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和小叔子說了吧。」
雲秀不無擔憂道:「雖然造神計劃是隱秘中的隱秘,但他畢竟是你親弟弟,多少給一些提示麼,不然他會在《苦神離欲功》的重要性是因為功法本身的怪圈裡越陷越深的。」
「不能說,這部計劃,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眼下除了當時將星館議會的唐氏核心,以及後成功的幾人外,再不能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唐羅搖搖頭道:「而且我這個弟弟,嘴巴實在不嚴,透風給他,就等於全開放,還是算了,就這樣先練著吧,反正皮糙肉厚還有親長關照,練不壞的。」
男孩子要糙養,這樣才能經得住現實的毒打,笨辦法也有笨辦法的好處嘛,起碼這樣極限的練法,以後什麼樣的無上神魂他都能承受,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看著自家男人沒心沒肺的模樣,雲秀無奈地搖搖頭,想起最近市場來找她說些私房話的小姑子,又道:「對了,小姑子最近可是心事重重的,你要不要幫她解決下心病?」
「暖暖?」唐羅放下湯碗,眉頭輕皺:「她怎麼了?」
「女兒家還能有什麼,一顆心早就掛在別人身上了唄!」
雲秀捂嘴輕笑道:「自踏青之後,她那承元師兄便一頭扎進了劍道苦修里,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陪小姑子練劍了。」
「唔...這有什麼問題嗎?」
唐羅撓撓頭,實在沒搞懂裡頭的因果關係。
徐承元就在家中一心練劍,這不是上進的表現麼。
況且武道本就是非常個人的事,練劍都得人陪,哪還練個什麼武...
「你這木頭!」
雲秀嬌嗔道:「女兒家情竇初開時,哪個不想被心上人捧在手心上,以前這位承元師兄雖然上進,但也會分出些許時間,陪小姑子聊聊天,練練劍。可現在這位,就連行走坐臥都在思劍,就連睡覺都是用行功調息替代了,能不擔心麼。」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唐羅不服氣了:「他都靈意合一了,以行功代替睡眠有什麼問題。很多人這事兒從蛻凡境開始就開始做了,完全沒問題!」
真是不解風情的武痴,雲秀嘆道:「小姑子可看不得心上人這樣操勞,這些日子徐承元專注練劍,暖暖便茶飯不思,生怕他練出個好歹來。」
「不可能,截江城首座府是什麼伙食水平!」
唐羅擺擺手,自信道:「母親可不是個吝嗇的性子,看到徐承元這樣的子侄,定會安排得妥妥噹噹,他就享福吧!我敢肯定,就這幾個月承元小子吃下的靈食,要比他過去二十年加起來都多!」
對於一般的武者來說,增強體魄就是三分練七分吃,但靈食靈液這種東西,不是大家大戶可真不一定吃得起。
所以對於大多數武者來說,修行都是一個勞損的事情,耗大於補是很正常的。
特別是像五絕劍派這樣的初級道館,沒有名氣缺少進項,維持日常開銷都得天鳳劍聖不斷往裡投資。
但五絕劍派並不是天鳳劍派的支柱劍派啊,所以這待遇也可想而知了。
可雲秀想要強調的,並不是這些物質上的補充,而是一些更內在的東西。
將手伸過桌台,點在唐羅心口,認真道:「若是徐承元能跟你一樣,每日能夠抽些時間陪我,哪怕只是一起吃個飯,說句話,小姑子也不會如此難受。她還年輕,所以總會陷入一些煩惱中。」
「什麼煩惱?」
「比如,在徐承元心裡,劍道和她究竟誰重要!」
「這不是廢話麼。」
唐羅撇撇嘴:「劍道可是人族傳承精研了數千年的道法,元洲徐氏安身立命之本,徐承元的前途、尊嚴、榮光全都系在手中劍上,會思考這樣的問題,不是愚蠢麼。」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蠢的!」
雲秀不滿道:「要是按照你們男人的思維,練武這麼好,老娘幹嘛不修上九重天,到時候想找俊俏小生就找俊俏小生,想找風流俠客就找風流俠客,何必獨守一人,相夫教子受窩囊氣!」
「額...你這個想法很先進啊...」
看到媳婦兒生氣,唐羅弱弱道。
翻了個白眼,雲秀反問道:「有什麼先進的?不就是男人的想法麼,而這不就是建立在實力上的麼,如果掉轉過來,又有什麼區別呢。」
「倒也沒錯...」
唐羅解釋道:「只是我們剛剛不在討論小暖暖和徐承元的事兒麼,怎麼偏到這兒來了!」
「還不都是你帶的!」
哼了聲,將討好地摩挲自己手背的打開,雲秀嬌嗔道:「把手撒開,我要收碗了!」
「我來我來!」
唐羅一臉狗腿的把碗抬起,又輕聲建議道:「媳婦兒你看,我們都這麼大個人物了,家裡不得有些伺候的下人僕役麼,刷碗做飯這種事,交給下人做就好了,何必這麼辛苦。」
「若是有了下人服侍,我們還能這樣放開了說話麼?」
雲秀將唐羅手中的碗筷接過,麻利地放入空空的瓦罐中,認真道:「如果修行到了後頭,是養個連生活都不會的廢物,那這樣的修煉,也沒有什麼意思。」
「哇,這句話好深刻,夫人真是了不起!」
唐羅適時地送上讚美。
「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雲祖留下的訓誡。」
雲秀背對著唐羅,回首笑道:「修行是要變成更好的人,而不是成為神。」
「受教了。」
唐羅虛心道:「那我幫你洗碗吧,這房子也是你蓋的,飯菜都是你做得,我啥都不干好像也不太好啊...」
「妻子服侍丈夫是應該的,你啊,還是想想怎麼去了小姑子的心病吧!」
……
七月十五中元節
截江城首座府
露天的修煉場中劍影重重,一個披頭散髮的劍者如瘋魔般狂舞。
五色劍光連成一片,仿佛天地間的流波細浪,翻騰旋轉,永無停歇。
直到劍者靈力耗盡枯竭,這輪如虹劍光才消散,長劍倉啷啷脫手插在地上。
劍者盤膝而坐,調息回氣,臉上表情麻木而冰冷,仿佛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