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模仿者

  拒絕不了的事就要學會理解和接受,這是邁向優秀必要的覺悟。

  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找到無法拒絕的事件中那點點能夠改變的部分。

  很顯然,這批被送來的徐家稚童被教養的很好,哪怕被徐長昊恫嚇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依舊沒有哭泣或抱怨。

  在十幾位炎陽劍派弟子的率領下,他們跟著市政官,整齊有序地進入學院。

  造冊、分班、領取院服、被褥、紙筆、餐盒,然後進入宿舍,一切都是那麼新鮮。

  只是當劍派師兄將孩子們都安頓好準備告別時,第一個孩子因為將要進入陌生環境而不安的哭泣,抱著師兄的腿不舍,如波濤般引起一陣連鎖反應。

  終究只是些七八歲的孩童,即便出身再好,裝得再怎麼成熟,貿然要將他們丟入一個陌生的環境五年,也足以擊碎他們所有的勇敢。

  這裡沒有熟悉的親人,沒有觀照他們的尊長,就連送他們過來的師兄都要離開,又哪能不感傷。

  但在唐羅看來,這些孩子之所以會哭得這樣傷心,還是因為剛剛徐長昊嚇得太狠。

  「讓他們先休息一日吧。」

  聽著後山傳來的嚎啕,唐羅朝徐長昊搖頭道:「傳道受業也不急於一時。」

  「既已送入山門,就全憑院長做主。」

  徐長昊老神在在,端起桌上白茶細品,一陣回味後怒贊:「茶香怡人,回甘甚妙,好茶!」

  「剛采的冬茶,香氣濃烈,滋味醇厚,劍尊若是喜歡,過會兒本院讓人捎上二斤送到船上。」

  本想著作為炎陽劍派的劍尊,徐長昊既然已經將人送到,應該不日便會啟程,所以唐羅便要招手喚侍者進來囑咐。

  卻沒想到徐長昊聽到這話後,滿含笑意地擺手道:「不用不用,本尊想喝時來找院長便好。」

  「嗯?」

  唐羅奇道:「劍尊不回元洲?」

  「此次本尊過來,除了要將孩子們送入學府,另一個重要的職責便是護衛學院。」

  「護衛學院!?」

  唐羅有些吃驚。

  「不是不相信無雙城的防備力量,只是院長課業繁忙,若是在兼顧防務難免過勞。」

  徐長昊認真道:「所以這次來時,本尊調選了劍派中十數精銳大劍師同行,為的便是在弟子們求學時能夠為院長分憂啊,還望院長不要拒絕。」

  「有劍尊高足願意擔任無雙城守備,本院高興都來不及又哪會拒絕。」

  唐羅搖頭苦笑:「只是...無雙區區一座山野學院,何德何能勞煩劍尊擔任守備。」

  「看來院長還不知道,自己掀起了多大的波濤。」

  徐長昊含義頗深地笑笑,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方玉簡遞來。

  唐羅接過玉簡,以神念一掃,裡頭具是關於中洲各方宗派的情報,以瞬息萬道的神念掃過這繁若夜星的情報後,他終於明白了徐長昊為何會願意屈尊降貴的前來無雙城擔任守備。

  「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將玉簡恭敬地遞還給徐長昊,唐羅感嘆道:「原以為大爭之世,會是聖地先有動作,想不到會是各地宗派先有行動...」

  玉簡錄入的內容很多,但最重要的無疑是中洲數個上品宗門的行動。

  或許是無雙學院引起的聲勢讓這些宗派看到了某種契機,在短短几個月內,數個宗派下屬學院在中洲各地開始籌備,只等某個轟動的契機。

  「無雙學院是西賀第一間公布鑄魂法的學院,也是第一個擁有五轉龍門的學院,但這都只能贏得一時的領先。」

  徐長昊接回玉簡,輕笑道:「玄機宗那邊已經開始定製各個宗派聖地的龍門,相信以玄機宗那些道長的能為,二代的龍門定然會有超過五轉龍門的妙用。」

  「但先發終歸是先發,無雙學院用幾個月時間博得海量聲望,宗派下屬學院即便擁有了更高級的龍門,也沒有辦法將這聲望給奪過來。」

  「所以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壓制甚至影響學院。而以本尊對中洲那些宗派的認識,為了博取聲望,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只能感嘆這個世界的聰明人真的太多,無雙學院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說白了就是五轉龍門和開誠布公的鑄魂法與秘術。

  而這種東西說珍貴也珍貴,說普通也普通。

  對於世家來講,他們既沒有辦法採買龍門,也不捨得賤賣鑄魂法與秘術。

  那麼自然而然,他們對無雙學院博得的名望也只有眼熱與無可奈何,即便心裡恨不得無雙學院立刻爆炸,面上也要做出一副親善的模樣。

  但對於宗派來講,無雙學院先有的優勢,都不算是什麼絕對的優勢。

  就同徐長昊講得那樣,玄機宗既然願意為無雙學院造龍門,那就一定願意為聖地宗派造龍門。

  至於鑄魂法與秘術,以中洲那些上品天宗的數千年底蘊,只會超過無雙學院不知道多少。

  簡而言之,只要宗派願意以學院的模式入世,無雙學院現有的優勢,就全都會變成劣勢。

  因為優秀與劣質,從來都是通過對比出來的,在無有選擇的時候,那個唯一的選擇就是最優,而無雙學院,很快就會因為宗派這樣的龐然大物,變成劣質的代表。

  若是換成另外的人,看到辛苦爭取的優勢馬上蕩然無存,定然會變得焦慮暴躁。

  但唐羅卻沒有絲毫表情外露,甚至在看完玉簡後還笑得出來。

  這讓徐長昊覺得萬分不可思議:「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優勢馬上就要蕩然無存,院長竟然絲毫不擔心,可是有什麼應對之法?」

  「哪有什麼應對之法。」

  唐羅笑著擺手道:「還能開懷不過因為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中洲各派雖然決定要以辦學入世,大多卻只籌備一座學府,這表示信心不足,若是全力施為遍地開花,那才會讓本院笑不出來。」

  「至於打壓的手段嘛,其實翻來覆去也不過就是那幾套,無非是想踩著無雙學院的名聲上位,只要不是真正動手,就沒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