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以往百依百順的男人竟然迴避自己的問題,徐姝惠小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不就是什麼機密任務嘛,既然人都回來了。你不說本小姐還不願意聽了呢。
「哼,不能說就別說!」
唐森從未覺得夫人的小性子如此可愛,如蒙大赦地點頭,心中一陣慶幸。
徐姝惠看見丈夫的模樣,更加生氣,將頭一扭對唐羅問道:「羅兒,現在恢復的怎麼樣了。」
可算想起我了,敬愛的母親大人。
「恢復得很好。」唐羅聽到母親的問話,隨口答道,心中卻是好氣又好笑,從父親回來起,她的眼中便只有那個大快朵頤的男人,雖然嘴巴上碎碎念道,卻不斷將靈食夾到對方碗裡,一頓飯生生吃出了一種配合的感覺,這種花式的秀恩愛,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也讓這個清冷的家恢復了些生氣。
而一邊唐森從簡單的對話中,敏銳的抓住了徐姝惠的話中的關鍵,追問道:「恢復?」
他剛回西陵便直接回家,並沒有回武堂述職,所以對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只是作為武堂首座,他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有了蛻凡巔峰的修為,加上那套驚人的印法,同齡人中應該罕有敵手,他不知道為何兒子需要回復,所以眼中滿是疑惑。
「父親大人,這事兒讓我慢慢和您說。」唐羅看著躍躍欲試的母親徐姝惠,搶先道。
這事兒要讓母親徐姝惠來說,唐氏的那群上位者便成了寡恩廉恥的代表,只有唐羅自己清楚,為了阻止他入小靈界,族長和大長老曾經做過怎樣的取捨,至於宗老身份被去更是有著自己的考量,自己事先跟師公商量過,只是母親一直不理解而已。
從妖王血神的後手,到散功入界的營救,再到設計姬復。唐羅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唐森從頭至尾靜靜地聽著,直到唐羅把話說完,認可道:「做得很好。」
如果當時他在那兒,便不是由唐羅散功,而是他來,因為他覺得自己更有把握,與自己的家人相比,修為這種東西,不值一提。
聽到父親的讚許,唐羅笑道:「您臨行前不是說了麼,家人永遠是最重要的,兒子也是這樣認為的。」
世間很多美好的東西都需要自己的努力去爭取,不論是更高的地位或是更強的力量,但有一些最珍貴的東西卻是一開始便安排給你的,只是它太過常見導致你視而不見。
兩世為人最大的益處,便是讓他知道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次要的,很多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為了讓那個女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而拼命奮鬥,卻在拼命奮鬥中冷落了女人。
女人覺得男人不再愛自己,男人覺得女人不再懂自己,最後分道揚鑣,感嘆造化弄人。這就是標準的本末倒置,在守護最重要事物的過程中,卻將最重要的事物丟了。
又比如一個武者接下守城任務,卻跑到山中苦練,確信自己已經能夠在任何攻擊下守住城市後出關,卻發現城都已經被破了,原處只有斷壁殘桓。
兩種結局都不美,卻也不壞,因為你的努力並不會背棄你。比如那個失去愛人的男人會有很好的事業,也會得到不少其他女子的喜歡;又比如那個守城失敗的武者會變得很強,可以逍遙天下。
所以前者會安慰自己,沒關係,我現在已經有很好的事業了,如果再碰見一次真愛,我一定能好好愛護她,讓她過上優越的生活,然後多陪她;而後者會說,沒關係,我現在已經十分強大了,如果再接一個守城任務,我一定要好好守護它,不讓任何人傷害它!
兩者看似明白了生活的真意,不過是種自我安慰而已,總要等到沒了才發現珍貴,要是那珍貴的再也不出現怎麼辦?
重活一次的人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所以唐羅明白追求強橫,只是保護家人的一種方式,並不是目的,要是家人都沒了,強橫有個蛋用。
聽到唐羅的話,唐森眼中滿滿的笑意,轉頭對徐姝惠柔聲道:「老婆,想不想回元洲省親?」
這突然提起的建議讓女子一陣失神。
「省親....」徐姝惠喃喃道,心裡還有一些畏懼,父親說要和她斷絕關係,十五年來未曾收到一份家信,每年寄去元洲的信件全都石沉大海,省親,自己可以嗎?
只是一個瞬間,唐羅便明白了父親的深意,隨即出言附和道:「是阿,母親。您都十五年未曾回元洲省親了,不想回去見見親族之人,兒時玩伴,還有兩個舅舅嗎?」
以前是因為外公的緣故,徐姝惠無親可省,但兩個舅舅現在已經貴為一城之主,上次信中還提到要讓她抽時間省親,唐羅覺得現在正是時候。
「大哥...二哥...」徐姝惠的眼神突然有些迷離,思鄉之情幾乎抑制不住,但一想到家中事物與幼女,又有些躊躇:「可家中還有好些事務,囡囡也離不開我.....」
「這還不簡單。」唐羅滿臉笑意:「族中事物有幾位管事足矣,至於小暖暖完全可以跟娘一起去嘛,也讓她看看這世界有多大。」
看著兩人話里話外都是為她回去省親考慮,徐姝惠突然有些疑惑:「你們怎麼突然想讓我回元洲省親。」
聽到妻子的疑惑,原本一直微笑聽著的唐森表情突然一窒,心中有些緊張。
不過唐羅倒是面色自若,笑道:「兒子前幾日聽人說了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叫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誰知之者?當年母親與父親決然私奔,元洲不知多少人想看母親笑話,便連兩位舅舅都不太好看母親的選擇,以致表哥一來西陵,便說要為母親主持公道。」
想起初見侄兒時那愣頭青的模樣,徐姝惠莞爾一笑,嗔道:「娘在信中多次提了西陵繁華,可你的兩個舅舅偏是不信。」又白了一眼唐森:「都怪你父親,那時連件好靈甲都沒有,穿的像個鐵疙瘩一樣,誰能知道西陵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