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唐羅原本蒼白的臉色迅速紅潤,佝僂的身材變得精壯挺拔,姬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姬公子,其實我特別想知道,為什麼你教給我唐氏的不滅戰體,是從雙手開始練!」唐羅眼中寒芒閃爍,將懷中的金色長卷丟在了儀式桌上,冷冷問道。
姬復已經知道自己設計唐氏不滅戰體的事情已經敗露了,但這件事他本就沒打算避諱,因為隨著唐氏取出小靈界密卷,這是肯定瞞不住的,所以他坦然道:「誰讓我只能記得雙手靈陣的刻法,若是你們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試試重修嘛。」
「呵,重修!?」唐羅雙手重重砸在桌上,雙目如電暴怒道:「毀了靈陣就等於自廢雙手,姬公子真是出得好主意阿!」
「既然不想重修便從雙手開始,這般小兒姿態只會令人恥笑。」姬復靠在椅背上一派輕鬆的模樣,整個唐氏他看重的只有唐羅一人,而他也根本不相信唐羅能開啟神心如泵,血氣如龍的心火神藏,這就足夠了。
原本暴怒的唐羅看到姬復如此姿態,如變臉一般恢復了平靜,淡淡道:「姬公子在那樣危機的時刻還不忘擺唐氏一道,真是令人佩服。」
「過獎。」姬復淡淡道:「先開脾土神藏對你唐氏也有好處,起碼在地宮五層神藥無有的情況下,你們唐氏武者只要修成五品不滅體就能大大減耗,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哦?姬公子是如何得知地宮五層已經沒了靈藥寶草的事?」
「你就別裝了。」姬復一聲嗤笑,心中暗道:「整個小靈界能滋養神魂的就只有地宮五層的三口靈泉,而血神子又是從地宮中湧出,這原本藏著無數神藥的地宮五層都已經被血神給占了,而血神主宰那套至污至穢的血煞術法不論在哪都是染污一方土地,不用想也知道既然靈泉被占,神藥寶草一定被霍霍了。」
其實這對姬氏來講反而是件好事,因為北邙荒僻多有深山大澤,所以靈圃開闢十分容易,姬氏對神藥寶草本就沒有需求,每年還把大量神藥寶草送給韓氏其他血裔,這小靈界中的神藥寶草即使姬氏都拿了,也不過就是錦上添花。
可對唐氏來講,卻是免了千年積累,而現在神藥寶草全無,唐氏武者想發展確是難上加難,想修到高品幾乎無望。而唐羅的行為在他眼裡也有了完美的解釋,就是他在知道神藥寶草沒了後,就打上了血神的主意。
所以姬復一臉我已看穿的表情揶揄道:「你先是裝得無比虛弱,又拿出韓聖手書的經卷指我設計,不就是想在血神這件事上多占好處麼?」
「血神!?」一直在旁聽的徐老贏終於回過神來,震驚道:「你們是說,小靈界中另一個妖王神魂,是血神主宰的?」
話說到了這兒,姬復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原先以為唐氏只是個土包子家族,認不出血神,但經過唐羅這番表演,他已經確定對方也知道了,既然如此就可以開誠公布的談了。
「這血神既然進了地宮占了靈泉便是取死之道,他不知道這地宮本就是一處縛靈大陣,再有幾個月這大陣便能再次啟動,我可將這血神鎮壓攝取。」姬復一臉笑意朝兩人直接道。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血神對姬氏來講可是件天降瑰寶,北邙有神山八座,靈泉無數,即使只拿出一小部分來滋養血神製造血神子,每年都可得數千萬血奴,這些都是未來韓氏殺回中州的資本。更讓人高興的事,他並不認為唐氏有攝取血神魂魄的能力,也就是說,這血神只能由他懾服,還有比這更好的禮物麼。
進入西陵之後,這是姬復第二次與唐氏的博弈中占了上風,這讓姬復的笑意掛在臉上藏都藏不住。
「姬公子先別忙著高興。」唐羅冷冷道:「我一個族妹死在血神手上,這事兒可不算完。」
「那你待如何?」姬復滿臉堆笑,他以吃定唐羅,對方不過就是想多要點血神子,只是對方怎麼也不會想到姬家一年能造多少血神子,對方即便獅子大開口也不過幾萬之數,他自當一口應下。
唐羅一臉淡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古銅色的鈴鐺,丟在了桌上發出叮鈴鈴的聲響。
剛剛還一臉得色的姬復看著這枚鈴鐺,臉色變得鐵青,咬著牙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而徐老贏看著桌上的東西,亦是驚奇道:「斷魂鈴?這種東西你們都有阿!」
中州曾有一位武道大宗師紀石雲,覺醒噬魂血脈,神魂攻伐在凶境可為第一,不論是多強悍的神魂在這血脈能力下都不堪一擊,被尊為凶境第一高手。
此人好色如狂,孤陽獨亢不可一日無女,且鍾愛少婦人妻,多有暴虐。終於有一日惹上了一名過境王者,這名武道大宗師底牌齊出還是被斬殺,而失去武道大宗師庇護的紀家自然衰敗,而紀石雲以自己血脈祭練出的幾千枚斷魂鈴也四散天涯。
斷魂鈴是一件一次性的法寶,當持有者激活斷魂鈴後會釋放一道震魂鈴音,這道鈴音能對神魂造成巨大殺傷,即便是凶境巔峰神魂大成化形也會被鈴音震散,需要在神舍中修養恢復。但每隻斷魂鈴只能發出一道震魂鈴音便會破碎,所以機敏的凶境強者只要看到鈴鐺被激活將神魂收入神舍便能避過這一擊。
但對血神這種已經沒了肉身的純神魂來講,只要唐羅能夠突入地宮五層,幾乎就能宣布血神的死亡。
因為沒了肉身的血神便沒了神舍,被震散的神魂只能消散在天地間。
姬複本來會高興就是因為唐氏沒有什麼攝魂的手段,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西陵偏遠之地,還能看見紀石雲的斷魂鈴,這可真是又被人把住了命脈!
只見唐羅一臉淡漠的表情,平靜道:「唐雅死在了小靈界,我要血神給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