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強者觀想,非鳳即龍,或是金翅大鵬。妄你被西陵尊一聲杜大俠,神魂觀想竟是一件死物,真是貽笑大方!」彌陽毫不留情的恥笑著杜沙所化的大鼎。
所謂觀想,可以是實體也可以是臆像,比如菩薩、羅漢的果位,便是臆像的具現,但是如果是狂風驟雨、海市蜃樓便是真實存在的場面,有些武者悟道於山水之間,極情於九天之外,甚至有觀想日升月落、漫天星鬥成就神魂的。
只是那樣的神魂強弱波動實在太大,有的如驕陽般傲視九重,有的就跟雞肋般幾乎沒有增幅,但觀想一座酒鼎當做神魂,這還是彌陽第一次見。
所謂玄鼎,便是喝酒用的器皿,哪怕放大了百倍千倍,它也依舊是一個酒杯而已。
「便讓老夫看看,你這酒盅能有什麼玄奧之處!」
彌陽話音落下,無數青木龍靈浮現在半空中,朝著玄尊巨像撲來,就像無數支利箭,將整片千青木界塞得密密麻麻。
面對漫天青芒,玄鼎周身的玄奧符號開始閃著各色光芒,整隻巨鼎旋轉著伸入半空,那些閃著光芒的符號一個個從鼎身蹦了出來,化作巨字在鼎邊旋轉。
漫天的青木龍靈撞在符字上,便被徹底震散,符字強大的防護能力令鼎中幾人振奮,只是無奈青木龍靈數量實在太過龐大,雖然符字已經流轉的極為快速,但還是有不少青芒撞在鼎身。
沒一次撞擊都能讓玄尊震盪,卻不像晶壁那樣一擊便被鑿出一個口子,短短十數息,巨像便被擊中數十次,連續的震盪讓鼎身上的符字都開始了閃爍。
又是十數息,鼎身篆刻的符字銘紋已經徹底黯淡,連帶著那些拱衛在鼎旁的巨字也已消散,失去外層防護的玄尊巨像開始被無盡綠芒覆蓋,連續數百次被擊中的玄尊巨像終於出現了第一道裂痕。
但彌陽的靈力雖然在千青木界中恢復迅速,可畢竟不是真正的無窮,連續凝聚數千條青木龍靈,即便以彌陽的雄厚靈力亦是大感吃不消。
而玄鼎依舊是沉默而勻速的旋轉著,仿佛剛剛的攻擊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如果不是那道裂痕清晰可見的話,彌陽幾乎都想放棄了。
「老夫現在終於知道了彌海為何一直想要將你拉進彌氏,凶境不過數年便有如此強大的防護能力,若是你能加入彌氏武堂,定能讓我族戰備再上一個檔次。」彌陽神魂看著經受千多條龍靈攻擊只多了一道裂痕的玄鼎,心中暗道。
若問什麼樣的武者最令人珍惜動容,無疑是能夠帶隊衝鋒並能抵擋同境合擊的武者,彌氏雖然以青木戰體見長,但木行的防護能力本就有限,單對單威能不俗,但面對同境合擊除了他的神木化身外,再無一人。
杜氏三位長老的三重吃驚壁不過擋下千條青木靈龍,而杜沙一人化玄鼎便擋下幾乎同等數量,此刻的彌陽無疑起了惜才之心,又是數百條龍影浮現,伴隨著他滿是威嚴的聲音。
「杜沙,念你修行不易,只要你將唐羅從鼎中逼出,老夫便做主免了你們杜氏不敬之大罪,再許你一堂都統,杜氏三名長老亦享受武宗待遇。雖然不知道唐羅小兒許了你們什麼才讓你們如此忠心,但他唐氏能給的,彌氏便能倍之!」彌陽自以為優厚的開出了條件,滿心以為陷入絕境的杜氏幾人將會納頭便拜,卻沒想到十息過去,鼎內一如原先沉寂。
大感面子掛不住的彌陽惱羞成怒道:「你們這是找死!」
龍靈如箭再次交錯縱橫,少了符字的拱衛,玄鼎巨像被無數青芒擊得連連震盪,憤怒的彌陽毫不留情,接連數百道龍影準確地擊在裂痕處。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連續不斷的攻擊讓玄鼎巨像的裂痕越來越大,並四散蔓延著,短短一會兒整座玄鼎之上滿是裂痕,幾欲破碎。
靈力幾乎耗盡的彌陽看著依舊頑強的玄鼎,強硬問道:「杜沙,如老夫所料不差這玄鼎便是你的神魂具象,此時你的肉身神魂皆被重創。老夫最後問一次,你究竟是要加入我彌氏,還是想要滿身裂痕的死去!?」
有如最後通牒的詢問讓鼎內的氣氛更顯緊張,化身玄鼎的杜沙終於開口了:「裂痕?那有什麼關係!」
「萬物皆有裂痕,這是光照進來的地方!」瀕臨破碎滿是裂痕的玄鼎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讓這座殘鼎莊嚴的不可方物。
與孫金方設計等待的戰機,終於在彌陽第二次強橫的攻擊波後來到,彌陽四處飄蕩的神魂,此刻便在他們頭頂上方十丈。
赤紅色的光芒自玄鼎的裂縫中爆發,匯聚成一道猩紅光柱,彌陽甚至來不及反應,神魂便被這道光柱徹底淹沒。
九耀極陽,神光破界!
強橫無端的千青木界在陣眼被集中後,轟然炸碎,大量的天地靈氣湧入,將濃密到極致的木行靈力稀釋。
不等眾人為破解歡喜,一直承載著眾人的玄鼎在釋放九耀極陽後仿佛耗盡了所有能量,再也維持不了法相。
原本精壯的杜沙此刻滿身裂痕,就像一塊風乾破碎的石雕,朝著地面墜去。
眼疾手快的孫金方連忙御空至他身下,以靈力將其小心地包裹並對趕到的杜霆道:「你們不要過來,杜大俠神魂肉身皆受了重創,現在身體瀕臨破碎並失去意識是最危險的時候,哪怕是輕微的震盪也會讓他殞命,全部散開,等待老夫喚起杜大俠之真靈再說。」
一聽情況嚴重到這個地步,本想上前探視情況的杜氏三名長老瞬間不敢妄動,只是一雙眼睛還是死死盯著被白芒包裹著的杜沙,極為關心。
雖然唐羅也很關心杜沙的安慰,但是作為一個能看見戰鬥力的男人,他知道人死前靈力會瘋狂散溢,直接的表現就是頭頂的數字快速清零,而杜沙雖然模樣悽慘,但頭頂的數字倒是挺穩定的,所以自然引不起他的注意。
「讓孫大師照顧他,你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應付眼前這個暴躁的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