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聽好了。」
老人停止嗑花生,正色道:「這世上沒有比花生果更好的好貨!」
言罷,老人不耐煩的擺擺手,嫌棄道:「沒眼力的娃娃別想再吃好貨兒,自己個兒進山吧。」
「老祖萬壽,娃娃告退。」
曹烈五體投地,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然後消失山頂。
若是當年不是老者開口,以他犯下的罪責,怎麼可能只是萬劫谷受刑。
……
迎龍台
「曹陽呢,本座來了為何不見他們出來迎接!」
落在樓閣巔頂的曹烈左右看看,朝著眼前幾位鱗宗長老道。
「你是什麼身份,也敢直呼宗主名諱?」
黑袍上繡著金龍的鱗宗長老暴怒:「別忘了你還是個戴罪之身,現在大都督沒了,看誰還能保你!」
「曹烈一生,何須他人庇護。」
背負雙手的典獄長哼了聲道:「曹光呢,不待在龍谷看門,卻讓老祖操勞?」
「放肆,竟敢直呼獸王名諱!」
聽到這把不遜的鱗宗長老曹純更怒,卻也不忘解釋道:「數月前星光王獸感應到同族,獸王循著氣息入虛空追獵,況且龍谷何等重地,哪裡需要守衛。」
「最好不是,曹光這個傢伙,真是一如既往的好運呢。」
曹烈不無感嘆道,世上總有些天生的王者,本就是資質悟性超群的武者,還覺醒了天級血脈,在其他人都要苦苦尋找渡岸之路時,上蒼好似已將將所有都給準備好了。
看不見倒還罷遼,可偏偏就出現身邊,這無疑是對同輩武者心境的巨大考驗。
羨慕得久了,人們也會用些其他的方式自我安慰,比如上天給的都要還的,或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上天設計的磨難都是有意義之類的話。
但很顯然,有些人好像就是為了打破常識存在的,這一路下來,根本看不到曹光不順的跡象。
甚至這貨要捕獵自己的第二頭虛空獸了,若是以前聽到這樣的消息,曹烈一定會大為光火,但現在只有淡淡一瞬的羨慕,轉瞬即逝。
「趕緊讓曹陽來見過,這次回來是有重要的事,沒功夫與你東拉西扯。」
驕傲地將雙手背到身後,曹烈大搖大擺穿過曹純身側。
……
見龍崖
「他真是這樣說的?」
一刻不停處理著政務的曹陽放下手中案牘,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頭腦。
說實話,他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雖然曹瑾瑜將人接走時信誓旦旦的說會好好管束。
但曹烈是個什麼脾性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這是個一個為了達到目的毫無底線,更沒有絲毫顧忌的瘋子。
少年時便會奪取同門戰獸做些只為了滿足他好奇心的實驗,比如將羽獸的翅膀戳幾個洞看看能不能飛,或是將海獸按進毒潭看看會不會死,砍角拔鱗、餵毒鬥獸。
經過他手的戰獸就沒有囫圇回來的,曾有拒絕將戰獸借出的人,被生生折斷了手臂。
作為鱗宗的主事,曹陽這輩子見過不知道多少人,更明白所謂彼岸,就是完全的接納自己。
換言之,善者會善得更坦然純粹,而惡人,也會惡得更加理所應當。
有些人是不該度過彼岸的,比如曹烈這樣的人。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同曹烈有任何接觸,可作為鱗宗宗主,有些事情真不能由著自己心意來啊。
……
游龍殿
「來得這樣慢,你是真的忙,還是沒想好要怎麼面對我。」
大馬金刀坐在游龍殿上的曹烈盯著走進殿中的宗主曹陽,戲謔道。
陪同曹陽一同邁入殿內的曹純聽到如此不尊重的語氣,當即激盪靈力要教訓曹烈,卻被曹陽揮手制止。
「耽擱只是因為考慮,是將你壓入萬劫谷還是關入毒龍澗,現在看來,你更適合去佛國的拔舌地獄!」
曹陽瞥了曹烈一樣,淡淡道:「見了本宗還不行禮,是想死麼?」
「哈哈哈,當年被扭斷手臂哭鼻子的小鬼,如今也有了好大威風,真是稀奇。」
曹烈笑著起身,雙手抱拳躬身到底:「御獸宗曹烈,見過宗主!」
很顯然,曹陽並不打算讓免禮,傲然走向屬於主人的座位。
而曹烈也不是什麼聽話的人物,敷衍地行完禮後,便自顧自坐下。
「在被壓入毒龍澗之前趕緊說吧,你所謂重要的事是什麼。」
坐下的曹陽抬頭看了看殿外天象,淡淡道:「給你半刻鐘時間。」
曹烈挑眉道:「看來宗主真是很不願意看見本座呢,是不是因為臂骨還在隱隱作痛啊?」
「曹烈,你放肆!」
一旁的曹純聽到這裡哪還按捺得住,激起靈力便朝曹烈沖了過去,只見曹烈臉都沒轉,一條粗壯龍爪便從他的體內探出,拍散了曹純靈力,並將其按倒在地。
「轟!」
「區區人王,竟敢在游龍殿撒野,真以為本宗不敢動你?」
曹陽皺眉道:「立刻將人放開。」
「宗主別著急,只是讓長老不要因為激動而打擾我們的對談。」
曹烈笑著道:「畢竟,給宗師和王者續命的法子,整個西賀只有本座有,若是御獸宗不屑這份研究,曹烈轉身便走,不會強求。」
面無表情的宗主曹陽想極力保持鎮定,可瞳孔卻不收控制地縮張,作為聖地首腦,他自然明白曹烈說得東西,對聖地而言有多大的價值。
每一個完成靈質化肉身的宗師,都是不折不扣的武道奇才,而這樣的人在聖地會有多少呢。
這樣說吧,困龍淵的閉關處里,全都是這個級別的強者。
如果說野生的宗師或許會因為不知道如何更進一步而浪費時光,那麼宗派和聖地的武者,便是從修行時便清楚看見彼岸之路的幸運者。
但為什麼看見了前路卻沒有對應數量的王者出現呢,蓋因人族的壽數。
有些宗師尋道之初便開始靈褪,有些宗師在合道過程中開始靈褪,而更多更多的,則是在將要成功時黯然靈褪。
登臨王境的殘酷之處,便是這個漫長且痛苦的轉換過程,而對於聖地而言,這其中最大的難度從來不是技巧,而是時間,時間,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