
可現在族裡本就兵員短缺,作為守備總長如果朝著家族求援,便是要讓宗正請出閉死關的供奉,弱勢的一方率先動用底蘊會給這場大戰帶去怎樣的影響不言自明。
唐振會這麼想是因為他不了解唐志的計劃,所以覺得自己一個求援的決定就會讓整個家族陷入巨大的被動,此時的唐思源真的很想對著老夥計將計劃和盤托出,告訴老夥計只要堅持到春天,便會迎來巨大轉機,但他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滿面愧疚地看著唐振。
經過短暫發泄,唐振也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生氣只是因為對自己無能的憤怒,說到底會落到這種地步,還是因為他不夠強。
恢復平靜的兩人站在南鄂山巔,看著清理戰場的族人們,良久無言。
就在兩人發呆時,突然北山上空傳來一道如轟雷般的聲音,音浪轉瞬席捲整個北山群落。
「彌虎你躲在西北那朵雲上要幹嘛?想再偷襲一次射烏山麼!」
這突如其來的警告讓站在南鄂山巔的唐思源與唐振心中一驚,但熟悉唐羅的人都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出於對他的信任,兩人幾乎同時御空而起,朝著射烏山飛速去。
還不等兩人飛到射烏山,唐羅的警告聲再一次出現。
「射烏山人群迅速散開退回居所,所有蛻凡武者有合擊的準備合擊,沒合擊的準備靈技,面朝西北那片雲層待命!」
「射烏山上的兩位武宗別動,大長老和總長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別慌!」
雲層之上,彌虎滿面陰沉,偷襲被人叫破不說,現在射烏山的人開始戒備,但既然已到了這裡,說什麼也得放一朵青蓮下去才行!
「凝聚合擊!」彌虎沉聲下令,三人在雲層的遮擋下開始了匯聚靈力。
可還不等青蓮成型,唐羅的指示便再次響起:「所有蛻凡捏住靈技原地待命,兩位武宗立刻朝著雲朵釋放摘天手!」
就在彌虎三人凝聚青蓮的當口,兩隻金色手掌便在半空中出現,朝著雲層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