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有面子麼?當然有,在青樓勾欄、在古玩鋪子、在商人行會、在武鬥擂台。
但凡看到他的西陵公子都會拱手尊一聲正爺,以示對其的尊重,但尊重,也僅止於此而已。
若說有人能完全不用顧忌蕭正的面子,其中一定有彌楚,因為西陵公子的第一檔,還是那些用實力說話的武者,他們甚至不需要被認出來,只需要一個名號,便能讓人群退避。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本公子的事兒,你管得了麼?」彌楚聲音無比平靜,就像告訴人們太陽從東面升起一樣自然。
蕭正面色從容,對彌楚的當面羞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心中卻已暗自著急,他知道眼前彌楚是多麼蠻橫任性,若是放任他離開,一定會給米白帶去傷害,既然如此,這事兒他務必為其抗下,哪怕管不了,也要管。
「事關好友,便是管不了,也得管!」蕭正寸步不讓,直視彌楚雙眼道:「獸王居這些年收羅不少強者,我府上也有不少能人異士,也正好切磋一番。」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為什麼很多世家公子覺得練武沒用,便是因為在西陵哪怕起了衝突,也是調遣手下拼殺,而不是自己上場,蕭正既已決定為米白將此事抗下,便決不會龜縮回去,甚至不惜朝獸王居挑釁。
「呵。」彌楚咧嘴一笑:「先是蕭子玉,再是你,本公子對這畫師越來越感興趣了,既然你要接下這梁子,八月初一,城外姜林,帶著那畫師過來,看看你能不能護住他。」
言罷,公子楚便轉身離去,就連展櫃中的畫作都未曾再看一眼。
蕭子玉顏色陰沉,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蕭正,不由的擔心起來。
……
七月廿二
宗所後山、閉關室
唐翰帶著一落信件與消息趕往唐羅所在的閉關室,準備通稟一些重要的消息,以往有宗族子弟前來閉關,都會通知家中,若無重要的事莫來打擾,可這前宗老倒好,三天兩頭便有信件送到閉關所。
而且信件五花八門,無所不包。來自花船瑤池的邀請、西陵公子的挑戰書、來自武堂的小比邀請、妙音坊的觀禮邀請、大長老的家宴、唐雅的葬禮、宗學的邀請、風媒屬的邀請種類繁多不勝列舉,幾乎涵蓋了唐氏所有的大勢力,好像沒了宗老之位,家族中對這個前宗老的近況更加關心了。
對於這一切唐翰都沒有意見,唯獨有個問題就是他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成了唐羅的專屬管事,每天醒來最怕的就是又有新的信件送到閉關所,他當時選了這個職位,不就是因為可以清閒度日,想好好鑽研武道少些干擾麼,現在反倒比一般的差事兒還要忙,這上哪說理去。
「唐羅,拿信了!」唐翰沒好氣地對著還在拍打著山體的高大人影叫道。
一開始他還能客客氣氣的對待這位前宗老,但發現其信件如此之多後,很難再升起尊敬的感覺,講話也隨意了起來。
與往常一樣,赤裸著上身如天神般壯碩的年輕武者以山岩練掌,萬仞的岩壁上滿是掌印,深淺不一,這代表了唐羅還沒有完成催勁的訓練,不然整面岩壁內部應該已經被震出石粉爆開,而不是現在這樣布滿掌印。
「來了~~~」唐羅收勁還掌,看著岩壁上半尺深的掌印,搖了搖頭,高聲應道。
也許是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或許是勁力就是需要慢慢研磨,也可能是因為他的力量每天都在變化,導致他現在一門勁力都沒有入門,力氣倒是在體內先天之氣的滋潤下越來越大,可這勁力之法,卻是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了。
看著唐翰一臉不忿的神色,唐羅笑著安慰道:「不是和你說了麼,只要不是常管家和花管事送來的信件,你都可以直接回了,也省得你一次次跑過來。」
他的閉關室在山脈極深處,便是有修為在身也不太好尋,每次唐翰過來都會耽誤小半天功夫,換了自己也不願意,所以他曾經交代過,如果不是家裡來的信息,就不用通知了。
「說得輕巧!」唐翰將信件取出交到唐羅手中,忿忿道:「這裡不是長老的信,便是山長的信,還有不少重要的邀請,我倒想替你回了,可之後他們找我麻煩怎麼辦!?」
不知託了多少關係才弄到閉關所的職位,要是因為這點兒小事兒被人說成未盡職守再被調換,他真是哭都沒眼淚。
「你快看,快回復,好讓我早點兒走。」唐翰頹然盤坐在地上,看看那些已經被揉成鐵疙瘩的人像,無力道:「你說你練勁咋這樣費勁,力量都大到這種程度了,不練勁其實也沒關係吧。」
一般來講,練勁都是為了增加近身招式的殺傷,但看著幾千斤的鐵人被揉成一團,這種蠻橫的力量還練個啥,一拳砸過去如果對方沒有護身功法,還不得稀巴爛,所以他特別不理解唐羅在死磕什麼。
聽到唐翰的說話,唐羅笑笑沒有回答,也是盤膝坐下將一沓書信放在身邊,拆開了第一封,只是看了一眼,便將它丟到一邊。
「誒誒誒!」唐翰急了:「你倒是看仔細阿,你這樣我很難做人的。」他為何不敢直接回復,因為第一封便是大長老的壽辰家宴邀請,唐羅卻連看都沒看就撇了,咋能這樣。
「別慌嘛,我和大長老又不熟,他的壽誕家宴有啥好去的。」唐羅一邊回應一邊拿起手邊另一封,卻發現都是類似這種邀請,都不用拆信,光看抬頭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拿起筆來,連封貼都不拆,唐羅直接在信函上寫回執,語言直接得唐翰瞠目結舌。
不去!
沒空!
以後別發了!
「咕咚」唐翰吞了口唾沫,上次面對蕭正的邀請,唐羅也是這般寫的回執,那時他只以為這人只是面對蕭正孤高,沒想到換成唐氏的這些上位者,也依舊如此。
真是...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