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時間,唐氏最新的政令便貼滿了所有主峰,那簡單明了的政令讓一些已經紈絝了數十年的公子們大呼好日子去了,早已習慣醉生夢死的貴公子們那還能吃得起築基的苦,一時間北山群落怨聲載道,可宗所這次的決心令人側目。
八百律所武士將所有企圖鑽空子或違逆的公子統統抓了起來,封閉訓練,任憑他們哭爹喊娘,一直溺愛他們的父母都視而不見。
如果說紈絝是士族階層的混子,那也是最聰明的混子,深諳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個道理的他們更清楚自己今時今日的所有享樂都是從何而來,在發現哭鬧不能夠回到以前的生活時,他們便認命般地開始從頭築基修煉。
而唐羅這幾日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雖然從赤霞山將近千人帶回北山群落,但其中小半都是重傷,需要時間療養,更剩下的這些也不能閒著,他得將所有人的資質分等,安排到各個合適的地方。
值得慶幸的是,這願意跟他來北山博前程的幾百名武者中,有近百人都是1.1的資質,更有1.2資質者數名,1.3資質者一人,讓他對將星館的未來無比契丹,但眼下卻有最重要的兩件事需要解決。
第一件事是杜沙還在昏迷,所以第一將星空缺,他還得給每一個將星館的學員根據個人特長分配功法與武技,這樣他們才可以進行正常的修煉與提升。
第二件事便是最重要的,到目前為止唐羅還是將將星館的成員安置在府邸中,因為新建的武堂根本沒有規劃將星館的場地,這個問題只能由他自己解決。
但北山建設總有輕重緩急,就連撤退都有序列何況建設,最緊要的當然是防禦工事、居所、內政廳、風媒屬、藥堂這樣的地方,現在就連武堂的修煉場都是先併到北山書院中,可見現在北山群落的工程有多麼緊張。
其實洪水已經兩月了,以唐氏冶建的能力根本不至於如此緊張,因為北山群落有無數現成的窯洞、木寨和石寨,裝下唐氏全族綽綽有餘,只是一項嬌生慣養的主母們哪能睡得下石洞木寨,便紛紛向匠作司要求建造院子居住。
這些主母的丈夫,不是在武堂效命的武宗,就是宗所供職的管事,這樣的要求匠作司當然不會拒絕,誰讓居所本就是建造的第一序列呢,所以導致整個北山都在動工,而建的都是民居。
像唐羅這樣的新部駐地申請,等到真的落地怕是得排到年後,他就想著是不是能將順序提前,便讓崔大有去看現在負責匠作司管理的是哪位長老。
崔大有也不負所望,短短半日便將消息查到,順便將近期的公建順序都抄寫了一份,呈在唐羅案頭。
「竟然是他?」
只是看著匠作司負責人的名字,便讓唐羅有些皺眉。
本以為是哪個長老管事,但沒想到竟然是分宗三大代表之一,唐存甫。
倒不是對他的能力有什麼質疑,畢竟能夠組織起分宗幾百位家主聯名彈劾族長唐志,甚至以利益交換疏通了數位長老足以可見此人的手段,單看現在整個北山錯落有致的山居庭院便知道此人管理一個匠作司綽綽有餘。
只是他當時在宗族議會上因為五畝田令的事兒跟此人產生過口角,並以宗老的身份搶走了他的提案權,難保此人不會耿耿於懷,如果說他要在駐地之事上拖延自己,唐羅一點兒也不會意外,這不禁讓他有些躊躇。
看著唐羅在看到卷宗的第一刻便雙眉微皺,之後的翻閱又是神遊天外漫不經心,崔大有便小心試探道:「家主不如將此事交給屬下去辦,先試探下存甫代表的態度,再做定奪?」
做了充足功課的崔掌柜自然知道唐存甫與唐羅的舊事,只是那時唐羅是宗老,此時卻只是掛靠在武堂下面的新部長官,這身份上差了不少,若是此時碰見對方冷待難免令家主尷尬,所以崔大有便想著自己出面申請,以保全唐羅皮面。
「不用了。」唐羅微微搖頭道:「若是他真的掛懷彈劾之事,你去申請只會被其羞辱,還是我親自去吧。」
自己做得事自己扛,何況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如果唐存甫真的存了要報復自己的心思,那麼還是由他親自處理最好,因為崔大有畢竟只是外臣,和唐存甫身份不對等,只要推脫公事繁忙,即便是不接見也是合情合理。
到了那個時候還是只有唐羅親自上門,與其到了那時這麼被動,不如現在直接登門,看看這唐存甫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北山玩雲嶺,匠作司
要說唐氏現在最熱鬧的部門便是坐落在玩雲嶺的匠作司,統管唐氏大量匠人的部門成了現在唐氏最忙碌的地方。
不論你何時來到這裡,都能看到匠人們加班加點的趕工,或是燒瓦鋸木、或是因為圖紙爭論,熱火朝天的模樣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小雪的寒意。
當崔大有帶著唐羅來到此處的時候,兩人便這樣呆在門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前進了。
以往不論唐羅去到哪個部門都是剛走到門口便有小廝或是護衛問明來意領人,從來沒有一個部門如匠作司般中門大開,讓人直接看見庭院中的匠人們相互爭執,大聲叫嚷,仿佛旁若無人。
眼力見滿分的崔大有知道要讓裡面的匠人發現來人怕是要等到天黑,便直接朝著一名小廝打扮的青年走去。
「請問這位小哥,你們匠作司的管事在哪裡?」崔大有對著這名在大冬天也將褲腿卷到膝蓋的小廝好聲問道。
但院中的嘈雜聲實在太大,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匠人鋸木的小廝根本沒有聽到崔大有的問話,只是一個勁的想要投師。
崔掌柜看著小廝的模樣便想到了自己的曾經,臉帶笑意將傳音入密送到青年耳中:「不要看鋸木的學徒,多看繪圖的匠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