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什麼都好,曹烈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個地方。
他是龍谷十世不出的真正天才,覺醒獸魂血脈的預備王者,從出生起就預定了西賀頂點的男人。
雖然這一路過來遇見了些許波折,但在曹烈心裡都只是些無需再提的過程,現在他登臨彼岸,甚至找到了可以超越曹光、陸沉、徐琅這樣真正天命之子的方法。
赤霞山出現的魂咒大師,被他看做是補齊大業的最佳拼圖,這個故事原本應該是這樣才對的!
「唔哼...」
挪閃出不知幾百里的曹烈磕倒在地上,暗淡無光的袞龍袍中線,有個貫穿前後的大洞,能夠看見王體中的隱約神光。
王體是可以自愈的,因為「我」是完整的,所謂完整,就是整個身體都有關聯記憶,即便王體被擊碎斬斷,但那些聯繫並未消散,只是潛入風中,藏在雲里。
「我」的其他部分,會重新關聯這部分的內容,然後完成重塑,這便是王者不滅的根本。
可這次不一樣,王體部分被湮滅後,讓其餘擁有關聯記憶的部分開始震盪,失去的魂意更是他道境的根本,而要恢復如初,不知得要多少年頭的苦修重塑。
更糟糕的是,在這種情況下,無法信任任何人的他,必須要回到麓陽城。
因為只有那兒的地宮元氣完美契合他的王體,也只有在那兒,他的傷勢才能最快恢復。
只是想起那群盤踞在領地上的惡鬼...
曹烈微微有些皺眉,為了活下去的冢中枯骨,什麼都可以付出,但他們的根本目的,還是在為自己續命。
而更糟糕的是,他想要加速恢復,就得需要七宗的支持。
可是以現在的狀態,他又該如何施術?
還有那尊新王,究竟是怎樣可怖的道,才能鎖得武道君王不能動彈並一擊湮滅功體?
再次悶哼的曹烈將紛雜亂序拋去,開始對王體進行簡單修復。
有些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麓陽城
最終,曹烈還是選擇回到了自己的屬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運在碰到唐羅後消耗殆盡,剛回城,就碰到了龍谷七宗內屍宗、蠱宗、裸宗的幾位大能坐堂內,面色不善的等候。
若是以往,曹烈給張好臉都欠奉,可此時的他卻不能使性子,而是耐著心走到堂上,滿面輕鬆問道:「今日是吹得什麼風,諸位都聚在這兒作甚?」
「曹烈,老夫沒工夫同你廢話。」
膚色清灰兩頰深陷,一對瞳仁中心翻白,只有淺淺一圈棕色瞳輪。
模樣可怖如同鬼怪的屍宗大能起身質問道:「你是不是將核心內容藏起來了?」
「曹烈怎會欺瞞各位長輩。」
滿面鬆弛坐在王座的曹烈攤攤手道:「諸位拿到的,就是這些年全部的研究資料了!」
「如果這些就是全部,那這研究根本就不完整!」
風燭殘年的屍宗大能出離憤怒:「獸魂血脈的王境規則扭曲後的人魂根本無法完全掌握獸體,你只是以御印將獸體魄欲隔離,扭曲後的魂魄如何能同記憶完整的獸身對抗,最終人性只會屈從獸慾,莫說修行破鏡,便是維持清明都不容易!」
你可以質疑聖地中某些人的德行,但絕不能小看這群人的水平。
特別是在某些大能發了狠要進行某些研究的時候,他們的行動力會比某些人的想像力極限還要更加驚人。
曹烈數十年的研究,當七宗的武道大師齊聚開始整理歸策,很快就沒有秘密。
而結果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對於某些只是眼饞龍獸威能,比如鱗宗、毛宗、羽宗來講,曹烈的研究是價值無限的,因為他們主要還是為了馭獸的利好。
但對於著急續命的宗師來講,這個研究的後遺症就太多了。
「咳咳咳。」
裸宗的大能亦是出言道:「老夫倒是不在乎能不能繼續修行,只是想多活上百八十年。只是這道秘術的根結,還是得有道能夠護住真靈不滅的魂印,若是這道魂印的施展者出了問題,那麼活著,還不如死去。麓陽王覺得,老夫說得是否在理?」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潛藏的那點心思終有一日會遁形,但暴露的這般早,時機這般尷尬,還是曹烈沒有想到的。
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慌亂,所以曹烈輕笑道:「這道魂印是為了保護真靈不滅,諸位都是曹烈長輩,這道印自然是得由晚輩來施展,可若是諸位不放心,也能另尋高明。但這西賀,恐怕很難找到更讓諸君放心的選擇了吧?」
「你才是最不讓我們放心的內個!」
尖銳的話語,從身著綠袍臉色不善的蠱宗主口中寒聲道出:「麓陽城跑了兩頭龍獸到了赤霞,之後你便意臨赤霞引出了那尊新王。本宗倒是想問問,麓陽王研究的這套法子,究竟是想為七宗大能續命,還是要誘騙這些大能的遺蛻!?」
氣氛驟然一靜,曹烈再擺不出笑臉,環視堂中幾位大能後,冷冷道:「想得到,便得要付出,既然談到價格,那麼本座也就直接說了。」
「這裡並不是本座研究的全部,被隱藏的是轉移宗師真靈同識海的法。但施展那種術代價極大,所以要價極高。不光是宗師遺蛻,還要怨憎凶境生魂千條!」
「老夫看你是瘋了!」
綠袍蠱宗大能破口罵道:「千條怨憎凶境生魂,得在西賀掀起多少冤孽殺戮,你是要讓龍谷墮入魔道!」
「是冤孽殺戮還是懲奸除惡,這種事還需要本座來教蠱宗主麼?」
曹烈邪笑:「千條凶境生魂而已,西賀那麼大,做得隱蔽些,又有誰會知曉呢。」
「咳,看來鱗宗主說得沒錯,曹烈,你真是一點兒也沒變。」
裸宗的大能起身,失望搖頭道:「這場研究,本宗退出了。」
言罷,老人看了砍滿臉怒火的綠袍宗主還有毫無表情的屍宗大能,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