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近憂遠慮

  回到房間的唐羅直接進了修煉室,盤膝而坐進入內視狀態。

  丹田虛空中,巨大的主星核如同君王,纏繞著近萬道靈氣氤氳,它們被拖曳著長長的靈絲,華美異常。

  外圍是一顆蛻凡級的星子和九顆凡級的星子。

  相比於去年的空蕩,現在的虛空丹田就如同一幅宇宙星圖,玄奧無比。

  進入內視的唐羅當然不只是來看自己丹田的,還有思考。

  所謂的氣息爆發,便是丹田內的靈力暴動所產生的威壓。

  靈力的數量越多,威壓越重。

  這便是為什麼人們可以通過氣勢來判斷強弱的原因,一個凡境的武者,即便丹田沸騰翻滾起來,所爆發的氣勢也十分微弱。

  但作為一個丹田與旁人有異的人,唐羅有點弄不清楚自己的丹田構造。

  別的武者,要是能一次性調動丹田內百分之四十的靈力,很多人就會誇耀,此子的靈力掌控能力極強,未來不可估量。

  要是達到百分之六十,簡直可以稱作百年一遇的武學奇才,但他這種可以隨時調動丹田內全部靈力的人要怎麼算?

  雖然這是用不能恢復靈力的身體換來的,但宗歸也得有個說法不是。

  隨著唐羅學習和思考的深入,理解武道的深入,解決問題的同時產生的疑問也越來越多。

  比如通過徐聖的著作,他弄明白了武道的本質就是吸收天地靈氣,強化自身完成生命階段的進化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便是靈氣對肉體和精神的影響。

  至於武技秘法只是通過固定的程序將靈力的威力增強的方式,它只會讓你更能打,並不會讓你實現進化。

  而隨著身體吸收靈力越來越多,人和天地的聯繫便會越密切,身體會逐漸的靈化。

  而靈化身體的好處,不只是壽命力量的增長,更重要的是能與天地產生共鳴,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境界越高回氣越快。

  凡境的武者釋放靈力後還需要打坐回氣,而蛻凡境的武者就算在戰鬥中也無時無刻不在回氣,凶境就更快了。

  而身體越來越強橫的同時,精神力會越來越龐大,到了一定境界甚至能看到自己的靈魂。

  換言之,武道的目的便是天人合一,達到人法自然,不死不滅。

  肉身不朽,精神永存便是武道的極致。

  但唐羅就跟他們不一樣,他的肉身強度,是和靈氣量息息相關的,根據現在的狀況推測,哪怕他最後達到了肉身不朽的境界,也只是因為體內的靈氣達到了標準,若是將靈氣釋放,他的肉身也會退回到凡人的境界。

  再來就是靈氣的狀態,一般人丹田靈力的模樣,便是如流雲般,在丹田虛空中肆意飄蕩,雲捲雲舒。

  而要爆發氣勢時,他們丹田虛空中的靈氣就像一鍋沸騰的水,翻滾涌動,靈氣蒸騰。

  而唐羅的靈力暴動,則是星核停止流轉,丹田虛空中星子凝固,主星核將所有靈力吸收,鋒芒盡斂,但那種精氣統一的狀態本身便會爆發出極強的氣勢,這就是為什麼他以蛻凡初境的氣息可以硬抗彌申蛻凡巔峰氣息且不落下風的原因。

  雖然他的氣息弱,卻無比凝實。

  這件事其實有利有弊,最大的壞處是。

  當他爆發氣勢準備戰鬥,這種凝實的氣息能夠輕易的讓人窺破他的境界。

  如果一些人可以做到只釋放自己百分之三四十氣息的目的,那麼唐羅每次氣息爆發,都是百分之百。

  在境界低時並不算壞事,但到了以後,這就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了。

  畢竟不是每一場戰鬥都是生死戰,全力爆發的氣勢毫無疑問帶有濃濃的挑釁。

  如果要隱藏自己的修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收斂大部分的氣息,只爆發其中的一部分,但因為星核的特異,他根本做不到這樣的事。

  所以他將目光投向了那些拱衛在星核邊的星子。

  既然它們可以吸收和傳輸靈力,那麼也應該可以儲存。而他想知道的,就是靈力存儲在星子中,是否還會隨著氣勢外泄。

  如果星子真的可以鎖住靈力,那將主星核的靈力分散在星子中是否可達到退境的效果,以遮掩自己真實的修為,畢竟照現在靈力量的增長,三年後就可以達到凶境。

  對於平民來說,一個十八歲的凶境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根本毫無交集。

  但對於那些真正的聖地古族來說,一名十八歲的凶境武者則會讓他們產生研究興趣。

  而研究對象,就是自己。

  那種最高戰力以王境武者為單位的集團,是現在的唐氏根本無法抵擋的。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如果找不到斂息的方法,最遲三年,他就要離開西陵,因為在這兒,有太多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無所遁藏。

  若是繼續留在西陵,一次氣息泄露就會給家族招致大禍。

  所以他的計劃是,如果隱藏不了修為,便遠走他鄉十萬里,改名易姓讓別人看不清自己的根腳。

  這並不是他將世人想得太壞,而是通讀大陸史的他清楚的知道,那些名震寰宇的聖地,行事有多麼的霸道。

  內視中的少年雙眉微皺,將丹田虛空中的所有靈力控制住,朝著一號凡級星子灌注而去。

  ……

  宗族會議

  「秋收結束,分宗共收新糧十七萬噸。」唐鳴心虛的將新一季的成果上報。

  但看議會上幾位長老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個成績實在無法令人滿意,但他確實已經盡力了。

  「辛苦了。」唐志語氣不疾不徐,平和道。

  「沒有其他事的話,本次。。。。。。」

  「族長且慢。」唐存甫兩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打斷了唐志宣布議會結束的聲音。

  也吸引了議會桌上的所有人的目光。

  「眼看就要入冬,不知族長承諾過的城北地皮,現在何處?」

  唐志看了眼唐存甫,又看了眼面露尷尬的唐鳴,淡淡道:「你在質疑。」

  「哼。」唐存甫輕蔑一笑,大聲道:「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地皮吧。你這次收糧,目的根本不是為了壯大我唐氏,而是為了你一己之私!」

  他的話讓長老會的成員們勃然大怒。

  「存甫,若是你說出的話沒有證據,那麼我便會治你一個犯上之罪。」宗所律長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寒意逼人。

  唐存甫冷冷一笑,他既然選在今天發難,便是有了充分的證據。

  「這半年來我分宗收的新糧共七十萬噸。這些糧食以作何用?」

  唐志面帶笑意反問道:「你覺得呢。」

  這胸有成竹的模樣讓眾人摸不著頭腦,沉默以對。

  唐存甫上身低沉,雙眼直視唐志,毫不示弱道:「這些糧,根本不是為西陵人準備的。」

  「那是為誰?」唐志雙掌蓋在桌前,淡淡的問。

  「難民!以及,大量的流浪武者!」唐存甫一字一頓,擲地有聲。